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玉极为不屑的冷哼了声,“你向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好计谋,你的好手段?我天佑这么多的男儿,个个都是一腔热血愿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你却怂恿了她,一介女儿身,委曲求全,用她换情报?什么狗屁软肋,我只知道一件事,利用女子的男人最为软弱,教主这样的手段我是瞧不上的。”
仰星沉也不愿与他多争辩,拿了那竹筒下了山去。
淮玉找到孟东风时他已经整理好大军,准备夜袭柔然军营。
“东风……”他欲言又止。
若是他知道盛长歌是为何而去,他自怕会乱了阵脚。
孟东风拍了拍他的肩头,“要出发了,总不能让她以命相搏的东西打了水漂。”
他诧异,“你……你……”
“好好的怎么成了个结巴?”
“你知道。”
孟东风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我与长歌自然心有灵犀,我虽怪她,她心中对我亦有气,可如今在家国面前,儿女情仇又算得了什么?等天下大定的那日,才是我们安心的那一刻……”
说罢,他长吁一口气,又轻笑了声,这一笑似乎是嘲笑自己。
“其实,长歌说的没错,我这么久以来,的确是被推着走的,可如今我想的明白了……”
淮玉的眉头紧蹙着,一手握住他的手臂,“平安回来。”
“我会将她带回来。”
孟东风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他转身,一身戎装一跃上了马。
大军来袭的时候,盛长歌因醉酒还在梦中,又因白日里柔然将天佑的将士们打的四处逃窜,他们又一向自信不会泄露了这老巢的位置,也就格外的放松警惕。
点燃的利箭从山头而来,只需一点火星便点燃了粮仓,马匹受惊四下乱窜。
外头吵嚷着: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盛长歌被惊醒,见易子城正在穿戴盔甲,擦拭利剑。
她还未缓过神来,桑智掀开帘子进来,快步到她身旁,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定是你!是你泄露了我们的位置!”
盛长歌只觉得口中一阵甜腥味,而后泪眼汪汪的看着她,颇为委屈的反驳道:“姑娘只说是我,我进来时早已睡着了,这四周在我看来不过都是黄沙罢了,我难不成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千里传音吗?”
“桑智不可胡闹!”
“胡闹?殿下,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她究竟是什么心肠,她是要联合外头的人灭了我们!”
盛长歌慌忙起身,桑智的弯刀抵着她的脖子。
“怎么?想跑?”
盛长歌对上她的视线,不卑不亢的回应道:“姑娘若是有时间在此与我东拉西扯,还不如想办法带着士兵们突出重围,如此也有一条活路。”
桑智放开了她,三人出了营帐,营帐外头两军交战,打的不可开交。
即便是偷袭,可柔然的将士们个个魁梧,也只能打个平手。
“长歌!”
她猛然的抬头,战火纷扬之间,是孟东风披荆斩棘而来。
她不能心软,易子城本就多疑,他能在桑智面前护住她,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有情……
她又想起来仰星沉的话。
她从前多瞧不起那些君主以自家女儿和亲换取和平,如今她也要以自己之身,换整个大军反击的机会。
“长歌!”
他喊着她的名字声嘶力竭。
她是想不顾一切的奔向他的,可……
“易子城。”她拉住了他的手。
她拉住他手的那一刻,孟东风并未勒马。
“带我走……”她的语气是急迫的,“我不想再回去了。”
易子城吹了口哨,追风从黑夜之中疾驰而来,他拉着她的手翻身上马。
盛长歌被他圈在怀中,可他并没有马上调转马头离去的意思,反而是拉紧了缰绳,直勾勾的看着孟东风。
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想好了?”
她点头,又有些不安的拉着他的袖口。“我哥哥,没事吧?”
易子城不再去管旁的,只对她说了放心二字,便策马离去。
孟东风进不来,被大军挡在外头。
此战,天佑略微扳回一城。
这一场下来,双方最起码也得歇上半月。
有了这一次的偷袭在先,盛长歌不敢再莽撞,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传递消息。
只能安静的待在营帐里头。
可她琢磨出一些新东西。
平日里观察这些士兵们操练,也不是全无破绽。
那些止血的药膏也好,她也试着拟了方子,若是可行,到时候一并送出去,战场上药物是最紧缺的。
柔然退了一寸,可天佑的大军不敢贸然前行,沙漠对于他们而言到底太陌生。
到了新的营地,盛长歌才知道那夜对于柔然而言,不过是橱柜里头打碎了一只杯子罢了。
他们这么多年来做出俯首臣称的模样,其实背地里头已经筹谋多时。
即便天佑安插在柔然有无数的细作,也被他们通通处理干净。
盛长歌一路过来倒是越发觉得易子城深不可测。
“怎么?还想着骑马的事?”
盛长歌看着这两侧连个窗户都没有的马车,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搁在笼屉里头。
她轻笑了声,“这是怕我泄露了路线?”
“桑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你信我吗?”
他沉默了。
盛长歌不再问一下,而是低头玩弄起衣裳上的铃铛。
易子城打量着她,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不见,她出落的越发标致动人,再不是一只小黄鹂了……
柔然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格外的好看。
碧蓝色的衣裙,微微露出的肩头细腰也那么勾人。
她手臂上的烫伤还未好,格外的扎眼。
易子城拉过她的手,语气之中有些后悔,“那日,是我太不小心了……”
“已经结痂了,不碍事的。”
他拉着她的手不放,盛长歌也不挣扎,任由他拽着。
“坐过来。”他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她乖巧的坐过去。
易子城突然发问:“你为了什么而来?”
“找我哥哥。”
易子城冷笑了声,“到现在已经十日你与他话都不曾多说一句。”
盛长歌也不答他的话,就这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