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于棉棉与项思齐一起去了李漫山那儿。
即今日起，李漫山会开始帮项思齐卸封印，于棉棉顺带陪同而来。
反正她也没事做。
碰上了昨日那档子事，她也不想再一个人到处瞎走了。
怎么感觉隐山阁比外面的世界还险。
于棉棉和项思齐刚到隐山阁大殿的时候，勤快的汪沁与宋景然已经把大殿打扫干净，准备去指导师弟师妹们练剑了。
“宋哥哥沁姐姐！早上好！”
于棉棉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向着早起的二人元气满满地打招呼。
汪沁淡笑：“早啊棉棉思齐。”
宋景然道：“师尊就在里面，快进去吧。”
“好！”新的一天开始，于棉棉元气满满，除了有些腿软，其余没什么问题。
进了门，如同昨日一样，二人对着目光尽头处的那扇门行了一个礼。
随后门就自动朝着两边平移着滑开了。
李漫山这会子并没有坐在桌前，门开的那一刻，他已经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立在门口，注视着他们二人了。
于棉棉和项思齐朝着他走去，进了里间，身后的门自动合上。
李漫山看着于棉棉，微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大殿门口已经打扫了吗？”
话虽这么问，但是他一脸“我知道你还没打扫”的表情。
于棉棉也不好随口骗人，只是微微低了头，抬眸看着他道：“还没呢……”
李漫山微笑：“既然没打扫，还不快去。”
“好吧……”方才进来前还元气满满的于棉棉，瞬间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她拖长了尾音，懒懒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环视一圈，看向李漫山。
“咦扫帚呢？没有扫帚我怎么打扫？要不然今日就算……”
李漫山当即转身回屋，给她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把接地气的扫帚出来，还配了簸箕和麻袋。
一套工具十分齐全，于棉棉再无拒绝的理由。
于棉棉：“……”
好，她认输。
如此，于棉棉只得老老实实从大殿朝着殿外走去。
大殿外面的那片空地上，昨日来的时候还是一片空旷，今日已经铺了不少落叶。
于棉棉只能告诉自己，这不是偶然，一定是昨日他们来的时候，这儿已经有人打扫过了。
落叶很多，于棉棉就这样在大殿前扫了好一会儿。
明明是秋季的天气，她却扫得人都出汗了。
然而风刮过山顶，四周黄叶哗哗摇动，又下雪似的飘落了一地。
如此没完没了，她怎么扫得完啊？
于棉棉一手撑着扫帚，一手叉着个腰，望着这满地落叶双目放空。
许久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李漫山杀人诛心。
摆明着故意给她找事儿做。
看来是她于棉棉鲁莽了，原书中虞棉躲在汪沁屋里不出来露面的决定是正确的。
于棉棉设想了一下，假如自己没有选择见李漫山，而是像个黑户一样藏在汪沁屋里，那不要太幸福！
一日三餐吃的汪沁会送到屋里来，于棉棉还可以拿出自己的话本子，躺在屋里看上个一整天，啥事也不用做。
在屋里待久了闷归闷，但总比在宽阔的大殿门口扫落叶要强吧？
于棉棉发誓，这绝对堪称她穿书以来做过的最失败的决定。
没有之一，就是最失败的。
越想越气，于棉棉决定罢工。
她提着一套扫地工具和一麻袋落叶进了大殿，随意寻了个角落，将这些东西靠墙放下。
随后于棉棉就在那个角落里盘腿坐下，念着蓝花楹链的口诀，从里面拿出了一本话本子，翻到上次看到的那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大殿尽头的那扇六折门再次打开，李漫山从里面走了出来。
“打扫完了？”
于棉棉合上自己的小话本子，利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
她故作镇定道：“咳，打扫完了。”
说罢还指了指身旁的麻袋。
那个麻袋中都是落叶，已经鼓鼓囊囊的了。
若是再装也装不下了。
所幸李漫山也并未再多问什么，只是笑了笑。
“你可以回去了。”
虽然是笑着的，他的眼中却没有太多的温度。
“思齐呢？”于棉棉问。
李漫山道：“在他完全恢复人形之前，会一直待在我这里。”
于棉棉青蛙似的瞪眼。
意思是她这些日子都见不到项思齐了吗？
于棉棉越想越不爽。
往后的日子汪沁在忙，宋景然在忙，项思齐也见不着，她还要被这个狗屁师尊罚扫地。
于棉棉眉头拧了起来，她盯住李漫山的眼睛。
“老板，你不要以为你染个白头发和白眉毛，我就不认识你了，你把我弄到这儿来，我还没找你讨个说法呢。”
李漫山平静地微笑，不语。
“你别装了。”于棉棉继续说道：“吴州小巷子里那家漫山书舍就是你开的吧？当初要拿我头发押的是你，给我拿错书的也是你，我去还书的时候意外穿书，想必也是你在其中捣鬼。”
李漫山依旧平静地微笑，不语。
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张静止的照片。
“你！你有本事就说句话，别在这里装哑巴了。”
于棉棉气呼呼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
这只敢做不敢当的笑面虎，她恨不得当即和他扯头发打一架。
如果不是打不过……
她继续愤愤道：“你说书店里那老板不是你，我是不会相信的，你说安乐镇那日的小竹林里给我安魂骰的人不是你，我也不会相信的！
李漫山，做人不能这么欠。
我，于棉棉，我喜欢直接的。”
于棉棉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你!你把我弄到这儿来究竟什么事？你别跟我打哑谜，说出来或许我们配合能完成得更顺利。
双赢你知道吗？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瞒不住我的，你坦白吧。”
李漫山微笑，风轻云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他承认了？
他这么快就承认了？
好吧虽然他承认了这让于棉棉很高兴，但是她新增了别的不爽。
她搁这儿长篇大论废了不少口舌，李漫山就淡淡回了一个字。
那样轻巧。
既然不勉强，为何不早点说出来呢？
白费她的口舌，知不知道讲话也会消耗力气的呀！
看着于棉棉抱着双臂，面上的表情丰富，李漫山仍旧极具耐心地微笑着。
于棉棉的确是他选来的人。
却不是第一个。
这本书的女配穿书任务中，在于棉棉过来之前，已经有九十八位任务失败的穿书者。
于棉棉是第九十九位。
若是她任务失败了，时光倒流，这个故事还会从头再来，迎接第一百位，甚至更多的穿书者。
李漫山对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什么样的穿书者都见过，温柔含蓄的、按部就班的、嚣张跋扈的、聪明机灵的、哭闹撒泼的、废物咸鱼的……
种类多到甚至可以编写出一本《穿书人图鉴》。
至于她们任务失败的原因，有很多。
有穿书后觉得任务太难试都没试就上吊死掉的；抬进高家后泼猴一般大闹喜堂口出狂言被高家人打死的；洞房的时候搬起椅子把高家傻少爷的脑袋敲碎，被官府抓去斩首的……
还有在树妖那一关出卖自己的队友，结果害死了自己的；在吴州包了小倌，得罪了权贵人士，被送进大牢的；被妖怪放进锅里炖了的……
当然大多数都是被项思齐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