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一口气，即将到来的事情，依旧藏在深渊里。

随着他们回到破旧小区，有些意外地发现，何小波还没有离开。

我也有幸亲眼见识到，那个自称毒龙的人。

不能把他当成纯粹的男性，因为明明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身上却带着股胭脂味。

浑身上下，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毒龙半躺在沙发上，满面红光地跟李怀坤聊着天。

“坤哥，您对我真好，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哟。”

语气酥麻，我看到李怀坤哆嗦了一下，然后他翻翻白眼，不耐烦地说道，“没事儿就先滚蛋！”

“......”

顺着毒龙的目光望去，在隔壁的房间里，何小波正趴在床上，裤子被扯得破破烂烂。

太忒娘的凄惨了！

估计何小波这小子以后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居然醒着，听到外面有人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地在房间里赌咒发誓，说是要杀我全家。

那可太不巧了，我马上就要去坐牢，全家只剩下一个父亲，而且他的时日也不多了。

想到父亲的时候，我的心情又沉重下来。

走到毒龙身边说道，“老哥，你想再玩一会吗？”

“和你？”

毒龙立马来了兴致，一双桃花眼瞪得我直发毛。

赶紧指向房间里的何小波，“是他，和他再玩会儿！”

“不太好吧。”

听着像是在怜香惜玉，毒龙捏起兰花指，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

“房间里的小子刚刚开瓢，正痛着呢。”

“让你去就快去！”

一旁的李怀坤恼了，直接把毒龙塞回房间里。

这可把何小波吓得够呛，不停地说哥哥饶了奴家。

没过一会，何小波又哼哼上了，把李怀坤的表情都搞得非常怪异

“家里的事情解决了？”

他转而向我问道，我点点头，然后两个人聊了些后事。

我比较担心何小波，怕他会把事情捅出来，李怀坤哈哈大笑，说完全不可能，他刚才已经拍了些照片，何小波除非想身败名裂，不然会比我们还担心事情暴露。

这些人办事果然有路数，其实要对何小波这种人，也只能用李怀坤的手段，以前的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李怀坤这边的事情已经完成，他让我赶紧把后事安排好，我答应之后，带着宽仔二人离开了。

晚上九点多钟，不算太晚。

来到父亲所在的医院，留下宽仔两个人守在外面，自己则是一个人走了进去。

步伐沉重而缓慢，我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我走慢点，就可以更晚一些时候见到父亲。

可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虽然没有走电梯，但一共只有三层的楼梯，一会儿也就走完了。

站到病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一点点。

里面亮着灯，因为开着空调的原因，父亲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穿着一套崭新的病服。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是旧的，即使是过年那几天，他也穿着一套被洗得近乎褶皱的老式服装。

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今天这一面结束后，我们便会永别......

父亲睡着了，我不想叫醒他。可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交代，不说清楚只会让他更加伤心。

这种矛盾的感觉，无法用任何词语，去简单地描述出来。

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走进病房里。

父亲睡得很轻，属于身边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的那种，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孩子。

“儿啊，杨晴那女娃同意生孩子了吗？”

我露出一丝微笑，“当然同意了，儿子算了一下，孩子五个月以后就会出生。”

“太好了！”

父亲喜形于色，高兴地在病床上手舞足蹈，仿佛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让他先高兴一会吧。

我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该如何把事情告诉他。

直接说自己要去坐牢了？

不行不行，咱们村里上百年没出过杀人犯，父亲要是知道了能活生生气死！

越想越认真，直到父亲喊了我几次才回过神来。

“儿啊，你咋子了？”

我摇头不语，转而陪着他聊起家常，从我小时候聊到长大，再从家事聊到工作。

父亲在医院里憋了一整天，此时打开话匣子，父子二人一直聊到深夜。

总被提起的事情有两个，孩子的将来如何，还有关于我以后生活上的事情，父亲知道杨晴已经无法挽回，所以就念叨我，让我再去找个好姑娘。

男娃的家里不能少了媳妇，身边得要一个贴心人陪着说说话才行。

父亲啊！

一个人拉扯我长大的也是您啊！母亲走后的十几年，您又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呢？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淌下来。

父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忙问我怎么了，我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说自己没关系。

孩子的未来我看不到了，再好的姑娘也不可能去监狱里嫁给我......

我真的没有勇气，把这些事情告诉父亲。

好不容易把父亲哄睡着，跌跌撞撞地走出医院。

宽仔二人居然还蹲在外面，喜滋滋地过来问我安排得怎么样了。

我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