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恩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的,先不说他本身的实力如何,就凭他那一身灵器就够人喝一壶了。最后自然是赢得毫无悬念。
程远辞在看台上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看见程子恩高傲胜出的背影又觉得嫌弃。心里琢磨着,以后断然不能再给这小子这么多灵器了。
又过了几场比试,天色渐晚。薛长吟宣布比试暂停,名日再继续。让众弟子回厢房去休息了。
其他四座仙山的人住在浮玉山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宫殿里,还内置了温泉池水,格调拉的满满的。
云瑶都起身去泡了泡那温泉,简直身心都舒畅了。
——
越川芎躺在床榻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真的太兴奋了,他想着再过几天就能向琼华仙尊拜师了,就能正式做他的徒弟了,还能天天与他在一起每日在降河殿里朝夕相处。越川芎光是想想都能尖叫起来,而后又逐渐面色阴沉。
不过……在拜师之前,他得先赢过比赛才是。
他的实力都是丛实战中演练出来的,他怕什么都不会怕比试。没人打架会比他更狠了。
这般想着,他的皱了皱眉头,抬手揉了揉眉心。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心境大概是出了些问题。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本就不是个干净的人,也不指望自己日后会成为一个多么清风霁月的仙君,只要能和萧问渠在一起,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没有什么志向,也没有多么光伟正的目标。他只有不停追逐的执念,上不得台面又见不得光,舍不下亦放不了。他也并不想改变什么,他知道若是自己连追逐的执念都没有,那他就什么都不剩了。说是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
越川芎神色诡暗的抱住床上的仙尊牌玩偶,使劲的捏了捏。感叹。果然娃娃始终不如真人抱着舒服。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低头蹭了蹭。
第二日,比试照常进行。
昨日淘汰了不少修士,今天名字定下来的速度显然快了许多。
“比试第三十五轮,林无庸对——赵士峰。”
程子恩昨日已经比过了,其实他已经不用来了,只肖等到所有人都淘汰过一轮之后再来就可以了。今天他是完全大发慈悲过来陪赵士峰的。当下听闻赵士峰的对手是林无庸,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你这估计是赢不了了。”
赵士峰闻言苦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对上林无庸没有任何胜算。他本身天赋就不高。
“没事,我根本就没想过我会赢。”
“……”程子恩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上去比试把。大不了以后我罩着你。他若是把你打狠了,待下了台我去帮你报仇。”
“那就谢过子恩师兄了。”赵士峰有些失笑。而后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袖子朝比试台走去。
林无庸知道赵士峰,毕竟御剑堂内没几个人会不知道程子恩的这条小尾巴。如今看着他走上台心中不禁有些不屑。这种天资不高又专会阿谀奉承的人究竟是怎么进入御剑堂的?真真是拉低了御剑堂内弟子们的水准。他手中的灵剑仿佛是为了响应他的心思一般,突然铮的发出一声剑鸣。
赵士峰站在林无庸对面,微鞠一躬:“请师兄赐教。”
林无庸闻言嗤笑一声并未回应。安青在台下看着想把林无庸扯下来打一顿。这人怎的如此没有分寸,在这么大的地方也不知道与对手以礼相待,这让赵士峰如何下的来台?
赵士峰却并不介意,依旧面色如常,甚至眼神都没什么波动。他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并且也早已习惯。
幻心镜待两人都站上台之后,镜面一亮。
“林无庸对赵士峰,三——二——一,比试开始。”
“得罪了。”林无庸提剑道了句。而后猛然发力一击——也仅用一击,直接击中了赵士峰的胸口,并将其推下了比试台。
程子恩在台下看着,惊了一下,赶忙上前扶住了赵士峰。赵士峰紧紧的捂住了胸口,仍是没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程子恩眉头一皱:“林无庸,你也太过分了吧!”
林无庸闻言有些稀奇:“我过分?过分什么?这是比试,不是过家家。我只是将他推下比试台,已是十分手下留情了。”
“你!”程子恩一股火气窜了上来。
赵士峰喘上了气。站起身来忍着喉咙里的痒意道了句:“无庸师兄说的是。是我学艺不精,不怪师兄。”
程子恩更气了,盯着赵士峰:“你这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呢,你拆我台做什么?我在给你讨回公道呢!”
