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进屋内的时候,那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正在与汪沁打斗。

她出手利落敏捷,完全不是方才虚弱的模样,只是额角还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身子仍然带给她很大的痛苦。

没几下,汪沁就被她打倒在了草堆上,而后往底下掉去了。

“沁儿!”宋景然惊呼一声,立即跟着她跳了下去。

眼前还是那间屋子,一点也没有变。

汪沁倒在地上,宋景然将她扶了起来。“沁儿,你没事吧?”

汪沁警惕地看向四周:“我们不是往下掉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宋景然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不能走散,小心为妙。”

“对,不能走散,现在我们上去和思齐棉棉集合。”汪沁道。

宋景然点头:“一起上去。”

宋景然拉起她的手,试图利用轻功向上跃,然而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不能上去了?”二人的眉头皆蹙了起来。

汪沁朝着四周看:“若是不能上去,我们岂不是中了圈套,被困了起来?”

宋景然以剑指着方才汪沁掉下去的位置:“在上面那一层,你是从这儿掉下的,我也是从这儿跳下找找到你的。”

汪沁道:“你的意思是,既然上不去,我们再往下跳一次试试?”

宋景然点头,他拉过汪沁的手,两人一起跃下。

还是那间屋子……

“莫非这儿有许多层?”两个人面面相觑,得出了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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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的屋内,项思齐进去后,并未看见宋景然与汪沁,只有那个正在分娩的女人,她吃力地正站着,混身颤抖着。

“他们人呢?”项思齐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女人抖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头来,眼中已经布满了红色血丝。

“来啊,杀了我啊……”

项思齐正欲挥剑,那女人忽然又变了神态,跪在地上哀求道:“别……别杀我……求你了。”

刚说完这句话,她又站了起来:“来啊……杀了我,现在我就杀了我。”

她一手紧紧抓住他的剑,用力一握,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像是吃了痛,她忽然间手一缩,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好疼,好疼……不要杀我……”

项思齐眉头一皱,咬牙道:“疯子。”

汪沁和宋景然凭空消失,难道是被这女人吃了?

他四处看了一圈,踩上草堆的时候,脚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立稳,看向四周,还是那间屋子。

一扭头,那个女人也跳了下来。

项思齐皱眉。

他又走向了面前那草堆,提剑一挥,草堆之下居然是一个散着光的结界。

看样子,这块地方有好几层?

他想继续下去看,想到于棉棉还在上面那一层,便向上跃去。

奈何无论如何都跃不上去。

这鬼地方,只能向下走么?

只能下,不能上,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毫无退路?

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此刻没再管他,虚弱地躺在一边,颤着身子生她的孩子。

项思齐没有往草堆下的结界跳下去,他开了门,准备走出这间医馆,去外面看看。

“思齐。”于棉棉高兴地朝他跑了过去,“你终于出来了。”

看到于棉棉,项思齐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事。

可是……这里不是向下的另一层了吗?于棉棉也下来了?

他问她:“棉棉,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吗?”

于棉棉道:“这里不就是门口吗?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啊。”

项思齐环顾四周,一切如同之前那间院子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向下一层,方才是他的幻觉?

既然如此,宋景然与汪沁又去了哪里?难道不是往更底下的一层去了吗?

又或者,真的被那个女人吃了?

“思齐,你怎么了?你有心事吗?”于棉棉问道。

项思齐扭头看她:“你怎么不问你的宋哥哥去了哪里?”

于棉棉一愣,笑了笑:“哦对了,宋哥哥人呢?”

项思齐盯住于棉棉的眼睛,眯眼笑道:“于棉棉,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往下掉了一层的,为什么开了门,于棉棉还在门口?

如果说于棉棉也往下掉了一层,那按照她的性子,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一定会告诉他。

而这个于棉棉却说:这里不就是门口吗?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啊。

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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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进了屋内,只剩下于棉棉一个人立在门外空荡荡的院子里。

她握着手中的那沓厚厚的符纸,望着眼前巨笼一般的屋子,心头愈发沉了。

她除了在这里等待,什么都做不了吗?

贴着地面而来的阴风还在往脚踝上吹,于棉棉急得团团转,立都立不稳,在院子里迈着小碎步跺脚。

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脑袋里不断地问自己怎么办。

之前的关卡她知道大体走向,故而从未这样地慌乱过。

眼下她却像一只无头的苍蝇,闲也闲不住,四处乱撞乱飞,也撞不出个明堂来。

宋景然和项思齐都能用剑劈开这道门,可她没有剑啊!

难道她用手劈吗?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于棉棉还真用手试着劈了劈。

那扇门纹丝不动。

好吧,是她异想天开了……

宋景然和项思齐都需要用剑劈开,她怎么可能做到用手劈开。

就在这里等他们吗?

他们到底在里面干嘛啊?

于棉棉警惕的环顾四周,而后趴到门前,试图用手捅破纸窗户。

费劲地戳了几下,戳不通,她便拔下了头上的一根发钗,对着纸窗戳了下去。

纸窗捅破后,于棉棉弓着腰,将一只眼睛对准小孔儿,朝里面看去。

里头哪还有什么人啊。

汪沁宋景然,项思齐都不见了。

甚至连那个先前惨叫着分娩的女子也不见了。

于棉棉一瞬间如坠冰窖。

果然是圈套。

这下好了,他们都不见了,这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周围的空气,好像更冷了。

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他们就会回来吗?

于棉棉将方才拔下来的发钗原样钗进头发里。

她摸了摸系外左手上的红色发带,攥紧手中的符纸,掉头朝门外走去。

若是有妖来,靠着符纸和发带的力量,她能扛一会儿。

但若是那些小鬼头来,她该怎么办?

于棉棉给自己打了打气,硬着头皮走出了这家医馆。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探着脑袋朝外看去。

街道上仍旧是一片空空,一只小鬼头都没有。

于棉棉像只软体虫一样,从医馆里钻了出来,迈着小而密的步子,跑到了一家玩具店里。

店里一个人也没有,当然也没有小鬼头。

空荡荡冷飕飕的。

于棉棉念着如烟给她的简短好记的咒语,将铺子内所有的玩具都收进了脖子上的项链里。

而后她又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去了隔壁另一家店铺,那家店铺是卖“父母”的,都是一些纸人。

于棉棉又念着咒语,将店内的纸人一扫而光。

街道上的铺子一眼望过去,空了两家。

会不会太明显了?

她想了想,没那么多功夫管这些。

反正她拿这些是防身用的,到时候小不点们来缠她,她说不准可以拿这些应付他们。

多亏了如烟的小项链,从这儿回去后一定得好好地感谢感谢她。

前提是,能回得去。

现在她掏空了两家店铺的玩意儿,接下来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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