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海贼团第四队队长萨奇夜间返程刚踏上母船，冷不丁被道冲天火焰吓住脚步。
“卧槽？艾斯贼心不死啊！”
“队长，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本来就是贼啊。”
“艾斯队长不是被捶过一百次了？还来？”
“真没点幽默感！”萨奇甩手，“好啦好啦，你们去休息吧，我去看看。”
一路上他各种猜测，艾斯的好胜心不会又起来了吧？想想又摇头，这孩子成熟不少，按理说不会烧家啊。
莫非有败家潜质？
萨奇脑洞大开，“难道老爹的拳头有我没尝过的味道？哇去！你谁啊，能不能别藏起来吓人？！”
拐角暗处，人影团缩在地。
仔细看了看，萨奇气得抬脚踹，结果原地来了段踢踏舞才灭掉鞋底的火。他蹲下谨慎地挪开几步，艾斯将脸埋入臂弯下，浑身如沉眠岩浆偶尔喷薄火苗。
“艾斯？喂！”
连叫好几声，艾斯才抬头，却视他如空气，直直将目光钉在主休息室的门上。
看就看吧，但又把脸埋回去还收紧膝盖蹦跶几个意思？以头抢地？
下一秒这颗头毫无征兆地弹起，艾斯起身又下蹲，仿佛在做拉伸。
萨奇满头问号。
有个护士姐姐走出来，看到这画面捂嘴轻笑，艾斯侧转的身躯微微颤抖。
萨奇眼睛瞪得大嗓门也特大，“艾斯？艾斯！你在冒烟你知道吗？”
艹！这臭小子想掐死他吗？！
“艾斯，进来吧。”老爹声如洪钟。
“马上！”艾斯如得到指示的军人，大叫破音。
暖光淡淡，萨奇这才发现艾斯很红，真是奇了怪了，脸上着火都不怕，被什么烧得连耳尖都充斥着赤色。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艾斯在迈脚的一瞬瞥见萨奇，眼神中的欣喜好像是才发现他似的。
“喂，喂？扒拉我干吗？”
拖了几步，萨奇眼睁睁看着艾斯的眼神从‘还好有你’转变为‘你很碍事’。真是郁了大闷，所以萨奇推开艾斯就往里冲，还大嚎——
“老爹，艾斯想吃你的拳头！”
可嚎完他发现，跟进来的艾斯居然没踹他，浑身稳重气，衬得他几十岁的人了还搞告状一套，无比幼稚。
哎哟喂，这个心机boy。
“老爹，要不长兄代劳替您管教管，唉？”萨奇看到有外人不禁眨眼。
海上衣着随便，很少见到遮得如此严实的人，连眼睛都藏在白纱后。白纱质量不错，萨奇只大概看出个女人轮廓，后颈猛地一凉转头才发现艾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后，眼神不太和善。
萨奇与他对视几秒，拍手大彻大悟。
小伙子，血气方刚。小姑娘，身形窈窕。
搞半天是害羞的啊！
萨奇朝艾斯挤挤眼睛，一副哥来帮你搞定的模样看得艾斯眼皮直跳。
“您是四队队长吧。”
“哟，小姑娘声音真好听，看见我身后的小哥哥了没？春心萌唔唔唔”萨奇努力扒开手继续咧咧，“青春年少，入股不亏！饭钱我们出！”
白胡子出声阻止暴躁老弟手刃兄长的血腥画面。
“好了，你也该启航了。艾斯，送你妹妹一程。”
妹妹？萨奇觉得这剧本不太对，因为艾斯的表情分明不服。
她已礼毕，淡裙缥缈随时要化风，默不作声地先走为敬。
萨奇看小姑娘离去如浪花，光从走姿看肯定是个不得了的大美人。
“老爹。”
“嗯。”
“刚刚艾斯是不是差点同手同脚了？”
“嗯。”
“逊毙了，不过既然是妹妹反应干嘛那么大？兄妹有仇？”萨奇闻到酒香都没啥念头，笃定地说：“肯定有情况。”
“又不是亲的。”
“！”
白胡子用眼神示意天花板上的洞，萨奇再次大彻大悟。
“莫非是正主？！”
