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房门被再次打开,张银花一脸平静,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你们跟我进来吧!”
“打扰了!”谢景元谢过。
张银花摇了摇头,转身往前走,众人尾随于后,跟着进来。宽阔的院子里随处可见木架子,上面晒着各种他们不熟悉的草药。有个男子穿着粗布麻衣正拿着斧头劈柴。身旁是已经堆砌好的柴火。谢婉莹止不住激动起来,一声“相公”已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眼前的一幕像一根针刺痛她的心。
“阿牛哥,你已经劈了一下午了,休息会吧!”张银花笑吟吟地走到南宫傲跟前,掏出自己的秀帕,轻柔地给他擦拭额头的细汗。
南宫傲一脸乖顺地任由她擦拭,对着她笑得一脸温柔,“阿花,等我把这批柴劈完了在休息,这样你也不用每日上山捡柴了。”
张银花笑得更加灿烂了,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可吓坏了谢婉莹一帮子人。
夏满张大着嘴,结巴道:“王妃,大王他——”
谢景元兴奋地喊道:“南宫小子,可算是让我们找到你了。”
嘹亮的声音让南宫傲转头注视,疑惑地看了张银花一眼,“他们是?”
张银花捏了捏手心,面色还是那么的温柔,“他们说是你的家人?”
“家人!”南宫傲喃喃自语道,再抬头细细看着眼前的一帮人,有种熟悉感却又很陌生。人群中央被维护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饱含深情和爱意地看着自己,眼前闪过几幅画面,但再回想确是记不清了。
谢婉莹深情激动地唤道:“相公——”声音缠绵悱恻,让听者不由得心中一软。
再看她双手护着的圆滚滚的肚子,南宫傲心中一跳,眼中流露诧异,那不会是他的,他的骨肉吧?
“你——”
“相公,我好想你!”谢婉莹似撒娇似委屈,两眼蓄起了泪水,红了眼,南宫傲不由得心生怜惜,有种想上前为其抹去泪水的冲动。
张银花在旁瞧得分明,知道南宫傲有丝动摇,咬了咬牙,低头沉默不语,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大王,王妃找你找得好辛苦。”李雨桐咋呼呼道,情绪很是激动。
“南宫,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去?”谢景元道,“你不知道韩军师都被公文压得透不过气了。就等着回去呢。”
........
众人叽叽喳喳地诉说自己的喜悦。
“停!”南宫傲出声道,捏了捏鼻梁上的眉心。
张银花见状,热情道:“大家不妨坐下来慢慢叙旧吧。你们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了,我去给你们沏茶。”
“麻烦张姑娘了!”谢婉莹客气道。
“没事!”张银花笑了笑。
“你腿不舒服,要好好休养,你坐着,我去吧!”南宫傲出声道,制止了张银花的动作。
“嗯!”张银花点了点头,乖顺地坐在花岗石凳上,“谢谢阿牛哥。”
南宫傲独自一人进了屋,留下众人面面相看。
“王妃,你也坐回休息一下,小心肚中的胎儿。”立春出声道,掏出干净的秀帕,擦了擦石凳,扶着谢婉莹坐下。
谢婉莹缓缓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张银花客气道:“听闻是姑娘救了我的夫君,还没感谢姑娘呢。”
张银花淡淡道:“不客气,救死扶伤乃我们医者本分。”
谢婉莹恭维道:“姑娘善心,但我们也不是那种失礼之人,改日定要备上厚礼来感谢才行。敢问姑娘,我家相公为何失忆?”
