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安和素楠不知承禧宫意义,只欣喜这承禧宫贵重精致。
姜韵贵为三品修容,伺候人足足有十余人,除去她进宫素安和素楠二人,内殿伺候还有四名宫女,外殿伺候宫女和小太监是些许。
“知道娘娘喜梅,从选秀时,中省殿就派人在承禧宫后种了一片梅林,待寒冬时,娘娘就可见腊梅美『色』了。”
刘福每走一步,都会停下来为姜韵做介绍,那态度甚至可以称为小心翼翼。
姜韵被扶进内殿坐下,训诫过殿内宫人,姜韵给素安一个眼神,素安不愧是卫椋特意吩咐来伺候姜韵,当下服身:
“奴婢先去将带进宫礼放置好,娘娘好生休息。”
素楠向来安静,很快跟着素安退下,须臾,殿内只剩下姜韵和刘福二人。
刘福上前替姜韵倒了杯茶水,遂后,恭敬地躬身站在一旁。
姜韵静了须臾,她才苦笑摇头:
“公公不必如此,当年之事怪不得你。”
姜韵哪里不知刘福为会对她这般?一猜就可知,刘福将当年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这事,是付煜贬她入庄子在先,又有皇后细心谋划,最后也是她有意放纵导致成结果。
许是众人皆有错,可当时为她不平偷偷进长安查饭菜中是否有毒刘福,是一丁点都未曾对不起她。
刘福倏然顿住,他眼眶有些红,半晌,他深深呼一口气,摇头:
“当年若非奴才不够仔细,让贼人进了庄子,娘娘至受那份苦?”
“若不然……您如今早就是贵为妃位,也不至选秀时被一御女欺辱。”
仗着娘娘脸得尽了好处,还敢肆意欺辱原主,林御女进冷宫后日子可不好过,这其中可不止淑妃一个人动了手脚。
姜韵眸『色』不着痕迹地轻闪,她当初故意支开刘福,谁知会让刘福愧疚到今日。
姜韵没有再说这事和他关,是轻拧起眉心:
“宫有一事不解,还请公公为宫解『惑』。”
“娘娘直接唤奴才刘福就是。”说了这句,刘福才继续道:“娘娘请问,奴才知不言。”
“铃铛如今人在处?”
姜韵紧攥着手帕,一动不动地看着刘福,这个问题堵在她心中已经很久了。
自她了王府,就完全失去了铃铛消息。
绥枝当初被她留下照顾二皇子,即使如今她又重新进宫,也未曾想过将绥枝要回来。
刘福垂了垂头,不着痕迹遮住眸底那抹阴狠:
“铃铛,不配继续伺候娘娘。”
觑见姜韵轻拧眉心,似乎不满他这个回答,刘福抿了抿唇,才堪声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年让众人认为娘娘害了皇后证据,皆是从铃铛屋中搜来?”
姜韵绪寡淡下去。
怎会忘记?可谓是记忆深刻。
甚至因此,她还怀疑过,淬锦苑中那个叛徒是否就是铃铛。
姜韵唇瓣泛白:“她是宫亲自从前院带去,任人背叛宫,她都不该背叛宫。”
铃铛,是姜韵进了王府后,唯一信任人。
刘福似有些不忍心,可最后,他只是弯腰替姜韵前杯盏蓄满了茶水,低声说:
“娘娘,人心难测。”
许是铃铛当初真对姜韵忠心,可这世间变故太多了。
就如同,曾也一心尽忠皇上,可后来,不也是对皇上生了怨怼?
“娘娘走后,皇上才查,铃铛有一幼弟,可是其幼弟在娘娘生产前一个月忽然消失不见。”
姜韵不想再听下去了。
没有意义。
当初她就曾怀疑过铃铛,可因为这是付煜亲自指给她人,即使有所怀疑,姜韵也生生地压了下来。
如今真相大白,仿佛在肆意嘲笑姜韵般。
姜韵姣好脸颊稍白,她掐紧了手心,说:
“够了,别说了。”
刘福堪堪噤声。
铃铛刑罚,是刘福亲自执,他表地看着铃铛哭诉着后悔,眼睁睁地看着铃铛咽气。
等过了许久,刘福朝外了看了眼天『色』,不着痕迹地垂首,堪堪遮住眼底神『色』:
“天『色』转暗,敬事房那边该是时候去了御前,据奴才所知,娘娘绿头牌昨日就已经做好。”
“娘娘现在可要沐浴衣?”
最后一句话,刘福问得有些迟疑。
瞬间把姜韵思绪拉了回来,她明白刘福言外之意。
她今日初入宫,不管如,今日付煜必然会宣她侍寝。
姜韵捻着帕子手指似一顿,片刻后恢复自然。
她对侍寝并不排斥,只是依着她曾对付煜说过怨怼,对侍寝一事自然要表现些抗拒。
姜韵抿唇不语,刘福似看她抗拒,稍稍噤声。
这一拖,就愣是拖到了御前传来消息,今日承禧宫掌灯。
掌灯即是侍寝。
这消息传进后宫,不知让多少人黯然失神。
离翊含宫不远处一处宫殿,东偏殿巧珑轩,余贵嫔抱膝坐,她恹恹地将下颚抵在膝盖上,垂眸不知在想些什。
她宫女巧儿难掩担忧,忙前忙后,打发了宫人下去后,她才小声地问:
“主子这是在为晗修容侍寝不高兴?”
余贵嫔拧眉,似乎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她说不口。
过了半晌,余贵嫔才艰难地扯了扯唇瓣,有些茫然地说:“巧儿,你说这皇宫是不是真会改变一个人?”
巧儿愣住,一时竟不知说什。
余贵嫔将自己抱紧了些:
“我一直以为我和她们是不同。”
看不惯后院女子话里藏刀模样,也瞧不起这些人争风吃醋、明里暗里地耍手段,早早就将自己和旁人划清界限。
可适才承禧宫侍寝消息传来,余贵嫔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滋味,那刹那间,余贵嫔忽地察觉,她其实也是在意。
以前之所以不在意,不过是觉得那些人对她产生不了威胁罢了。
余贵嫔茫然地去问巧儿:“她回来了,日后皇上眼中还看得见旁人吗?”
作为当初事件知者,余贵嫔是知晓,皇上曾一度有过为了姜韵废嫡妻打算。
只是迫前朝压力,才未能实现。
巧儿有些心惊余贵嫔状态,余贵嫔子好,她也敢和余贵嫔说些话,当即她道:
“主子,您魔怔了。”
“主子可还记得您曾对奴婢说话?”巧儿眉心拢着担忧,一字一句道:“您说,皇上宠爱总会被分去,分给不同人和分给一个人,没甚不同。”
余贵嫔脸上顿时褪了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