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胀相煎熬等待手机对面回信的时候,虎杖三人已经用完餐准备回学校了。

咒术界的等级评定一年两次，里面包括笔试和实战测试、过往任务成绩评定三个环节，如果三门不能同时达到晋级标准,只要其中一门特别优秀,也能得到晋升许可。

虎杖三人一回到学校，就遇到了今天刚考完的前辈们。

“真希姐！”钉崎眼睛一亮,快速蹭到了偶像身边,“你们已经考完了吗？现在等级是什么？待遇变得怎么样了？”

被挤到一边的禅院真依双手抱臂，撇了撇嘴。

禅院真希微微垂眸看着学妹，思索了一下,“我是一级,真依是二级，棘和胖达也是一级。”

顺着她的视线,三个一年级也看向了其他的前辈。

狗卷棘摆了个耶的姿势，“鲑鱼！”

胖达挠挠脸，“其实我觉得还挺容易的……”

旁边传来禅院真依的一声冷哼。

胖达尴尬地哈哈了两声。

“至于待遇嘛……”禅院真希望天想了想,“薪资提升了，能够申请的咒具使用等级也提升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

虎杖和钉崎挤在一起,闻言听得眼睛直冒星星。

“是发财的味道！”

两人极为默契地双手击掌，勾着手肘在一旁转起了圈圈。

禅院真依忍不住给他们泼冷水，“你们可别把晋级想得太简单了。”

虎杖悠仁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没事的！真依学姐，这次考不上我们还有下——”

啪。

钉崎野蔷薇收回揍了虎杖的手,凛然道：“不能灭士气！不拼一拼,怎么知道我们是二级还是一级！”

只要有了钱,她就去东京最贵的美容院来一套全身保养！去逛空池袋的高定店！去银座享受纸醉金迷！点十个八个养眼的小哥！

虎杖悠仁揉了揉自己受伤的头,看着钉崎的表情越来越迷幻，还发出了嘿嘿的傻笑，忍不住蹭到了伏黑惠的身边，小声道：“钉崎是不是太缺钱了？”

伏黑惠扶额，一副不是很认识他们的模样，“我以为你们都很缺钱。”

看来虎杖只是跟着钉崎振奋而已。

东京，产屋敷名下的私人医院内。

护士推着装满杂物的小推车穿行在空旷的走廊中，车轮骨碌碌的声音清晰到有些刺耳。

相比起楼下来往病人的络绎不绝和嘈杂，这一层仿佛处在另一个次元。

安静到甚至有点诡异。

如果不是知道这一层都是特殊病人，简直是马上可以拍惊悚片的程度了。

新调来这里没多久的护士小姐心里有些嘀咕，她停在一间病房门口，注意到里面的黑影，原本准备直接开门的手一顿，换成手背小心地在门上敲了敲。

“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

前辈说过，这间病房里的病人比较特殊，每天能清醒一小段时间，所以会有家属过来探望，进去前要记得询问。

“进来。”

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有点模糊。

得到应允，护士小姐才轻声打开了门。

病床上的女孩紧闭着双眼，旁边检测生命的仪器显示着她健康的身体状况。

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好高！

护士小姐有些发憷。

而且看起来很不好惹……

被那一身肌肉震慑，护士小姐头都不怎么敢抬，麻利地给病人更换药剂、收拾杂物，全程用时不到三分钟。

出门前，护士小姐才敢偷偷瞄了一眼。

男人的侧脸在昏昧的光线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迷人味道。

黑色的发丝下，那双纯黑如幽潭的眼眸看了过来。

砰。

门被轻声而迅速地合上了。

伏黑甚尔有些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他才放下副业多久，现在魅力值已经降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嗡嗡的震动声从口袋传来。

伏黑甚尔拎出来一看，没有备注，是个陌生号码。

那就代表这很可能是他赚外快的客户。

“喂？”伏黑甚尔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继女，转身走到了阳台上。

“甚尔——”

嘟。

在听筒传出那个声音的一瞬间，伏黑甚尔脸上的营业微笑就换成了厌烦，手指也摁断了通话。

他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彻底把这个号码踢出了自己的接听范围。

想了想觉得不保险，伏黑甚尔又开启了拒听陌生来电的服务。

他设置完之后，才眯眼看着远处被医院大楼遮住一角的太阳，表情不耐。

禅院家无论是老家伙还是小鬼，都是一样的烦人啊。

另一边，禅院直哉手里捏着写有号码的纸条，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再打过去，已经只剩无情的勿扰提示了。

染着金发、姿容秀致的青年表情扭曲一瞬，纸条被狠狠捏成一团，手机啪的一声重重摔在了房间角落。

正巧路过的禅院甚一见状忍不住冷哼一声，嘲笑道：“又去找他了？”

禅院直哉抬眼不善地看着他。

禅院甚一面上没有丝毫波动，抱臂瞥了一眼四分五裂的手机，“他是不可能回到禅院家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禅院直哉缓缓平复心情，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挂起一抹轻浮的笑道：“禅院甚尔毕竟是禅院家的人，他既然有这样的实力，就应该回到最适合他的地方。”

