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虽然没有店铺、行人也很少，但地上却散落着一些杂物。在他不远处，就有被撕碎的报纸和纸币、扯坏的衣服、钱包及眼镜等日常用品，还有一面破碎的镜子，镜面上还沾染了一点血迹。

“难道是有人进入这里之后发现无法离开，所以干脆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或者说是他们已经放弃了逃生的希望？”

张佩宁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他走过去弯腰看了看那些杂物，想着能不能在里面发现一些什么线索。

地上的那份报纸虽然已经被撕碎，但是日期的部分还保存完好——“《东北画报》民国十一年九月五日”。

张佩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骇然的神色。虽然刚才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一惊。

他虽然不知道《东北画报》，但是知道“民国十一年”是1922年。这是一份1922年的报纸？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看到，他或许会怀疑眼前的这份报纸是伪造的。可是小巷里那些穿着长衫、旗袍的行人已经让他不由得不相信，那些人很可能真的是生活在一百年前的。

按照王策及超自然事件研究协会资料的说法，鬼境和鬼的存在古已有之。如《桃花源记》中那位以捕鱼为业的武陵人进入桃花源的故事就被认为故事原型是有人误入了鬼境，东晋时期王质进山砍柴遇到仙人下棋等故事也同样如此。所以一百年前的人进入鬼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不对......”

张佩宁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份报纸就是被妥善保存，过一百年的时间也会因为氧化等原因而出现纸张发黄的现象。但是他眼前的这张报纸虽然被人撕碎，却像是新的一样，丝毫没有变得陈旧。

猛然间，一个有些可怕的猜测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难道这里......

“踏踏”、“踏踏”、“踏踏”......

一串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了。

张佩宁回头看去。在他的视线里，一个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穿着白衬衫和格子短裙、白色长丝袜的女孩正在有些迟疑地向这边走来。女孩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印有超市logo的购物袋。

在张佩宁回头看女孩的同时，女孩也注意到了他。或许是由于彼此都和小巷里那些神情麻木、动作机械的人不同，两个人几乎同时愣一下。

“你是......那个混合支付的妹纸？”

站在张佩宁面前不远处的，正是刚才在超市里拍在他前面，用现金、微信、支付宝支付的那个女生。

“你是......”女生似乎对张佩宁没什么印象。

“我是在你后面结账的。”张佩宁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购物袋。

“你也进来了？”女生有些意外地问。不过她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走近张佩宁。

“我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女生的问题以及她并不是很惊慌的神色让张佩宁觉得她好像对这条诡异的小巷有一些了解。

女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想我们应该是遇到了灵异事件。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异空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张佩宁的眉毛微微一挑：“你是说我们进入了鬼境？”

“你知道鬼境？”女生后退了两步，脸上出现了戒备的神色：“你也是诅咒者？”

“这么说你也是了？”张佩宁也很意外。

这是除了超自然事件研究协会的王策、姜玉琴之外，他见到的第一个诅咒者。虽然王策曾经和他说要小心其他诅咒者，但如果对方不怀有恶意的话，那在面对当下的危险时未必不是一个有力的助力。

“你是诅咒者公会的人？”女生的眼神有些迷离。她没有回答张佩宁的问题，算是默认了。

“诅咒者公会？那是什么？类似游戏公会吗？”张佩宁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散人玩家。”

沉默片刻后，女生的眼神恢复了正常，但是语气中仍有些戒备：“不属于诅咒者公会......那你是不是超自然事件研究协会的人？或是隶属于其他的一些组织，比如血色蔷薇？”

准确地说我是超自然事件研究协会的合作者，应该算是乙方。血色蔷薇这个名字还挺奇怪的......张佩宁在心里说道。

他对女生再次摇头：“我说过了，我是个散人玩家。我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

在和对方素不相识的情况下，他并不想透露自己和超自然事件研究协会的关系。

“散人玩家？那你是怎么知道鬼境这些事的？”女生追问道。

“我曾经很倒霉地遇到了一起灵异事件，当时和我一起卷入事件当中的还有另一名诅咒者。是那位好大哥告诉我的。”

张佩宁的解释并不能算说谎，只是隐瞒了好大哥王策作为超自然事件研究协会新平市负责人的身份。

或许是被张佩宁有问必答的真诚态度打动了，女生明显放松了不少：“抱歉。我和你一样，也不隶属于任何组织。因为担心你是诅咒者公会的成员，所以才会问你的身份。”

“没关系，小姐。我完全理解。不过你刚才说的诅咒者公会......”

“你进入这个鬼境多久了？”没等张佩宁说完，女生就打断了他。

“十几分钟。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鬼境中的bug。”张佩宁实话实说。

女生点了点头，有些懊悔地说道：“我刚进入。我刚才只顾着看手机，都没意识到自己进入了鬼境。不然根据进入的方式，或许能猜出来一些什么。”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这不是鬼境。”

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男人，正站在他们面前几米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