这下哪还坐得住，咻地下立刻去关怀小弟摘桃花的手伸得长不长快不快。白胡子虽精神不济却来得及阻止，但他拿起丢斯写的草稿，拧开酒瓶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年纪大了，不忍看孩子们失落的脸，而且凡事试过才知道，无论结果如何全是人生酸甜。至于前番谈话，不说就不说吧。
“谁？”
“精神财富制造者。”
暗中对视，彼此嘿嘿一笑，满心期待兄弟会有个好结果。
艾斯有所察觉，回头朝他们警告地挥挥拳头。
海风卷起白纱蹭到手臂，痒意搔到心间。艾斯停住脚步指向一边，“我们去走走吧。”
脚步转起方向，面纱下的唇因没有犹豫轻轻抿起。
艾斯指的方向是母船上人最少的临海走廊，也是船上有情男女的必经之道，因为这层原因，鲜少有人打扰。不知是因为与她身走此道，还是对之前的失态难为情，就算海风再大，仍刮不散浑身的热。
感知超群，所以每声心跳都实打实地落入涅薇耳中，急促又炽热。火焰中的脸浮现眼前，即使克制再三，心依旧乱了，思绪细细密密地渗出来编织起无措。
其实，无论发现早晚，结果没有不同。
涅薇闭眼忍住浑身泛起的不适，再睁开时恢复如常。经年累月的情感积蓄为什么会翻覆？她不想想明白，更不想伤到从小放在心里的人。
那束火光催她尽快离开，可这条道好长。
这条道真不算长，艾斯不由放缓脚步，放在心里喜欢的人也配合着他慢慢走，笑容不免更大。一时无话，只想享受此刻静谧。
起初是紧张，中间是欣喜，而最后是极度的忐忑。
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有，为什么不看他？
忽略一步三次扫视中的期待，涅薇始终目视前方，艾斯的心在下沉。
她不看他。
从未被如此对待的委屈与不安，还有关于妹妹两字的不服气让艾斯豁出去，涅薇手心微紧，强烈的热源源不断，烫得头脑发热。她摘下面纱，晶晶亮的双眼近在咫尺。
艾斯知道是自己从小被惯坏了，因为有人永远包容，有人上心他的所思所想，有人触及他的内心不曾远离。所以她于朦胧年少扎根心上，无法挖去。
是该轮到他对她好啦。
艾斯嘴角牵起，神采飞扬。
“涅薇，我喜欢……”
最后的字堵在舌尖，艾斯愣愣地看着涅薇，她覆在他嘴上的手坚定不移。
再不忍，涅薇也要直视被失落染上的双眼，狠狠回绝这份真心。
“别说了。”
喉结艰难滚动，艾斯牵过手腕缓缓点头，神情依旧温柔。
伴着透心凉的海风，涅薇拨开两人交握的手，不顾挽留。
就这样吧，各自安好。
怕忍不住，涅薇快步离开，艾斯则看起掌心笑了笑追上去，语气轻松。
“我送送你。”
他还有最后几分私心。
次日返程的马尔科看着大洞暗骂，“艾斯个败家玩意儿，人呢？还不修船？”
老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新更新。
“一大早出任务去了。”萨奇走进来摊手，“抢了八队的，回来要开打了。”
“你昨天到底看见什么了？”
萨奇扶额，“艾斯那个怂货。”
马尔科挠挠头，“听说昨晚半夜有人鬼叫？”
抖抖飞机头，萨奇指指自己，“对，正是在下。”
“老大不小了，别学着小子们闹来闹去。”
萨奇气急败坏，“好心助攻还把我丢下船，艾斯这个臭小子，活该单身一辈子！”
“你喊了什么？”
“我就喊了声‘弟妹！’。”
然而真相是，感叹号要拉出无数个小尾巴。
“人来了？”马尔科瞪起死鱼眼后知后觉，正要燃烧的八卦之心被挤在中间的人强势掐灭。
“艾斯？你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阳光下的青年头戴橘帽，不辨神色，身上连丝灰都没有，干净得可怕。他安静地越过他们，将庆功宴的热闹甩在脑后。
