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深人静的低声细语,许是烛光下的**添香,心跳一下重过一下,却也柔软得一塌糊涂。
南宫傲暗暗匀了匀呼吸,他想他该回去了,明日一早要进宫面圣,而谢婉莹也要休息,这都要四更天了,再不走,回头天都要亮了。
可看着灯火下长身玉立的娇俏人儿,看着神色灵动的谢婉莹,他又实在舍不得走。
南宫傲干脆就着谢婉莹的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道:“有水吗?”
谢婉莹颔首:“有是有,凉的。”
“凉的也行。”南宫傲用未受伤的手撑着腮帮子道,心里却是想,凉的才更好。
谢婉莹闻言,转身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替他倒了一茶盏,“诺,给你!”抬手把茶杯递给他,却被南宫傲连手带杯一把握住,不撒手了。
谢婉莹只觉得一股热气从手心直冲脑海,抽了抽手,发现纹丝不动,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羞恼道:“你喝不喝?不喝我就倒了。”
“喝!”南宫傲说完,松开手,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一杯凉茶入肚,还是解不了心中的火热和渴望。南宫傲自个儿站起,又倒了几杯水喝。
谢婉莹疑惑,这人莫不是一整天没喝过水?
火花闪了闪,灯芯燃黑了,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
谢婉莹抬眼看着南宫傲,晦暗光线下,南宫傲的轮廓有些模糊,只余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晶亮如同星辰。
见他眸色灼灼地注视着自己,谢婉莹的掌心发烫,她想,定是出了一层汗了。
谢婉莹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看,外头漆黑一片,但是她清楚,离天空泛白没有多少时候了。
谢婉莹抿了抿唇,看了眼南宫傲受伤的右手,明明伤了一只手,却还敢翻墙来看她,当真胆大。
“过会天都要亮了。”谢婉莹终是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闻言,南宫傲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他是舍不得走,可真等到天亮......
他们两人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姑娘家屋里待到天亮才走,委实太过旖旎暧昧,南宫傲也不免脸颊发烫起来,道:“不能等到天亮。”
这里可是谢府,明早仆人定会早起,他可不想惊动任何人。
趁着微亮的月光,谢婉莹走到北窗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窗,伸出脑袋左右一打量,并没有什么动静,回头示意南宫傲过来。
南宫傲走过来站在谢婉莹身后。
谢婉莹往边上挪了挪,轻声道:“小心些。”
是小心受伤的手,还是小心莫要叫人撞见,谢婉莹也说不明白,许是万千情绪都有。
南宫傲颔首,低垂着眼看着近在身边的娇小身影。
夜风习习,呼吸之间,若有似无地又闻到谢婉莹身上清雅的松香混着皂角的味道,南宫傲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大拇指在她掌心捏了捏:“好。”
明明不轻不重,却像是羽毛拂过心尖,又似是重石压住心底,连呼吸都不由一窒,谢婉莹抬起了头。
谢婉莹的长发本就是松松束在颈后的,这会叫夜风一吹,有些松散的乌发稍显凌乱,发丝沿着脸颊散下,勾勒得白玉一般的脸庞越发精致小巧,也映得那张樱唇粉嫩娇软。
南宫傲的眼睛沉沉湛湛,深过此刻夜色,他觉得胸中有一股热气喷涌,激得他心神荡荡。
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落到红唇上之前,硬生生让他拐了个弯,擦过谢婉莹的脸颊,挽住她散下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谢婉莹一动不动站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的将军,是怕吓着她吗?还是觉得以两人此刻身份,再亲近些就有些唐突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总是在为她考量,满满都是对她怜惜。
思及此处,谢婉莹的心又是甜又是软,唇角微扬,不知不觉带了几分笑意。
她果然就是喜欢甜口的,怎样都不腻。
南宫傲叫谢婉莹的笑容晃了眼,该说是这丫头年纪尚小不懂这些,还是说她太过信任他了?
他不想辜负她的信任,却也有些怪她太相信他了。
南宫傲别开了头,他清楚这是迁怒,分明是他自己心神乱了,根本怪不了她分毫。
再耽搁下去越发没完没了了,南宫傲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谢婉莹退开些,单手撑着窗沿翻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衣摆微扬。
谢婉莹一眨不眨看着他,这人明明是身材结实的习武人,怎么这一番动作反倒有几分谪仙在世的飘逸?
南宫傲在窗外站定,朝谢婉莹粲然一笑。压下心头不舍,凑过去道:“婉莹,我走了。”
她朝南宫傲弯着眼一笑:“嗯。”
杏眸盈盈有水光,晶亮如十六夜的月色,这简单的字落在耳畔,软糯温润。
望着谢婉莹的笑颜,南宫傲想,如诺每一次他出远门时,她都会站在门口送他,笑着说“我等你回来”,美好得足以让人念念不忘。
南宫傲走了,隐没在夜色中。
右手带伤,只靠左手翻墙,到底不比双手方便,可他仗着功夫好,起落轻巧,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遥遥天际边,已隐隐吐了鱼肚白。
南宫傲加快了脚步,脑海中依旧是谢婉莹的笑容,她就这么望着他,虽有羞赧,却还是会抬头看他,毫不掩饰地展露她对他的思念和爱慕。
这样坦率又可爱的谢婉莹,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时刻捧在掌心里。
他想娶她,想早些迎她过门……
那就能够光明正大地拥抱她,亲吻她,而不用怕唐突了她。
心思缠绕,胸口发烫,连凉凉的夜风拂面都吹散不去心中的火热。
另一厢,谢婉莹关上了窗户,依着记忆摸黑走回内室去。脱了外衣,落下幔帐。
闭眼躺了会儿,却是一点儿都睡不着,眼见天都要亮了,一夜未眠的她反倒是精神起来了。
谢婉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逼着自己快些入眠。
直到白光透过窗棂洒落,她隐隐听见立春的**声,杜云萝懒懒躺着半点不想动,拉过被子盖住脑袋,侧了身,随后迷迷糊糊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