赵士峰张了张嘴。沉默以对。
林无庸在台上看笑了,待幻心镜播报了自己是胜利者之后便潇洒的下了台。
看台上的众仙师也瞧见了这一幕,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无论是世俗还是修仙界,只要有人在,这样的事就少不了。
萧问渠看着却是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赵士峰……是何许人也?”
薛长吟闻言看了李岩之一眼,示意他来说。他身为山主日理万机,不可能每个弟子都知道。但李岩之是御剑堂的长老,应该会对赵士峰有所了解。
李岩之接收到讯号,拱了拱手说到:“赵士峰是凡尘俗家弟子,在凡间家事显赫又有些灵根,便废了些功夫被送来做了修士。”
“原来如此。”在凡间家世显赫又能被送到朝灵境来,说明这赵士峰在家里是受宠的。只是没想到一个昔日被家里捧着长大的孩子竟能被朝灵境磨砺至此。
“那这赵士峰倒是有些意思。”何沧在一旁慢吞吞的说到。
众人见一直打酱油的南溟尊终于说话了,便齐齐看了过去。
“看我做什么?”何沧一脸莫名其妙:“这赵士峰经历过大富大贵高人一等,现下又如此能忍,心性可见一斑。说不定日后会有大作为。”说着,眼眸一转看向萧问渠:“琼华,你说是不是?”
萧问渠若有所思的东西点了点头。
何沧见他点头便话多了起来:“倒是那林无庸,天赋虽高却目中无人,日后指不定会被什么记仇的人给惦记上。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众人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但林无庸毕竟还是个少年。他们也不忍去苛责许多,不然显得他们在诅咒这个小弟子似的。于是便默契的没有接下这个话茬。
哪知数年之后,何沧竟一语成谶。
下一场比试是余衡和另一个并不出彩的弟子,余衡虽然高傲却并不目中无人。抬手正儿八经的行了一个礼。然而还并不待他说话,对手弟子就自己认输跑下了比试台。
余衡沉默了半响。
看台上虔来山山主首徒原士,愧江山首徒陈启忍不住笑出了声。
魏融禾悄悄的对薛长吟说到:“那位弟子倒是有我当年的风范。”
“你说余衡?”薛长吟眉头一挑。
“不是,是另外一个。”
“……”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薛长吟翻了个白眼。
“下一场比试,郁连对越川芎。”
越川芎这三个字一出,在场一半以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薛长吟看向萧问渠:“永慕,这郁连我可是听说过的,实力委实不低。”
萧问渠闻言看了一眼越川芎,微微颔首:“胜败乃兵家常事,执着于此却不流连于此。”
薛长吟闻言沉吟一瞬,笑道:“都会跟师父打哑谜了?”不就是相信越川芎会赢吗?这小徒弟真是的。
比试台上,越川芎面色冰冷的与郁连相对而立。他沉默了半响,抬眸看向高台之上。其实他看不太清,但他觉得琼华仙尊这会一定在看着自己。即便这会没看,一会儿他胜利了,他也会看到他,听到他的名字。
“久仰川芎小兄弟的大名,请多指教。”郁连拱手说到。
越川芎收回视线敛下心神:“请多指教。”
幻心镜闪了闪:“比试——开始。”
越川芎闻声拔剑,迎面便冲了上去。郁连立马举剑相抗。只慢了一步,主动权就落到了越川芎的手上。
刀光剑影之间,郁连抓住了越川芎的手腕。越川芎垂眸一笑,直接将自己的手臂拽脱了臼,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回神用剑柄抵住了郁连的喉咙,而后直逼比试台边缘。
郁连只觉得脖子钝痛,看着越川芎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的面色,心中微凉,额角落下一滴冷汗。
越川芎微微抬起下巴,眸中空无一物,抬脚将郁连踢下了台。
周遭寂静一片。他抬眸神色悠远的看向看台,捏着手腕轻轻甩了甩,便听咔嚓一声,脱臼的骨头归了位。
“第四十场比试,越川芎胜。”
看台上,萧问渠皱了皱眉头,有些心惊。在座的各位长老也十分惊讶。
“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薛长吟摸了摸下巴,瞧了萧问渠一眼:“这小子对自己倒是格外的狠。”
怪不得这些年能进步的如此之快。
萧问渠默然。想着今日待比试结束之后还是去看看越川芎。毕竟这种打法用终究是不提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