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去请安的路,郭嫔忽然停下,秀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御前的小顺子带着个宫人,不知拎着么朝后宫走去。

小顺子走过来时,撞见郭嫔,有些意,不过如今郭嫔也颇为得宠,他倒是没有怠慢,恭恭敬敬行了礼:

“奴才见过郭嫔主子。”

郭嫔脸挂着温温柔柔的笑:“这大清早的,顺这是去何处?”

小顺子眸『色』一闪,不过皇的吩咐摆在那里,后宫迟早都会知道,他也就没瞒着:

“皇担心承禧宫娘娘的炭火不够用,特意吩咐,日后承禧宫的炭火份例直接从御前划,这不,奴才给晗妃娘娘送过去呢!”

郭嫔似有些惊讶,遂后,朝承禧宫的方向看了眼,低声说:

“晗妃娘娘许久未去坤宁宫请安,我这心中也是挂念着。”

小顺子心中咂『摸』了下,面只是笑呵呵的,不去答这话。

本来这话就不可信,旁人挂念晗妃娘娘也就算了,您这趁着晗妃娘娘身子弱的空『荡』才能得了分圣宠的,挂念晗妃娘娘作甚?

小顺子低了低头,似有些赶趟道:“皇也快下朝了,奴才这差耽搁不得,先行告退。”

郭嫔善解人意颔首,侧身让他过去。

她盯着小顺子的背影看了很久,才轻笑着回头,朝坤宁宫走去:

“皇果然心疼她,听说承禧宫缺了炭,就急忙忙派人送去。”

秀琴低了低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路到了坤宁宫,迎面就撞洛贵嫔,洛贵嫔似有些惊诧挑眉:“今儿个妹妹来得倒是早。”

郭嫔温顺服了服身子:

“晨间凉,嫔妾睡得不踏实,索『性』早些来给娘娘请安。”

洛瑜耸肩呵笑,没将她这话放在心,若是对皇后恭敬,往日侍寝时作甚来得那般晚?

洛瑜惯是自在进了坤宁宫,郭嫔落后一步。

这洛瑜在后宫和旁人有些不同,她同样肆意妄为,仗着的不是圣宠,而是家和晗妃娘娘。

谁都知道洛贵嫔和晗妃娘娘交好。

月前,容贵人仗着一副好嗓子得了日恩宠,尾巴似翘到了天,对着洛贵嫔也恃宠而骄,行礼间竟是敷衍,甚至在洛贵嫔斥责她时顶撞了洛贵嫔句。

气得洛贵嫔冷笑连连,结果没日,同样的方,同样的场景,容贵人被晗妃罚在御花园中跪了整整一日,掌掴十下。

道是容贵人不敬位。

这满后宫,谁敢对晗妃不敬?

不过是替洛贵嫔撑腰罢了,容贵人委屈不已,在侍寝时和圣哭诉,结果圣在她宫中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就甩袖离去。

打那以后,容贵人虽未降位,但在后宫成了一个笑话。

这似让后宫妃嫔重新寻了个路,这后宫,可不止得宠一条路可走,有时,下对了注,可比一时恩宠有用得多。

那段时间,承禧宫门庭若市,被皇狠狠呵斥一顿后,才算作罢。

郭嫔敛尽思绪,坐了下来,好巧不巧,她正坐在洛贵嫔下首。

自淑妃去后,皇后以下,以贤妃为尊,对面一直空了个位置,是为了病弱的晗妃娘娘而留的,晗妃不在,洛贵嫔就坐在晗妃下首,对面则是许昭仪。

郭嫔昨夜未睡好,她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

许昭仪看见,掩唇轻笑:“这昨日不是郭嫔侍寝,怎么还一副受累的模样?”

郭嫔也不怵,她垂眸抿唇笑得柔顺,脸颊透着股涩红:

“昭仪娘娘莫打趣嫔妾了,昨日乍然身边少个人,嫔妾多少有些不适应,不似昭仪娘娘,早就习惯了。”

许昭仪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你!”

洛瑜险些没憋住笑来。

瞧郭嫔这话多损?

皇一日不去,所以她不适应,说许昭仪习惯了,不过是嘲讽许昭仪早已失宠罢了。

这后宫女子,各个都嘴皮子利索。

郭嫔咬唇有些不安,眉眼挂着不解:“昭仪娘娘怎么生气了?可是嫔妾说错么了?”

往日都是她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如今看到郭嫔在她面前如此惺惺作态,许昭仪才发现,这样子多招人恨。

她恨不得去撕了郭嫔那张嘴,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就在许昭仪想说么时,皇后走了来,许昭仪话卡在喉间,憋屈得死。

请安开始后,往日总安静的郭嫔忽然笑着说:

“嫔妾来时,刚好看见御前的顺给承禧宫送炭火过去,听说日后承禧宫的份例直接从御前划,皇当真宠爱晗妃娘娘。”

她说这话时,眸眼中带着欣羡,看不一点不好的心思。

洛瑜不着痕迹拧了拧眉。

对于姜韵的情,她总有些敏感,毕竟,姜韵的恩宠过于刺眼,这后宫对她不安好心的人太多。

不她说话,忽然从面传来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

“郭嫔也想?”