一口一声相公听得张银花声声刺耳,可她却不能显露出不满,道:“应该是头部撞击到硬物所致,阿牛哥是被大河从上流冲下来的,等我发现时他已经躺在河边奄奄一息。”
那日,张银花照常上山采药,采了所需药材来到平日洗漱的河边打算清洗一下双手,没想到看到一身军戎的男子趴在河边,身下的河水被染红了一大片。张银花拿着镰刀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用脚提了提,男子纹丝不动,这才上前一步,拨开男子的头发,露出俊美的容颜,张银花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英俊的男人,霎时间怦然心动。试探地伸出食指在他鼻尖感受了一下,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找来拉车把人拖回了家。给他换洗了衣物,处理了伤口,敷了药,就看着男子的俊颜等他慢慢转醒。
等男子醒来,发现对方全然失忆,完全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张银花心中暗喜。对方既然无处可去,张银花就把人留在自己家,原本想着等对方家人找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家人迟迟没有出现,张银花的心一天天沦陷。每天两人一起上山,她采药来,他砍柴;回到家中她晒药材,他劈柴;烧饭时,她煮饭,他喂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和两夫妻一样,张银花动心了,想把这美好的日子保留住,想让南宫傲一直留在山里,陪伴着自己。心中的欲望在叫宣,可惜这点奢望在谢婉莹等人敲响大门的那一刻被打碎。
张银花不甘心,也不想放弃。
南宫傲很快提了一壶茶出来,他先给张银花倒了一杯水。谢婉莹正想要举杯的手默默放了下来。
“谢谢阿牛哥!”张银花娇声道。
“不客气!”南宫傲道,随后给其他人倒了茶,自己拿着茶杯坐在张银花身旁。
谢婉莹又扎心了一次。
南宫傲浑不知觉,问道:“你们既然是我亲人,那我是谁?”
谢景元抢先回道:“你叫南宫傲,是南宫家的后人,是蜀地的大王。前些日子,你带领我们攻打冀州,在悬崖上被敌军首领推下悬崖,下落不明,我们一直在找你。”
谢景元指了指谢婉莹,道:“这是你的妻子,叫谢婉莹。”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你大舅子,谢景元。还有他们分别是......”众人一一介绍道。
谢景元的话印证了南宫傲的猜想,他看着谢婉莹,自己的夫人,心中思绪万千。
张银花在旁低声问道:“阿牛哥,可有想到什么?”
南宫傲摇了摇头,开口道:“记不清了,脑海里混沌一片。”
“怎么会记不得了呢?”谢景元着急道,“你在看看我妹妹,连你自己的夫人都不记得了吗?”
南宫傲还是摇了摇头,谢景元不由得泄了气,随后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你今日就跟我们走吧,回去让齐大夫瞧瞧,他医术好,定能治好你的。”
张银花一惊,手中的杯子没拿稳,热水洒了出去,沾湿了衣服,“啊!”
“怎么了?”南宫傲急切关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曾烫着了?”
张银花面露委屈,伸出烫红的手,委屈道:“没事,就是手被烫了一下,有点疼。”
南宫傲看着泛红的小手,心疼道:“这哪是没事,快点用冷水泡一泡,万一起泡了怎么办。我们失陪一下。”再也不顾众人,拉着张银花往屋里去。
“他——他——”谢景元再怎么迟钝,也发现南宫傲的态度不对,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咋舌道。
“王妃——”李雨桐面露担忧。大王对王妃的宠爱有目共睹,那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送给王妃,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大王态度360度大变样,只怕王妃心里不好受了。
甜甜的蜂蜜水喝惯了,突然换了黄连水,谢婉莹心中泛起苦涩,她抓着疼痛的胸口,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眼中的难过,都快溢出来了。
看着谢婉莹受伤的样子,谢景元也难受,气哄哄道:“我去找南宫说一说。”起身,就要往屋里冲。
“站住!”谢婉莹厉声道,“哥哥,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去说有什么用,只会让他不喜我们。”
李雨桐劝道:“是呀,谢将军。大王必定是失忆了。”
谢婉莹解释道:“人家张姑娘毕竟是救命恩人,咱们应该以礼相待,而我们于他可能就是陌生人!”陌生人,谢婉莹细嚼这三个字,心中苦不堪言,曾几何时亲密的枕边人却变成了陌生人,这天差地别让谢婉莹无法接受,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他已经忘记她了。
张银花离开前,挑衅的目光,谢婉莹不是没注意到,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让谢景元贸然行动,让张银花有机可乘。
上一世,苏心然那样花样百出的拉宠行为她都克服过来了,这一世她也一定可以。
调整好心态,谢婉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张银花,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了吧,我等着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