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晴微微挑眉,好奇地看向厨房,紧接着眼神瞬间一沉。
白明株竭力维持着温柔贤淑的笑容,实际上眼底全是不耐烦的神色。
沈云蜻只当自己没看见她那点不耐,轻哼了一声,“去把水果洗了。”
“你!”白明株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白晚晴一眼,转头走进了厨房。
然而没进去几分钟,她就端着一锅汤走了出来。
“……霍夫人。”白明株本来想喊妈,但看着沈云蜻的冷脸,又生生憋了回去,“水果饭后再吃,先喝点汤吧。”
沈云蜻看着偌大餐桌上孤零零的那道汤,心中更是不屑。
连做做样子都不会做,哪怕做做样子叫个保姆来替也行。
说一道菜就一道菜,还真是小家子气。
但白晚晴在这,她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刻薄,于是坐到了餐桌边。
坐过去了才发现,白明株竟然连药包都没捞出来!
沈云蜻抚了抚额角,也懒得多嘴,自己动手把药包捞了出来,放到了一边。
空气中的药味徒然浓郁起来。
白晚晴鼻尖动了动,眉头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
这个味道……
白明株贤惠体贴的装了一碗汤,迫不及待地放到了沈云蜻面前。
快喝!
她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穆玉兰教她的方法,心里有些兴奋起来。
沈云蜻用汤勺舀了一口,正要喝下时。
“等等!”白晚晴忽然出声道。
白明株蓦然转头,眼神中满是愤恨。
又是白晚晴!
又破坏她好事!
沈云蜻疑惑地放下勺子,询问道,“怎么了?”
白晚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记得您有心脏病对不对?”
“对。”沈云蜻不解地回答。
她确实有心脏病,但不太严重,平时注意吃药就没什么影响。
白晚晴走到了餐桌边,直接上手拆开了那包药材,目光凌厉的扫了过去,然后摁起其中一样东西在鼻尖嗅了嗅。
白明株心中一跳,多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副药里放了半包的升麻和麻黄。”白晚晴淡淡道。
她曾经学医的时候,中西医都了解过一些,尽管这么多年没再接触过,但还是记得一部分内容的。
早在药材包拿出来的一瞬间,她就闻到了一丝异样的苦味。
正常来说,作为调味的药包并不会苦成这样。
白晚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果然。
升麻和麻黄虽然都对身体有好处,但剂量大了对心脏负担很重,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导致心脏病发。
更别提两味药的正常用量都不超过十克,这包药的用量,绝对远远不止十克。
她目光冷然地盯着白明株,“这碗汤下去,沈阿姨就会当场心脏病发。”
白明株心里慌乱,面上却有些委屈茫然,“这就是个调料包啊,你又不是医生,可不要乱污蔑人啊。”
不是医生?
白晚晴嗤笑一声,她不是医生那是拜谁所赐?!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中有数。”
沈云蜻当然更相信白晚晴,当即把勺子扔回碗里,反应非常大的迅速站起来远离那碗汤,仿佛凑近了也会被影响到一样。
她惊怒交加地看向白明株,“你想害我?!”
“我没有!”白明株矢口否认。
这和她预计的不一样!
她原本打算好了,等沈云蜻喝了汤心脏病发,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帮忙抢救,这样一来,霍家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有这个人情在,她还怕自己翻不了身?!
为了这个计划,穆玉兰甚至特意请人调配了一包中药,半包用来调味,半包用来刺激沈云蜻的心脏。
可这一切都毁了!
白晚晴果然是天生跟她作对的!
白明株满脸的无辜和楚楚可怜,“霍夫人你不要被她骗了,我知道,晚晴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但是我真的只是想孝顺您啊!”
沈云蜻也不是傻的,现在已经回过味了。
难怪白明株这个心比天高的大小姐会突然要给她做菜。
难怪她怎么使唤,白明株都压着火气去做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我有眼睛,也有脑子。”沈云蜻冷冷道,“你说晚晴冤枉你,好啊,那现在就去检测药材成分!”
后半句几乎是她喊出来的。
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那碗汤,接着心脏病发,而白明株将她救回来了,那霍家又要被白家吸多少年的血?!
更何况,万一没有抢救回来……
白晚晴闻言,立刻伸手要将药包收好。
白明株听见检测成分就已经慌了,见白晚晴要收拾药包,心中一急,毫不犹豫端起那锅泛着一层油还冒着热气的汤,泼了过去。
“哗啦!”
大半的汤浇在了地上,但还有小半泼到了白晚晴的右手上。
滚热的汤让那片白皙的肌肤瞬间泛起一层红,白晚晴脸色立刻就白了。
“晚晴!”沈云蜻惊呼一声,扑了过来。
白晚晴忍着疼,额头迅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她托着右手,快步冲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不断冲着烫伤的部位。
“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出去!”沈云蜻直直指着着白明株,全然顾不上什么优雅什么风度,怒斥道。
白明株也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一咬牙跺了跺脚,抄起那包药材冲了出去。
尽管事情又搞砸了,但她的心中却一片快意。
这就是和她作对的下场!
赶走了碍眼的人,沈云蜻快步冲进了厨房里。
白晚晴半闭着眼,小臂到手背处大片不正常的红色。
“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沈云蜻又心疼又焦急,眼眶都有些发红。
都怪她,没事想着什么让白明株知难而退。
这下好了,连累晚晴手这么重的伤。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万一手上留了疤怎么办?!
“不严重,你别急。”白晚晴强撑着笑了笑,额头上满是疼出来的虚汗,“有没有冰块?我敷一下再去医院。”
“有!”沈云蜻迅速装起一袋冰块,又往里面倒了些冰水,接着翻出一块崭新的毛巾包住袋子,递给了白晚晴。
冰凉的感觉对手臂上的灼热感几乎算得上无济于事,但有总比没有好。
两人迅速来到了医院。
好在白晚晴处理及时,烫伤并没有特别严重,但沈云蜻看见那一片被挑破的水泡和发白的死皮,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都是我不好……”她紧紧握着白晚晴的手,那心疼的模样,乍一看比白晚晴这个受伤的还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