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在帮我们。”沈千煜打量着容凌的反应，似乎对他有些怀疑。
容凌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随口说道，“你奇怪就奇怪嘛，干嘛看着我？我又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莫名奇妙。”
容凌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还不能确认，加上之前答应过桑落，要帮她掩护，容凌这时候自然不会轻易告诉沈千煜什么。
沈千收回在容凌身上的视线，漫不经心汐低喃了几句，“兴许是我想多了……”
容凌闻言，暗自舒了口气，要是沈千煜再追问下去，他可能真的兜不住了。
两天后，一封加急的喜报立马被呈上了京城。
皇帝看着信使呈上来的信纸，脸上的笑就几乎没停过。
下面的大臣瞅着眉头，随即夸赞道，“沈世子此次出征，可以有勇有谋啊，这不，才带领军队出发没多久，就击退了敌军，当真奈少年英雄。”
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焦虑因为沈千煜的胜利而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在得知楚云霆擅自发动战争，对着凤离大打出手的时候，沈连胜是震惊的，毕竟在两国战争的前不久，两人还一起合作。
沈连胜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相反他疑心重，眼里见不得沙子，也基本上没什么道德感和契约精神。
只是沈连胜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对楚云霆下手呢，就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沈连胜的内心就翻涌起无尽的愤怒和恐惧。
在听到虎门国的军队是如何大破敌军防线，直捣皇城的时候，沈连胜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一开始，沈连胜并没有把虎门国的进攻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虎门就是一个掀不起什么大浪的手下败将。
这个偏见一直扎根于心，导致前期沈连胜根本不把虎门国放在眼里，直到听说虎门国势如破竹，一路挺近皇城的时候，沈连胜慌了。
他一边咒骂着出尔反尔，无情背叛他的楚云霆，同时又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楚云霆会不会与他直接撕破脸皮？！
他是一国皇帝，身上不允许有任何污点。，哪怕只是一滴不起眼的墨水而已。
关于他跟楚云霆合作过的事，世上不会有人知道，别人也无法知道。
要是让他的子民们知道，他们一直以来景仰和尊重的皇帝其实是个自私残暴，无情无义的杀人狂魔，后果沈连胜不敢想。
不过现在好了，沈千煜打了胜仗，很好地搓了搓那个家伙的锐气，让他心里也舒坦了几分。
这么想着，沈连胜的心情逐渐回春，心情也不自觉轻松了许多，当场拍板，对沈千煜各种赏赐和欣赏。
只不过因为他人还远在边关，所以赏赐全部由他的父亲沈衡代为领取。
沈衡刚跨出一步，众人的谄媚心思就全都显露了出来。
一个个站在身沈衡身边，夸赞道，“沈衡兄年轻时就是个智勇双全，武力超群的人，后来更是为凤离立下赫赫战功。
沈小将军作为您的儿子，少年英气丝毫不逊色于沈兄当年啊。”
“是啊是啊，沈兄为凤离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因为受伤落下了多年的病根，我等自惭形秽啊。”
“沈小将军如今首站告捷，真是扬我凤离的国威啊。”
……
沈衡淡淡一笑，并不喜欢把以前的事拿出来炫耀，只是碍于同僚的面子，没说什么，“先帝赐‘忠’字与沈衡，自是希望我沈家尽心辅佐陛下，勉强献一份力。”
说着，沈衡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上面的皇帝，脸色更淡了，和善说道，“只要陛下需要，我忠王府自然不会拒绝，先帝曾赐‘忠’字与我沈家，身为沈家人，我等自然是恪守本分，一心为国家，一心而陛下。”
沈衡的声音掷地有声，洪亮坚毅，一时间竟在大殿上回荡着。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疑惑、有人不屑、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敬佩……
沈连胜此刻已经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浑浊的眸子骤然暴起阴郁，复杂的神情。
沈衡这话，貌似话里有话啊。
作为皇帝，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的存在，哪怕是亲弟弟也能不行。
原本还沉浸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中，忽然听见底下的人对着沈衡极近谄媚的画面，沈连胜眉头紧锁，大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穿透稀薄的空气打在沈衡身上，与沈衡的视线交汇，气氛一时有些静默。
只是两人之间的动作隐晦，并没有太多人看到。
沈衡脊背挺得周正，一身劲骨宛如竹子，坚韧不拔。
半晌，沈衡率先移开了视线。
看着弟弟的侧脸，沈连胜忽然想到沈千煜的身份，皱了下眉。原本他就觉得忠王府的权力太大了，私底下一直在想办法夺回兵权。
只是没有什么合理的借口，导致兵权还有大部分留在了沈衡的手里。
沈衡习武，他的儿子也习武，两父子先后上战场，还立下了如此显赫的战功，完全担得起凤离保护神的荣誉。
然而，自古皇帝都是很忌讳这些的，臣子可以保家卫国，为国牺牲自己，但绝对不能比自己的声望还高。
臣子再大也是臣子，绝对不能有逾越的举动，否则面对的就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沈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皇帝主动挑起这个话题前，沈衡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也算投诚了。
沈连胜见状，思绪转了又转，最终笑了笑，“千煜不亏是我沈家的人，果然有皇家风范。”
沈衡默不作声地看着上面的皇帝，看着他脸上那不达眼底的笑不置一词，只是站在原地，一副认真的模样。
沈连胜眼神变了变，随便说了句退朝就离开了大殿，倒有几分心虚亦或是不知所措。
皇帝都离开了，他们这些大臣自然也都到了散场时候，众人随意地寒暄了几句，便在自家侍卫的带领下回去了。
这时，沈衡忽然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漫天星辰，心口的情绪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