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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航抓紧了她的手，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盛长歌觉得奇怪，她这人一向说变脸就变脸，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位总督大人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演戏一般的说了些话，他怎么就潸然泪下了？
这搞得盛长歌有些措手不及，她忙抽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泪，“父亲一路保重。”
方之航仍有不舍，几乎是三步一回头，虽隔得远了，盛长歌总觉得自己仿佛还能看到他面庞之上的泪痕。
一旁的孟东泽连连拍手，嘴里的话有些嘲讽之意，“真是感人至深啊！好一个父女情深的场面，真是让看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盛长歌轻笑了声，上下将他瞥了眼，也不搭他的话。
“怎么？盛姑娘心虚了？”
盛长歌本想一走了之，可他偏偏要咬上来，“什么盛姑娘？”
“你不就是盛姑娘吗？以为改名换姓就能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了？”
盛长歌轻皱了皱眉头，拉了一旁楚嬷嬷的手询问道：“嬷嬷可知道五皇子口中的盛姑娘所谓何人？”
楚嬷嬷缓缓回应道：“大约是之前假扮成公公在六皇子身旁服侍的那位。”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楚嬷嬷抬眸看了眼孟东泽，而后缓缓回盛长歌的话，“听说，已经被五皇子处死了。”
盛长歌点头，叹了口气，又看向孟东泽，“那不知道五皇子为何说我是盛姑娘？盛姑娘不是被你处死了吗？怎么，你这是说……你徇私枉法了，放了她一条生路？”
周围的奴才们都竖着耳朵听着，孟东泽气到用手指着盛长歌好半天的功夫吐不出一句话。
盛长歌往他面前迈了两步，低声说道：“如今，我要提醒一下五皇子，这今非昔比，我如今可是蜀州总督的女儿，他的地位你是知道的吧？听说我父亲与官家有一同上阵杀敌的情分在的，你说他这地位官家心中，有没有分量呢？那我这个他唯一的独女，他又是如何疼爱呢？不知道五皇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若是风水转到五皇子这里了，那么……”
她停了停，而后眸中带着几分凶狠，这样要吃人的目光，与那日孟东风提剑冲进废院有的一拼。
直看的孟东泽有些发虚。
果然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臣女希望，这风水往死了转。”
她轻笑了声，又摆出一副轻松的面庞，周围的人若是只看她的脸色，全然不会猜测出她方才说了怎样的话。
盛长歌带着愉悦的笑容，福了福身子，“五皇子请便，臣女还得收拾东西，午后就得动身往锦州去了。”
盛长歌说了一席话，堵了孟东泽的嘴，她心里也算痛快。
如此，午膳都多吃了两碗。
孟东风要跟在官家身边处理动身的事宜，所以也就只有淮玉陪着她用膳。
本想叫上云阙来的，她却说不来送了，她怕到时候哭到晕倒过去。
“你今日捡了金子了？这嘴巴笑得快咧到耳朵根了。”
盛长歌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碗汤，“淮玉。”
淮玉皱眉，她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他有些不习惯。
“师傅，师傅。”
“说。”
盛长歌警惕的打量了下外头，而后低声询问道，“师傅，你知不知道我母亲与总督大人的事？我总觉得他们两个是相识的……”
之前，孟东风说，总督大人与她父亲有些交情什么的，盛长歌本就是不信的。
她那位父亲是个黑心肠且无心的人，他还会有这样的挚友？
开玩笑吧。
若真是有，这位处事非黑即白的总督大人，不但不去告发他，还提醒他谨慎一些？
这不是空口说白话吗？
淮玉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盛长歌瞥见了，但见他准备起身离去，忙伸手将他摁住。
她的手心是温热的还有一层薄薄的汗，贴在淮玉的手背上，让他下意识的起了层鸡皮疙瘩。
淮玉有些不自然的将手抽回来，而后坐下。
他也不去看盛长歌的眼神，倒是盛长歌，已经挪动了身子，来到了他身旁。
她的好奇心都写在脸上了。
淮玉轻咳了两声，“你心中想来已有分寸，何苦追问我？”
盛长歌也是有话直说，“我知道，他若和我母亲没什么情分，他何苦这天远地远的跑来帮我？”
盛长歌说这话的时候，心烦意乱的抓了挂在腰间的玉佩来回把玩着。
淮玉瞥了眼，这玉佩眼熟得很。
他摁住她的手，拿起来仔细一看，脸上满是喜悦之情，“这不是我的牌子吗？”
盛长歌点头，语气之中有些抱歉，“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块玉，我自然是小心爱护的，只是上次在那狗屋里头弄破了，找了好些修补玉器的师傅，才算修补好，但……也比不得先前的成色了。”
她能玉佩戴在身上，她如此珍视他的东西，淮玉心中是欢喜的。
他对她，是不求回应的。
但，她若给予他一丝光亮，那便是他生的希望。
“很好，修补的很好。”
他说的是玉佩，又不是玉佩。
“那，师傅能不能看在这个玉佩的份上，给徒儿讲讲故事。”
淮玉就知道，他无奈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这么鸡贼了？”
盛长歌看着淮玉轻笑了声，“这不是我们的师门传统吗？”
故事，还得从北方说起。
天佑与北方柔然的关系一直紧张，柔然的军队常年骚扰天佑边境。
那时，天佑才刚刚改朝换代。
桓王的人还未处理干净，皇后已经分身乏术，奈何皇上因她推翻朝政一事，夫妻二人已经渐行渐远。
所以朝堂的事都压在皇后一人身上。
她又得为自己的孩子谋划，所以在四皇子（当今官家）提出愿意领兵前往边境与之一决高下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若是他活着回来，那么平息了边境战事，若是他死了，那就铲除了自家儿子登帝的绊脚石，于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随着四皇子一同前往的还有一名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