萨奇从马尔科背后探出头，“年纪小小，脾气挺大，难怪啊难怪。”
“女人而已。”马尔科点烟，“用得着这样吗？”
“初恋刻骨铭心点，毕竟第一次，没经验。”
“唉等等，”马尔科睁大眼睛，终于找回状态，“不是避嫌是失恋？”
他们船上最年轻的队长失恋了？
“哪有恋啊。”丢斯不知从哪蹿出来，“估计白都没告就再见了，否则大半夜干嘛走那么快？”
“哈？”马尔科仔细回忆了下，“那队商船我遇见过，但我看他们还会在附近海域逗留，没那么快走的啊。”
“那么尴尬，不得分开冷静下？丢斯，就是你乱写误导我们！”
磕学家捂住耳朵大叫，“不听不听，我的CP是真的！”
本不觉这是大事，可艾斯晚上居然还不出来吃饭那问题可就太大了。所以，以萨奇为主攻，丢斯为辅助，其他几队队长为后援的劝导失恋小组摸入酒窖，顺便抓了起夜的马尔科。
艾斯背靠木桶专心喝酒，没注意到身边蹲了一圈人。
“但是，怎么做呢？”三队队长卡兹很是苦恼，“我不懂啊。”
在场的人点点头，就算有过女人也很难理解艾斯此刻的心境。
女人嘛，没有就没有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有些已是中年，都快忘记年少心动，而且身份让他们更在乎同伴而非情爱。
除非极有自信或有意退休，不然海贼很少动成家的念头。
“咕隆隆……”
萨奇脚边滚来酒瓶，他与众人对视后立刻改变主意，总得先听听当事人的经历吧，安慰什么的暂时放放。马尔科翻个白眼，真是人才，能把八卦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可当事人喝得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怎么叫都不理人。还是丢斯有办法，他凑到艾斯耳边说出那两个字。
“涅薇。”
闻言，艾斯抬头，眼神懵懵有几分可爱，他们不知道这是艾斯第一次吃到棉花糖的表情。左望右看没有她，艾斯仰头，眼神亮亮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长什么样？”这是大家最好奇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让艾斯魂不守舍。
“肉包子。”
萨奇疑惑了，“他到底是饿还是馋啊？”
艾斯眯眼吃吃地笑，穿过记忆，将她带到他们眼前。
“肉肉的，小小的，香香的，就比我高，高一点点。”艾斯掐住指尖，“我，我现在比她高，嘿嘿。”
这都要比？马尔科表示不懂年轻人。
艾斯打个酒嗝，喉结滚动，“她四岁半，我，我几岁来着？哦，五岁！第一次，嗝~”
这帮老哥哥们齐齐哇了声，船上最年轻的队长崽情路说不定最长。
“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了？”
把酒塞拔出，艾斯将酒放在嘴边想起了什么，他笑了笑才咽下酒水，酒是辣的，心是甜的。
“不是。”艾斯比出一根根手指，“她给我做好吃的，带我玩，做衣服，呵，吃棉花糖。”
老哥哥们听得心里冒泡，甜甜的，纯纯的，还傻傻的。
艾斯挠起头朝他们笑，满脸灿烂，“很难不喜欢，是吧？”
后来越见越少，心意反倒蓬勃生长，难以平息。
“所以继续上啊，我们支持你！”
“我们可是海贼啊，抢过来也没关系吧。”
“胡说什么呢！玩笑别乱开！”有人发出斥责。
他们齐齐住嘴，因为艾斯沉默了，刚才多甜，现在就有多闷。
“可她，不喜欢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