轻柔中透着虚弱,晕着冷淡,偏生软糯似云,在后宫,会这么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众人一惊。

珠帘被掀开,姜韵被扶着走进来,她手捻帕子,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她抬眸,不紧不慢睨在郭嫔身。

郭嫔不动声『色』捏紧手帕,她从容站起来服身行礼:

“给晗妃娘娘请安,不怕娘娘笑话,皇对娘娘这般宠爱,嫔妾自是打心底羡慕的。”

一字未言想,句句告诉别人,她就是想。

谦逊又傲气。

姜韵坐到位置,勾了下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郭嫔的变,让本宫有些移不开眼。”

郭嫔垂眸,似羞涩:“娘娘谬赞。”

想比较旁人对姜韵现的惊讶,洛瑜就纯粹多了,她颇有些兴奋,探过头去和姜韵窃窃私语:

“娘娘今日门,可是身子大好了?”

这满后宫的人都盼着她早些死,只有这一人,在看见她时,就满眼欢喜。

生机勃勃,盎然趣味。

没有人知道,姜韵每次都是怀着怎样一心情去看洛瑜的,她忍不住弯眸轻笑,她细声说:“该好了。”

她说该。

可洛瑜没听差别,只惊喜弯了弯眸:“娘娘好的正是时候,过日就是腊八,娘娘体弱,皇舍不得娘娘去祭祖,倒是嫔妾也不去,陪娘娘在宫中说话。”

“知你爱闹,本宫特意央着皇,今日西宫马场会备好小马驹,到时,你可好生玩一番。”

洛瑜眼睛都是亮的:“我就知娘娘疼我。”

许是皇后不想看见姜韵,今日请安散得格早,太后年龄大了,早日受凉,就免了众人的请安。

众人一坤宁宫,就见晗妃和洛贵嫔朝西宫方向走去。

有知情的,就说了:“我今日来请安时,听说马场那边特意备了小马驹,似乎今日有贵人过去。”

如今看,这贵人指的是谁,不就摆着的吗?

容贵人被晗妃打脸,对晗妃和洛贵嫔心有不满,嫉妒道:

“马场常有禁军入,皇当真宠爱晗妃,连这求都随着晗妃。”

禁军也是男,往日禁军甚少入后宫,即使不慎撞,禁军都得小心翼翼避开,后妃不可和男接触,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曾在御书房后放风筝的温宝林,在七巧节后,也颇得恩宠,如今早就成了温美人,她觑了容贵人一眼,轻声说:

“皇宠爱晗妃娘娘,众所周知,不过,如今嫔妾倒是羡慕起洛贵嫔了。”

众人一愣,遂顿,就反应过来温美人话中是何意。

晗妃的身子摆在那里,平日里恐怕走步都会喘,怎么可能去骑马?

特意求了这个恩典,为的是谁,还多说?

众人唏嘘而散。

“趋炎附势的狗东西!”

温美人一顿,抬头,就见容贵人在冷哼呸骂,也不看任何人,不知在骂谁。

温美人无语凝噎。

须臾,她眉眼不抬,轻飘飘道了句: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她『舔』着脸巴结皇后就行,旁人替晗妃说一句话就不行?

天下间有这样的道理?

温美人无语撇了撇嘴,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气得容贵人瞪大了眸子,偏生寻不到话来反驳,气得跺了跺脚。

郭嫔裹着斗篷,朝玲玉轩不紧不慢走着,她也看见了姜韵去的方向。

郭嫔抿唇,对秀琴说:

“我以前总想不白,知不可为,为何余氏和淑妃都还会不命去害她。”

秀琴不解抬头。

郭嫔冲她一笑:

“可我现在懂了。”

姜韵当然不知,这后宫还有这么多人在意她,知道了,恐怕也会觉得无所谓。

她们到的时候,马场一切都准备好了。

容贵人说的情况根本不存在,因为马场中清了场,除了伺候的宫人,就只有姜韵和洛瑜两个人。

腊月中,红梅开得艳丽。

枝红梅探头,挂在马场的栏杆边缘,那处摆好了糕点热茶,马场的管走过来,行礼之后:

“晗妃娘娘,皇特意吩咐,让奴才盯着点晗妃娘娘,不许娘娘碰马,还请晗妃娘娘到备好的椅子处歇着。”

管的讪笑。

皇的原话是,不许晗妃跟着胡闹。

但这话,皇可以说,他不行。

姜韵早就料到了这结果,也不作挣扎,颔首点头。

洛瑜捂唇偷笑,在去选马时,她凑到姜韵耳边,忽然小声说了句话:

“前些日子,家里传信来,前朝近日以皇子嗣不丰为由,请皇以大局为重。”

么叫以大局为重?

不独宠一人,让皇室开枝散叶。

姜韵稍顿,她不着痕迹眯眸,似恹恹说:

“可本宫觉得,如今就够了。”

洛瑜一愣,遂后笑得开怀:“嫔妾也这般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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