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蔷错愕的抬头,盯着眼前带笑的女子,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俞小姐你唤我?”苏蔷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嗯!既然七小姐不想要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就还是叫你苏蔷吧!毕竟你的身份特殊,也不能直接叫你沐茯泠,叫七小姐也总觉得有些生疏。”俞清韵点了点头,仔细的道着。
“好!”苏蔷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眼前的俞清韵竟然会这么细心。
“是这样的,燕国公府大娘子每年三月初春都会举办一场文会;上京城的王侯贵女有才有貌的皆会出席;不知道苏蔷你有没有时间,到时候……”
“这时间还早,现在才刚十二月,大几个月之后的事情,到了时候再谈也不迟。”倒是一旁的澍王已经将俞清韵的话给打断了。
想着那燕国公府怕是封御景不会让眼前的苏蔷过去,所以,也没有必要谈这些。
苏蔷能看出来眼前的澍王是在为自己解围,也就顺着澍王的话接了下去。
“这总归还是三月份的事,不过,俞小姐你也知道,我写的那些东西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就算了!反正这上京城除了澍王殿下和俞小姐你知道苏蔷是谁,怕是外面的人都觉得苏蔷还是那说书先生口中的风流才子的原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她笑着道。
苏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眼前的俞清韵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这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对着苏蔷轻轻地笑了笑;这才结束了这个问题。
俞清韵也不像是其他那些有点学问就不识好歹的白莲花,至少人家能写出《白檀业》,为人自然是三观笔直的;没有一点儿什么妖艳贱货心机婊的旁的心思;懂得察言观色,在瞧见一旁的澍王和苏蔷两个人都并不想要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只得微笑着将这件事情但却了。
瞧着眼前的苏蔷:“这是《白檀业》下卷的稿子,你帮我看看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吗?”俞清韵微笑着,将自己面前的那一摞手稿递到了苏蔷的面前,轻声道。
苏蔷惊讶的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居然想不到俞清韵居然会让自己看她的初稿,而且还说想让她给意见。
是不是有点儿太受宠若惊了,像她这样有着真才实学的人,能写出《白檀业》那一本人人称赞的文的奇女子,居然想要和自己探讨交流。
苏蔷一直以为自己写那些不堪入目的带着颜色的书籍,在俞清韵这种书香门第,名门世家而且又学识渊博的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甚至说是难以入眼的文字。
可是眼前的女子竟然没有嫌弃,还想着要和她请教一二,苏蔷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苏蔷的视线就这么盯着眼前的俞清韵皱紧了眉头,还是不大相信的开口再一次的询问道。
“你的意思是?”
“我所写的书籍不多,《白檀业》只是第一本试水,说句实话,就这上卷的稿子我都花了两年的时候,修改了许多遍才有现在的这一本书籍问世;可我听王爷说,苏蔷你写一本书的时候,也不过就十来天而已,十来天写出来的书籍,就能这样顺畅,人物性格拿捏的颇为到位;确实是让人由衷的羡慕且佩服的;这下卷的稿子是我这半年来写出来的,现在已经快要到尾声,可是总觉中中间的情节铺垫还是存在了问题。”
这俞清韵不愧是才女,对待事情的认真程度是值得苏蔷一夸在夸的。
只因为,她如今这认真且谦和的请教方式,莫说是苏蔷,就是随便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觉得她并不是在对自己炫耀,而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交流从而进步。
自然,苏蔷便很喜欢这样的性格。
这让她想起了读书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在班上的成绩也不是拔尖,只能算中等偏上,那时候班里的班长不仅长得漂亮,还乐于助人,苏蔷依旧记得那时候自己和她是同桌的;有不少不会做或者自己做到一半代入不了的难题和公式,都是那位同桌耐心的帮助自己讲解的。
因此,才让偏科的她再高考的时候,不至于落下分数,成功的考上了自己心向往之的大学。
虽然那大学比不上北大清华,但是在武汉也是拔尖的了。
“既然俞小姐不嫌弃,那我就先做了这第一个拜读大作之人了。”苏蔷微笑着,伸手拿起了那初稿,仔细的敲了一番。
果然,字里行间都是正气凛然,这笔锋和惯用的语句,并不像是这样温婉而知书达理的小姐写出来的;倒像是聪明睿智,德才兼备拥有着一腔热血报复的大好男儿。
这让苏蔷对眼前的俞清韵更加的好奇了,抬头认真盯着她,问道:“俞小姐,会武功吗?”
