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寿看到父亲这个表情,连忙又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伏完立马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是。”

伏完看着伏寿,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若是他的话,臣无话可说。”

伏寿愣了一下,低头玩弄自己的手,静静等待着父亲的解释。

“如今这个局势,凡是有识之士皆认为,汉室微末不能救,只有王司隶奉命前来,太尉刘虞借口山高路远,都没有前来赴任,他还是汉室宗亲呢。”

“而王司隶能抛下并州,来到朝廷任职,不是已经比他们更要忠心汉室吗?”

“皇后且放宽心,王司隶绝不会对陛下不利的。”

但是伏完越是这么说,伏寿越是心里不安,她总觉得王烈有什么别的企图,否则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给他大将军一职?

更何况,王烈本就是行伍出身,更是带了三名大将和三万兵马,还有一万的娘子军在这里,娘子军的领头人都是王烈的内妇。

整个京畿的确总共也就只有十万的军队,王烈一个人就占了近一半。

这要是王烈想做什么,那可太简单了,而且很容易就能蒙骗住刘协。

伏完看着伏寿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说辞没有说动伏寿,“臣还要巡防宫禁,若是皇后无事了,臣就先退下了。”

“父亲……好吧,父亲先去忙吧。”

伏完紧接着就行礼退下了,到了宫殿之外,看着永宁殿的牌匾,又看看偌大的宫殿,摇了摇头。

要说其他人的话,他还是有人选推荐的。

不管是董承还是他自己,都是能胜任大将军一职的,但是现在的王烈风头正盛,一时无两,陛下又信任他,更是要将大将军的职位交给他。

伏完又怎么敢违背刘协的意思呢?

虽然他知道不合适,这带来的后果很严重,这会把整个汉室的荣辱都记挂在王烈是否忠心上,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

只有王烈能对付得了那些悍将。

皇甫嵩和朱儁之所以会推荐王烈,那就是因为王烈的本事足够保护雒阳,保护刘协,而司隶校尉就是他们给王烈的枷锁,只要这个枷锁一天不破,王烈就永远会是汉室的忠臣。

可一旦把大将军这个职位给了王烈,那枷锁就破了!

枷锁破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伏完转身也就离开了,他现在也只想自保,哪怕是有一个皇后女儿,他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匡扶汉室之类的,都没有了。

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保全一家老小,也就满足了。

想到这里,伏完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伏寿缓缓走了出去,看着伏完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的父亲也不想再插手这里面的事情了,可她不行,她是刘协的皇后,就是他的正妻,不能看着汉室江山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去,传董承董大人来一趟。”

一个宫女又领命出去了。

伏寿刚叹了口气,她的贴身宫女就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是在担心什么吗?”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伏寿也不想多说什么,但这个宫女小林是跟了她三年多的人了,也算是忠心耿耿的,所以也没有责备她什么。

忽而,一行人出现了,“从事吏杨明见过皇后。”

司隶校尉的人?

伏寿有些奇怪了,缓缓问道:“你们这是来做什么?”

“回禀皇后,下官是来带走宫女小林的,涉及偷盗宫中财物,已经查有实证了。”

“什么?”伏寿立马看向了小林,“怎么回事?”

小林赶紧跪了下来,“奴婢拿了宫中的两个玉器,小弟在家里得了重病,急需要钱。”

伏寿点点头,“就当是本宫赐给她,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但是杨明却上前了一步,“皇后身为国母,也不能纵容奸佞之徒,偷盗宫中器物,可是重罪,轻则放逐边疆,重则杀身之祸。”

伏寿一皱眉头,“你们这是违背本宫的意思吗?”

“刑罚可以皇后定,但是荡清奸邪,乃是下官职责所在。”

放逐边疆的流放之罪,也算是重刑了,但是连小林都承认了,她作为皇后,也没有办法包庇,而且司隶校尉虽然是隶属于御史大夫名下,但实际上却是直属御前的。

她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司隶校尉部发生冲突。

“那就流放吧。”

伏寿说完了,杨明立马指挥人开始抓人了,一连抓了七八个人才离开永宁殿。

包庇和纵容的都被一同抓了起来,这可是重罪,哪怕是从犯,也会被逐出宫城的。

伏寿有些意外,因为这件事应该是隔了很久的,怎么会突然被翻出来呢?难道说是以前没有查到实质性的证据吗?

没一会儿,董承就到了。

“不必多礼,现在有一件大事,需要问问董尚书的意思。”

“大将军一职,陛下打算交给王司隶,你觉得如何?”

董承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了伏寿,“陛下真的这么说的?”

“或许吧,但应该是真的,董尚书觉得如何?”

“可以还是不可?”

董承一时有些为难了,这种事情哪是他能插嘴的事情?

但是看着伏寿的样子,董承还是说道:“下官以为,这件事既然是陛下定下的,那还是听从陛下的意见。”

现在没有太后垂帘辅政,只有一个王烈算得上是托孤大臣。

所以董承也不敢乱说什么。

刘协为了拉拢王烈,更是将自己的阿姊削去了身份,送入了王烈的府邸,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太能了!

所以董承不敢多说什么,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要出事的。

伏寿看着董承的样子,明白了一些,一个个都是靠不住的,“行了你下去吧。”

伏寿叹了口气,现在刘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她也莫名的疏远,现在说什么也不听她的了,但是这个职位也是万万不能给王烈的,否则一定会出事的。

除非王烈真的是忠心于汉室,而且是至死不渝的那种忠臣,否则这就是隐患。

一旦王烈的声势起来了,司隶校尉还在他的手中,那要想除掉他,难度可比当初的粱冀都要困难许多!

这可不是好兆头,伏寿默默想着,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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