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尘一愣，想起来了，当初他在指导悠昙的戏——是勾引男人的那一场的。
为求真实，他自己当了那个“被勾引”的男主角。
但是这个，悠昙怎么会突然提起来？而且，自己哪有——
耳朵红了？！
周洛尘脸色一僵，正想要冲着悠昙辩驳几句。
一张口，微微张开的薄唇就被悠昙一根带着幽香的手指抵住了，将要吐出的言语被迫咽回了肚中。
“嘘……周导别着急啊……”
呵气如兰的女声，周洛尘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麻了。
嘶——
这个妖精！
然后，周洛尘就发现了悠昙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个不安于室的妖精，还是一个知道如何让人头皮发麻的坏蛋！
“哎，周导……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当时啊，你的耳朵不仅红了……我坐着你的大腿，我的屁股下面，总有什么东西抵着我……”
“难不成是周导你为了让我更快地入戏，学着剧中的陈彰宁那样，拿了一把枪放在最隐蔽的地方？”
周洛尘的脸色一愣，反应过来，猛地松手把悠昙往旁边一推——
“你？！”
满意得看见周洛尘的眼满是震怒，悠昙得逞地一笑，总是被他阴阳怪气地说来说去，自己也是时候掰回一局了。
火上浇油，悠昙俏皮地冲着周洛尘抛了一个媚眼，“就算我这么说了，周导演您还认为你对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死死地盯着悠昙脸上那张满是得逞笑意的脸，周洛尘拳头攥紧，又倏地放下，像是不想与她多见识一般的，转身就要走。
看见人被自己气跑了，悠昙眼里促狭意味更浓，仰了仰微微有些发酸的脖子，自己也准备回去继续背剧本。
却没有想到，没走了几步的周洛尘忽然回过头来，转身叫住了悠昙。
“喂——站住！”
“咦？”
悠昙微微撇头，就见周洛尘眉目下压，嘴角紧绷着，像是在极力压抑隐忍着什么。
这是挑逗过了，生气了？
“喂，你——”
周洛尘顿了顿，最终还是把像是大石头一般压在自己心头的话说了出来，“你这勾引人的本事，从哪里学来的？”
“还是说——从勾引齐倨政那练就的？”一说到这个可能，周洛尘的呼吸就逐渐粗重，喉间干渴，压抑不住的情绪越发浓烈。
虽然不明白这个问题是怎么被问出来的，怕周洛尘生气暴打她一顿的悠昙还是诚恳地回答道，“诶……周大导演没有认出来吗？”
周洛尘：“嗯？”
“这些都是你教我的呀……教我如何像袁可馨那样勾引男人……”
——
“啪嗒——”
一声玻璃杯被碎裂的声音又突兀地回响在了安静的顶楼总裁办公区。
“又摔了一个？”齐倨政的贴身秘书点点头，习以为常地拿起扫帚簸箕去了齐倨政的办公室清扫。
把稀碎的玻璃碎片倒进了垃圾桶，小秘书又端了一个盛满咖啡的杯子进去，从齐倨政低气压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小秘书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满是冷汗。
这令他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财务总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小秘书的肩膀，但是想到自己又一次被齐倨政批得像一块臭狗屎的策划案，也是一声长叹。
“惨啊……打工人没有人权……”
这几日的齐倨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就不好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动辄就摔杯子，踢凳子。
又或者是，逮住进到他办公室汇报不好工作的人一顿不留情面的骂。
一时间，总裁办里是人人自危，唯恐齐倨政身上的煞气就波及到了自己身上。
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财务总监想起上一次去汇报工作的时候，齐倨政放在一边还亮着的手机，上面播报的正是最近的娱乐八卦。
想起公司如今蒸蒸日上的业绩，齐总和谐有爱的家庭环境……以及那个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冷漠得一匹的齐总的娱乐圈女友……
一点福至心至，财务总监脑子里灵光一闪，冒出一个神奇的想法来，连忙阻止了还在继续emo的小秘书继续emo。
“唉，你说……齐总这次这么生气，会不会是因为娱乐圈里的那位？”
小秘书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身为总裁身边最近的人，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表面上”的传闻。
探头探脑地一把扯过财务总监去了一个避人耳目的小隔间里面，小秘书小声地说道，“你可别信这个，外面传的都是假的——”
“什么我们齐总和秦悠昙关系有多好，都是假的，齐总喜欢的另有其人，那位娱乐圈里的只是一个避人耳目的替身罢了！”
小秘书一脸的煞有其事，有点卖弄意味地说出自己的独家消息，“这几天经常来找我们齐总的女的你看见了吧？那才是齐总真正的心上人……”
“再说现在娱乐圈的那位虽然没有雪藏吧，但你看这几天被收回去的资源，就足以说明齐总对那位并不是很重视了……”
就算小秘书说得有理有据的，但是财务总监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更加靠谱——那天齐倨政上面被放大的秦悠昙的脸，做不得假。
“唉，你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什么有的没的啊，我可都是有理有据的！”小秘书感觉自己的地位被看低了，还想要回呛道。
便被财务总监一脸不耐烦地打断，“我当然也想相信啊，但你说这几天夏小姐来了几次了，齐总的表情有好过那么一点吗？今天上午，那位小夏小姐还不是没在齐总办公室待几分钟，就被轰走了嘛？！”
“你说说，那是对待心上人的表情吗？！”
小秘书一句辩驳的话卡在嘴里，不上不下的，最终还是颓然塌下来肩膀，“那你想说什么？”
“我这也不坑你，毕竟我们的命运和齐总的脾气息息相关，我觉得破局的关键点还是在娱乐圈的那位身上——”
“她？！”
“唉你先听我说啊，这种事情一试就知道的，我们齐总不是还投了《名伶》的那部戏吗？你就这样说……”
“叩叩叩——”
齐倨政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
齐倨政墨眉微蹙，声音冰寒，一个字简单利落，“进。”
小秘书感觉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齐倨政凤眸一扫，没见小秘书手里有拿什么东西，再看看他底下微颤的腿，烦躁地凝眉，把视线移回自己桌面的文件上。
“又怎么了？”
不耐烦至极。
小秘书嗓子哑了哑，好歹从齐倨政凛冽的威压中找回自己要说的话，清了清嗓子，“齐总，是这样的——《名伶》剧组的副导演说您这几日都没有过去视察他们的情况，刚刚问您要不要打电话去看看，你说这个，要去吗……”
实际上，《名伶》剧组的副导演也只是为了表面功夫，例行一问。
而且，那时候正值齐倨政脾气最为暴躁的时候，小秘书一听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想着前不久秦悠昙的事务又被齐倨政来冷处理了，想也没想，就没有把这件事提上去触齐倨政的霉头。
齐倨政长久未回，小秘书心里的不安感就越发地重了。
暗中唾骂自己，为什么要听财务总监狗屁不通的歪理，现在好了，他又要被骂了。
许久，等到小秘书头顶上的汗都如雨下了，小秘书才听到齐倨政淡淡地反问道，“他们真是这样说的？”
“是是是——”小秘书瞪圆了眼睛，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他们极力地，非常热情地邀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