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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会顶楼。
电梯门刚一打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老张头,你要下不了就直接认输,别找什么借口把我晾下,算什么事啊。”
只见里面,一名年纪和张文祥差不多的老者正气冲冲看着他们。
在其身旁,站着一名青年,面容清秀,眼底中有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姜应玄姜先生,你那副兰花图的卖家。”
张文祥介绍两人:“叶灵竺叶小姐,姜先生的妹妹。”
不等他说完,那名老者笑呵呵的来到姜应玄面前,一把将他的手握住,神色颇有些激动:“你好,我叫吴学林,多谢小友割爱,那副兰花图我可找了十几年,夜不能寐啊。”
在其身后,吴涛淡淡瞥了姜应玄一眼,便收回目光。
“你早说出去干什么啊,我好和你一块去接小友。”
吴学林不满的撇了撇嘴。
“你个老东西,自己在那研究棋局叫都叫不醒,现在反倒怪我。”
张文祥眼睛一瞪。
“对,棋局!”
吴学林一拍脑门,指向棋盘,嘿嘿一笑:“你认输吧。”
张文祥闻言看去,脸上笑容一僵。
棋盘上,白子占据大半江山,黑子已然回天无望。
吴学林满脸笑容:“老张头,你要输了,那件奇物可就得归我了啊。”
“归你倒没什么,但在此前,得先让小友看看。”
张文祥脸皮一跳,不禁有些尴尬。
“其实,倒也未必会输。”
此时,姜应玄淡淡开口。
“小友懂围棋?”
吴学林颇为好奇。
“略懂。”
姜应玄神色平静。
“略懂也敢妄言?现在的人可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就明确告诉你吧,此乃百目大杀局,势成,已然无解!”
站在吴学林身后的青年嘴角一挑,眼中闪现三分不屑,话说的斩钉截铁。
“没错,以我三十六年的棋龄,也找不出任何破解的办法啊。”
张文祥点了点头。
“围棋博大精深呢。”
叶灵竺眉头微微一皱,拉了拉姜应玄的衣角。
张子期在一旁解释着:“姜先生,你有所不知,吴老对于围棋颇为精深,十岁的时候便拜棋王温升为师,十二岁夺得全国比赛青年组冠军,然后蝉联十年,直到今天数十载都鲜有败绩,被世人称为棋痴,不少名家国手都自愧不如呢。”
“哪里哪里。”
吴学林谦虚的摆了摆手,但那股子得意劲,却怎么都掩饰不掉。
“我爷爷围棋水平到了九段,世间已经少有敌手,你一个略懂,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吴涛嗤笑着。
“此局小友若能破,我带来一个珍藏,小友可以尽管拿去。”
吴学林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金属柜。
“爷爷,若他破不了呢?”
吴涛说完不等吴学林回应,目光玩味的看向姜应玄,轻笑一声:“若破不了,我也不为难你,高呼三声‘我不该不懂装懂’,然后认错滚蛋就行。”
“若破了呢,你该如何?”
叶灵竺黛眉微皱,不太喜欢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当即脑袋一热,直接顶了上去。
“若能破,我当众下跪认错,双手奉上吴家珍宝。”
吴涛昂着脑袋,一副尽在掌控的模样。
刚刚冲动完,叶灵竺立马有些后悔,缩了缩脖子来到姜应玄身旁,压低声音:“能破吗?”
此时,姜应玄没有说话,执黑子落下。
“真敢乱下啊,爷爷不用搭理他,哗众取宠而已。”
吴涛轻哼一声。
然而此时,吴学林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几分。
因为姜应玄落子以后,棋局中的黑子瞬间被盘活。
张文祥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而去,片刻后,都不禁赞叹:“好棋啊,下的好,下的好啊!”