俞清韵摇头:“曾经向往,却未曾学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子的脸上难掩的染上了一层失落。
“不过在写这本书籍的时候,有幸跟随父亲入了几次宫,瞧见了王爷皇子们在校场上的英勇身姿;也曾找寻秋巷里一些退役的军人门询问,做了很多的考察。”俞清韵没有隐瞒的一字一句的道着。
“后来听闻,澍王殿下的名雅集收揽书稿,只要有才无论是男是女便来着不拒,便想着前来试一试,却不曾殿下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只爱那些淫词艳曲,红烛帐暖的情爱之书,对于我递上来的书稿也是颇感兴趣。”俞清韵回答,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这《白檀业》居然一经问世有这么多人欣赏。
“原本并未想着为世人所公开这《白檀业》乃我所作,可偏生房间的谣言四起;原本我以为四皇子那样睿智卓绝的一个人,定然是要澄清这谣言的;却没曾想这一次四皇子的举动颠覆了我这些年对他所有的认知,以至于我想要保住字节集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这《白檀业》,不得不在殿前戳穿这事情的真相。”
“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凭什么要让别人平白抢了功劳去;这年头抄袭就已经够可耻的了,更何况是直接冒名顶替。”苏蔷有些厌恶的道着。
想着这抄袭之风,在现代网文圈已经是随处可见了,偷着被人的东西,非要应塞到自己的名下,还美其名曰是自己呕心沥血创作的,简直是不知羞耻。
“你做的对,这些人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偷人家的东西,就是偷人家的,恶心;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苏蔷越说越是激动,又想起了四皇子在原著里面的卑劣行径,不由得更加的嗤之以鼻。
这样的苏蔷,让一旁的俞清韵和澍王都震惊不已,两人怔怔的愣在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蔷。
等到苏蔷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话的神情确实是太过的大义凛然了。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轻笑出声:“有些激动了,让你们见笑了。”
俞清韵和澍王两人居然神同步的摇了摇头。
大概是没有瞧见这样慷慨激昂的苏蔷过。
“这些稿子,我能拿回去看吗?不用原告,就拓印一份就行。”
“没事儿,你直接拿原稿回去看吧!”俞清韵笑了笑,盯着眼前的苏蔷,倒是并不在意苏蔷将自己的稿子拿回去。
“你,就这么大方的给我了?不害怕我据为己有?”苏蔷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俞清韵不可思议的问出了声。
可是苏蔷很是认真的神色问出来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却让一旁的俞清韵不由得笑出了声。
“苏蔷,你忘记了自己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说那些抄袭和据为己有的人了;更何况,我相信像你这样有着聪明才智且博学多识的人,看不上我这个。”俞清韵倒是说的干脆利落,恍若已经将苏蔷当做是可以信赖的人。
苏蔷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受宠若惊,就仗着俞清韵的这一句话;就连苏蔷自己都不由得震惊了,震惊于唯一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相信自己的人,竟然肯将自己千辛万苦写出来的稿子的初稿交道自己的手上。
“那就这样了,我初来也够久了,该是要回去了;不然又得挨祖父的批评了,苏蔷我的稿子就拜托你了;改日再约。”俞清韵说着,这才缓缓的站起了身来。
苏蔷点了点头,就瞧见俞清韵对着一旁的澍王点了点头,道了别,这才转身离了开去。
一直到俞清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澍王的视线这才落到了苏蔷的身上。
“这俞老太傅家的孙小姐,人品确实不错。”澍王啧啧赞叹着。
苏蔷点头,也同意澍王的话:“文采斐然。”她道,反正她是写不出来像《白檀业》这样大气且恢弘的书籍。
“你也不错。”澍王微笑着:“不仅文采斐然,还能将读者的心思都揣测出来,上一次和我们合作的书商层层的细节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澍王微笑着,盯着眼前的苏蔷。
“你真是个宝贝,封奕娶了你确实是赚到了。”
“呵呵……”
苏蔷尴尬的笑了笑,她有这么好吗?澍王口中所说的真的是自己吗?
有那么一瞬间连苏蔷都对自己存着自我怀疑的态度,这一个个的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确定不是在恭维自己。
“王爷,你这帽子给我戴的太高了;我还真是受之有愧;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我就是恰好的将这市场和程序窥探得当而已;这天下比我能干比我有才的人多了去了;俞老太傅家的千金才是个宝贝。”苏蔷道着。
澍王深吸口气,也点了点头。
“确实,一开始当本王看到那本《白檀业》的时候都震惊了;不相信那是一个温婉的弱女子写出来的;若说是俞老太傅写的,我还会相信;可是最后和她相谈的时候却料定了,就是她不会错了;苏蔷你今天看到的俞清韵还没有看清她的全部;她心中的志向可不是相夫教子。”澍王喃喃着,眼神迷离,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这样的人……”苏蔷顿了顿,这样的人的才华与抱负,说她想要入朝为官她都信,说她想要当丞相她都相信。
因为,就着那《白檀业》的内容和文字功底,苏蔷觉得这俞清韵并不比那些国子监尖子生差。
若是野心再大一点儿,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想要当一朝之相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苏蔷不由得眸光一亮,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澍王。
“你也察觉到了?”他说。
“字里行间字字珠玑,很难不看出来是吧?”澍王道着。
“只是她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怕是这朝堂上没人能敌得聊她;古来没有女子入朝堂为官的,除了封蔚自小与封老将军征战沙场,却也只在军中没有入朝堂过。”澍王道着,一时间不知道俞老太傅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陛下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难怪那时候想要将四皇子给赶出上京城,怕是外面传的那些谣言都是为了弄垮老四而来的。”澍王道得认真,仔细的分析着当中的原委。
“为了弄垮东宫,俞家也掺和其中?”苏蔷震惊。
“说不准,哪里知道陛下心里在想些什么。”澍王道。
“只是这《白檀业》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让人感触颇深。”
“苏蔷,这世上以往我只觉得封蔚是个奇女子,不过现在觉得还是本王的见识太短了;你和俞清韵更让本王震惊。”
“我就算了,不过这俞家小姐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苏蔷道着,视线再一次的落在了桌面上的那一叠稿子之上。
“她也算是有毅力的了,写了这么多年。”苏蔷喃喃着。
“嗯!”澍王也同意苏蔷的话。
“你还是先回去吧!改日有空再来便成,要是被誉王殿下知道你回家晚了,怕是又该找我念叨了。”澍王道着,盯着眼前的苏蔷。
果然,这不说还好,一说苏蔷还真的就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了。
不由得快速的转身,一把拿起了桌面上方才俞清韵拿出来的手稿,摁在了怀中,这才快步的跑了出去。
澍王盯着苏蔷那仓皇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哎!年轻真好。
他都忘了,自己也挺年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