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瘦削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微微鞠躬之后,也不看罗海成一眼,昂首迈步走向后台。

横滨小声道:“花会长,咱们该说事情了。”

“今天我没聊天的兴致。”花小蝶冷冷道。

“这,不太好吧?”横滨笑道。

花小蝶缓缓转过头,望向他,一字字道:“在这间戏院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龙總对于花小蝶多少有些看不过眼,觉得他阴险霸道,可见他对横滨的态度,却又暗生敬意,至少中国人的气节,他没有丢。

横滨面色不变,身边的年轻人,却起身站立,怒吼一声。

站在入口处警备的八名樱花国兵,立刻跑到观众席前,举枪对着花小蝶。

此举立刻引起一片议论,剧场里嗡嗡作响。

面对着八杆黑洞洞的枪管,花小蝶眉毛都未动一丝,稳稳起身,做了个手势。

喧闹的人声立刻消失,所有人皆望向他。

花小蝶居高临下俯视横滨道:“你威胁我?”

横滨缓缓起身道:“我手上有枪,难道还要求你不成?”

“那就让他们开枪,看谁先死?”花小蝶轻描淡写道。

此言一出,剧场再无半点声音,似乎连喘气声都消失了。

横滨瞳孔瞬间收缩,但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良久,横滨微微一笑道:“如你所言,这是你的地盘,但君子一诺……”

“滚。”花小蝶说话声音不响,但剧场里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罗海成走了过来,道:“横滨先生,既然会长今晚不想谈,麻烦你们明天再来吧。”

横滨最终不露声色的离开了,当晚,剧院里的所有魔术师,对“两位会长”,无不心服口服。

回去的路上,龙總道:“师父,真没想到,卢会长也是西极火师。”

叶浮生赞道:“这手绝活儿,硬是忍到今天才露,卢功书是个人物。”

“师父,如何才能变出一只火鸟?”

“火师强于塑形,能将火焰在短时间内,固定成某种形状而不散,这是火术中的高深本领。”

然而当晚回到天罗戏院,龙總正在准备节目,孟水琼忽然小声说了一句道:“卢会长不是真的火师,他是骗子。”

“啊,你怎么知道?”龙總不免诧异。

“因为……”孟水琼迟疑片刻,才道:“我见过沈月大师。”

“沈月?是谁?”龙總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想不到在哪儿听过。

“沈月大师,是天下第一火师,论用火的本领,没人能与沈月大师相比。”

龙總立刻想起,这个名字师父提过,便问道:“你也知道沈月?”

“就在这间戏院里,我见过大师本人的。”

龙總奇道:“他来这间戏院,所为何事?”

“他住在这间戏院,当时身体已经不好,行动只能靠轮椅,我有幸见过沈月大师的火术,所以十年前,万国魔术大赛出现的神秘火师,必是沈月大师。”孟水琼言之凿凿。

孟水琼说者无意,龙總听者有心,他将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师父。

“沈先生生性低调,专心技能,就算十年前他真在上海,登台的火师也不会是他。”

“您的意思是,卢书功确为那名火师了?”

“總儿,学艺最要紧是心无旁骛,何必在这些不相干的事上耗费精神?”

龙總被说的面红过耳,不在胡思乱想,专心修炼火术,此时他已经能够使火苗在全身上下游走,不会烧坏衣物,手法技能,又有明显提升。

然而清明节的夜晚,卢曼丽深夜找到龙總,看她模样,似乎受到了极度的惊吓,面色苍白,不停颤抖。

龙總对她一直“爱搭不理”,究其原因,是自卑感作祟,如今名下有了资产,手中长了技术,心态自然就好了。

姑娘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便嘤嘤抽泣,龙總觉得心疼,轻声问道:“卢姑娘,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阿爸、被人绑架了。”说罢,哭的更加伤心了。

龙總吃了一惊,道:“卢会长被人绑架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已经三天了。”

“这么大的事情,没见报纸报道,你确定是被绑架吗?”

“我阿爸的司机被打死在车上,肯定是被绑架了。”

“报警了没有?”

“报警了,但至今没有消息,我都快急死了,想来想去只能找你帮忙。”

龙總心中一热,姑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于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道:“你别着急,我先找人问情况。”

如今乱世,做什么行当的都有,有一行土匪专门“绑肉票”,由于经营戏行,龙總与各行人都有了交往,便托一位“道上”朋友帮忙打听,然而对方问了一圈后,却并没有问出个因为所以。

龙總觉得奇怪,难道绑架卢功书的是“流寇”?

流寇不讲规矩,抢了人,得到对方身上财物后,一刀剁之,根本不留活口,想到这儿龙總不免担心,于是找到师父,说了卢功书的遭遇。

出乎意料的是,师父居然让他“莫管闲事”。

师父的态度,让龙總捉摸不透,毕竟人命关天,卢功书虽然权利心重,也没有大的罪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死的不明不白?

卢曼丽整日以泪洗面,龙總一着急,就去了“如意客栈”。

见到欧阳巽后,龙總谎称是叶浮生让他来的,请大先生帮忙打听卢书功的消息。

欧阳巽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边擦边道:“龙老板,你请回吧?”

“这……您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等消息?”

“我是请您回去,没有任何消息。”

“欧阳先生,我……”

欧阳巽戴上眼镜,继续翻阅面前账簿。

龙總无计可施,只能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四月的天,春寒料峭,龙總坐在茶馆里,满脑子胡思乱想,直到太阳落山,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正打算叫黄包车,一辆蓝色的别克小汽车停在面前,横滨坐在车里对他笑道:“龙先生,请上车。”

龙總也没多想,上了车道:“挺巧的,在这儿遇到你。”

横滨却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车子一路向前,走的路,并非是往天罗戏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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