“简简单单一子就挽大厦于将倾。”
吴学林神色郑重。
姜应玄可接手的残局,或者说,准死局,从头到尾,并未有任何布局,占尽劣势。
“碰巧蒙的吧。”
吴涛仍不屑一顾。
“臭小子,不可无礼。”
吴学林轻哼一声,转而看向姜应玄,眼中大放光芒。
紧接着,他目光落回棋盘,神色渐渐严肃,沉默许久。
“若我再下一子呢。”
说话间,吴学林手中白子落下。
棋盘上局势暗流涌动,一场激烈厮杀悄然而至。
只一子,白棋优势扩大,占据半壁江山,大龙已经快要成型。
而姜应玄的黑棋却被压制在角落,好似在垂死挣扎。
叶灵竺眸光微动,最终从棋盘落回姜应玄脸上。
张文祥深深吐出一口气,姜应玄终究有些年轻,而吴学林则深耕棋坛数十载,即便一般的国手见到都自愧不如。
吴涛嘴角带笑,好似在嘲讽着姜应玄的自不量力。
“困兽犹斗。”
他看得出,眼前的一场棋局马上就能分出胜负。
“哦?”
收官阶段,姜应玄突然目光一凛,手中黑子缓缓落下。
吴学林正认真盯着棋盘局势,在姜应玄下棋的那一刹那,竟被其中的一抹凌厉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面色沉重下来,额头皱成“川”型。
“爷爷,你不用给他留什么面子,快点结束吧。”
吴涛满不在乎。
吴学林没有说话,研究半天,一咬牙下出一子。
“啪!”
姜应玄黑子紧跟其后。
原本占优的白子,竟在三颗黑子下,大龙被瞬间拦腰斩断,落入死局。
“古今无类三妙手!”
吴学林瞬间瞪圆双眼:“落子中腹,初视平平无奇,然此手先入中原而制衡四方,盘活全局顿生转机。”
姜应玄手中第三颗棋子落下,场内白棋再无任何生气,彻底没救。
“脱凡入圣啊,一统棋坛者小友也,复争何为……”
吴学林长叹口气,嘴角笑容苦涩,对姜应玄深深施了一礼,“小友棋力强悍,别说我,哪怕师尊在场,也没有任何转机,我甘拜下风。”
张文祥与张子期震惊不已,棋王的弟子,围棋九段的吴学林,竟然会输给姜应玄,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会相信?
“爷爷,你不会让他的吧。”
吴涛的脸色颇为难堪。
“说让,你可就折煞我了啊,前两子,小友摆明了没有发力。”
吴学林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怕一开始就认真对待,最后撑死也就只有三成胜算。”
吴涛被惊得目瞪口呆。
吴学林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输了,真没料到小友棋力如此高深,不知师从哪里?”
姜应玄淡淡一笑:“自己参悟的。”
“小友大才!”
吴学林神色郑重,由衷佩服,紧接着,他看向自己孙子:“跪下,给小友赔礼!”
吴涛脸色青白交替,眼中充满屈辱。
他真没料到,自己百般看不上的小子,竟然拥有深厚棋力,即便自己爷爷都并非对手。
“要我说第二次吗?”
吴学林声音有些发冷。
吴涛身子一颤,当即跪倒在地:“姜先生,我知错。”
姜应玄荣辱不惊,神色平淡。
一旁,张文祥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几分,没有料到自己回天无力的残局,竟被姜应玄简单落下三子,便反败为胜。
他转头吩咐:“子期,把我那盒极品大红袍拿出来。”
“老家伙,你那大红袍平常当个宝贝一样,都舍不得给我泡一壶。”
吴学林大吃一惊。
“你个老家伙都快入土了,喝什么喝,糟践好东西。”
张文祥白了他一眼。
很快,水汽袅袅飞升,一壶清茶泡上。
“小友,请看。”
张文祥笑眯眯的从保险柜中拿出一个小盒,放到姜应玄面前,缓缓打开。
整体檀木制成的木盒中,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属。
当看见的一刹那,姜应玄双眼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