从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被那样纯粹而暴戾的力量之美迷住了。

他在禅院甚尔面前感到畏惧、自卑，却又克制不住地想要追上他，想要这样的人回到唯实力论的禅院家。

只有这里才能让他的光芒绽放出来，而不是待在学校里面当所谓的老师和那些废物玩过家家。

听到这句话，禅院甚一那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他现在可是姓伏黑。”

“算了，”禅院甚一失去和他交谈的兴趣，重新沿着原本的路线离开，“你要疯就自己疯去吧。”

最好两个疯子打起来，总归不会对他有什么坏处。

禅院甚一咧开嘴唇。

10月31日。

万圣节前夜，日本大大小小的商业街都换成了映衬节日气氛的模样，各式的万圣物品琳琅满目，喧闹声和嘈杂欢快的音乐掺杂在一起，驱散了寒冷。

东京校内的气氛却与外面大相径庭。

体育馆内，站满了还未离校的学生，发言台的后面则挂着一个白色幕布，上面显示着一个群聊语音人数，578人，而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

时针缓缓挪向六点。

站在人群中的虎杖和钉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年龄相差不大的咒术师和辅助科学生，一时忍不住有些好奇地转着脑袋四处观察。

伏黑惠一手摁住一个脑袋，无奈低声道：“不要乱动。”

他们年级最低，站得最靠前，这么一动基本后方的人都能看到。

钉崎顺势往他的方向靠了靠，一边瞥着幕布上的投影，一边压低声音道：“这次的紧急通知是因为什么啊？”

他们连饭都没吃完，就被人群裹挟着从食堂夹出来带到了体育馆。

伏黑惠也不知道，只能摇了摇头。

虎杖悠仁突然想到什么，掏了掏口袋，拿出手机解锁。

“啊，有了。”

钉崎和伏黑顺着虎杖的话看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东京校的总群中，显示着全员禁言的状态，里面只有孤零零一条信息，是夜蛾校长发的。

“绝杀计划？”

三人看着计划的名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再仔细一看任务说明，非常扎眼的“羂索”“咒灵”“诅咒师”“人类毁灭计划”等等关键词就让三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一阵从麦克风里传出的噪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年模样的人站在发言台正中，微微倾身道：“现在，所有在校二、三年级咒术师以及辅助监督预备役，按照演练安排前往指定地点。”

人群静默了一瞬，呼啦啦走了一大半。

钉崎眼尖地发现了那团黑白色的雄壮身影，“是胖达前辈他们！”

“各地准备，以保护结界和民众为最优先事项，在保证活着的情况下全力灭杀来袭者。”

群聊中的语音人数飞速下降。

“一年级。”林跃看着留下来的一小撮人，往旁边使了个眼色，“由带队老师以小组形式组织出发，前往指定地点。”

教师们纷纷走到学生们身边，给他们分发一个长方体的腰包。

本届一年级的咒术班只有虎杖三人，一个金发、西装笔挺的高大身影站在了他们面前，严肃的面容看起来难以亲近。

“七海海！”虎杖悠仁惊喜地喊道。

自从单独授课结束，他就没再见过七海建人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七海建人因为他的称呼额头一跳，又看到虎杖在东张西望。

“灰原分派了别的任务。”他出声解释。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三个腰包被郑重放到了三人的手中。

“把里面的手环戴上，这里是药品，这里是一次性使用的攻击型咒具，这是……”七海建人耐心地给他们讲解腰包中的东西都有什么用。

钉崎微微皱眉，“所以……我们是真的要去打仗了？”

这个气氛令她十分不适。

那是充斥着死志和离别的味道。

七海建人动作一顿，“不是战争，但是一次咒术界不能输的战斗。”

他们为此考虑了足够多，准备了足够久，在真正开始的这一天，却还是觉得有所不足。

这些孩子，本不该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责任才对。

七海建人内心不由叹息，表情却更加冷硬。

“在一切条件下，优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这是你们唯一一定要做到的事。”

“时间到了。”林跃看着指针上的六点三十分，出声提醒。

那是虎杖等人第一次在初代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神色。

冰冷，压迫，令人畏惧。

隐约流转着金色的黑色眼眸让人莫名联想到黑夜中的太阳。

“出发。”

寒风从大街小巷穿过，吹得圣诞树和满满当当的挂饰摇晃起来。

林跃站在距离涩谷不远的一处大厦上，看着毫无异常的街市。

半个小时前，他察觉到监控的咒灵开始移动，同时各地的【窗】也开始汇报观察到的异常情况，没过多久，他的手机上收到一条讯息。

【七点，涩谷】

是胀相。

林跃用神识覆盖了整个东京都，庞大的信息汇入识海，东京校所有人的行动轨迹也在掌控之中。

六点五十五分。

林跃从袖中拿出一个机器人大头模样的对讲机，按下开关。

“与幸吉，让你的机器人动起来。”

浓郁的诅咒气息从某个角落飞速扩散。

这是第一波。

少年眯起眼睛，扯出一个略显狂乱的笑，一如手中那把寒光凛凛的剑，锐气逼人。

“绞杀它们。”

无数塞在隐蔽地方的机器人仿佛一瞬间被注入了动力，双眼亮起猩红的光芒，一跃而出。

不仅是羂索，这也是他忍耐着、等待已久的一天啊。

干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