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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天上透出些红色,地与远树显得更黑了;红色渐渐与灰色融合调起来,有的地方成为灰紫
色,有的地方特别的红,而大部分的天色是葡萄灰的。又待了一会儿,红中透出明亮的金黄来,各种颜色都露出些光,忽然一切东西都非常的清楚。
跟着东方的早霞变成一片深红,头上的天显出蓝色。红霞碎开,金光一道一道的射出,横的是霞,直的是光,在天的东南角织成一部极伟大光华的蛛网。绿的田田,树,野草,都由暗绿变成发光的翡翠。老松的干上染上了金红,飞鸟的翅儿闪过金光,一切的东西都带着笑意。
谢婉莹觉得,自己也是满脸红光,两只眼睛,也好像两个小太阳,看什么东西都光泽爱人。远处,不知谁家鸡打鸣,啼声喔喔,一处比一处叫的更响,更欢。
南宫傲从帐篷里拿出一件披风给谢婉莹系上,“早晨露水重,莫要着凉了。”
“嗯。相公,日出真美!”谢婉莹看着远方的天空感叹道。
南宫傲亦抬头看去,点了点头,赞美道:“大自然是最好的画师,不同地方的日出又不一样的风景,百看不厌。”
谢婉莹转头看着他,撒娇道:“那你下次带我看看边疆的日出,可好?”
“好!”南宫傲许诺道,和谢婉莹手牵着手,欣赏着祖国壮丽的山河。
过了一会儿,随从们也陆续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自己两位主子齐头并肩地站在远处欣赏着什么,立春吃了一惊,将军一向早起,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夫人早起,到是罕见了。
等谢婉莹走过来时,立春忍不住走到身边,关切地问道:“夫人,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睡得不舒服?”
谢婉莹接过立春的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脸,摇了摇头,解析道:“没,难得在外露营一次,可能兴奋过头了。”到底是兴奋还是不适应,谢婉莹也说不清楚,可能两者都有吧,不过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谢婉莹也只好挑好的来说。
立春虽还怀疑,但是她一向听话,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婉莹看着立春的样子,知道她担心什么,撇开话题道:“可惜了,你们起得晚,没看到日出的情景,那真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立春笑了笑,回道:“改明儿夫人早起看日出,可得叫上奴婢。”
“还有我。”夏满不知从哪冒出来,应声道。
谢婉莹笑了笑,道:“好。”
众人收拾起帐篷,乘坐马车,到泸西县用了早膳,谢婉莹等人顺便梳洗了一番,众人又启程赶路了,这样紧赶慢赶,过了两个月,终于来到了宜城。
南宫傲挑了一间客栈,吩咐众人再此休息一晚,养养精神,明日在去报备。谢婉莹想了想,吩咐立春和夏满去周边打探,买点一些礼物。
南宫傲听见了,加了一句,“让小四跟着你们,这地方他熟。”
谢婉莹点了点头,有一个熟悉路的向导在,办事就方便多了。
南宫傲问道:“可是给你外公一家买礼物?”
谢婉莹应道:“外公就住在宜城,进城第一日理当前去拜访。”
“嗯,是该拜访,我同你一起去。”南宫傲道。
谢婉莹轻哼道:“那必须的,你当然要陪我一起去。”
南宫傲摸着她的秀发,问道:“你外公一家都是什么样的,我好有个准备。”
谢婉莹思索了一些,印象中对外公一家的记忆很少,外公一家随着大舅定居在宜城,和谢氏也只是书信往来,一年也就几封信。为数不多的印象也是通过谢氏口中的描述。
故此,谢婉莹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见过我外公,但听我母亲说,外公是个惧内的,对外婆很是敬重,府中事宜都是外婆说了算,对子女也很宠爱。舅舅是个有主见的,但是对母亲很疼爱,小时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总算先给母亲。想来外公一家应该是好相处的。”
“嗯!”南宫傲应了声,听了谢婉莹的话,心中有了数。想起第一次见谢氏,他那时就知道谢氏定来自一个美好的家庭,只有家人的宠爱才会养成谢氏那样温婉的人,就像现在的谢婉莹。
这一日,谢婉莹除了吃什么也没干,就躺在床上睡觉,像是要把这一个月来的觉全都补齐了似的。等再次睁眼,谢婉莹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感叹道:“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比起风餐露宿到底还是床舒服。
看了看旁边,床铺已经冷了,想来南宫傲又早起练功了。谢婉莹下了床,穿戴整齐,又细细打扮了一番,才出了门去找南宫傲。
谢婉莹在客栈后面的空地找到了南宫傲。谢婉莹找了一个石凳,坐在上面,睁大眼睛看着,南宫傲练功时的英姿飒爽,她真是百看不厌。
今日他在练枪。细长的红缨银枪比南宫傲还要高出一头,枪尖发出锃亮的光,一看就是无人能撄其锋锐的利刃。他手中的枪舞得如同蛟龙闹海,更像蟒蛇出洞,一招一式都极具杀伤力。
谢婉莹看得津津有味,小时也曾见父亲和兄长舞过,但是感觉都没南宫傲舞得好看。
南宫傲舞了一套枪法,舒缓了几口气,才走到谢婉莹跟前,笑着问道:“好看吗?”
谢婉莹晶亮的眸子不假思索地答道:“好看。”
南宫傲笑意更浓,弯腰贴近她,在谢婉莹的耳畔低声道:“是枪法好看,还是舞枪的人好看?”
呼吸呵在耳垂上,如低喃细语,谢婉莹耳根子发烫,仿若被火灼了一般。
她轻哼一声:“好看,你最好看。”
南宫傲浅笑兮兮道:“要不要试一试?”
谢婉莹被这突然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杏眸发光发亮,蠢蠢欲动道:“好呀!“
谢婉莹接过南宫傲手中的枪,踉跄了一下,手中脱力,身旁的南宫傲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谢婉莹哀怨地看着他,埋怨道:“太重了。”
南宫傲从她手中接过红缨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是我大意了。”美色误人,他都忘了,自己的枪是特殊制作的,一般成年男子都抬不动,跟何况是谢婉莹这种弱女子。
见谢婉莹有些失落,南宫傲哄道:“等有空了,我给你重新做一个适合你拿的。”
“当真。”谢婉莹一下子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
南宫傲觉得自己都被闪到了,郑重地点了点头,许诺道:“当真。”
“太好了。”谢婉莹高兴得手舞足蹈。自从重生回来,她就很少碰枪了,前世当了皇妃后,皇家礼仪在那摆着,府中事物等着自己处理,也就松懈了武艺,多年未碰那些东西,手脚都生疏了。现在猛得听见南宫傲要送银枪给自己,内心开心得就像是小孩儿得了心爱的玩具似的,说不出的高兴和满足。
南宫傲看着阳光下眉欢眼笑得谢婉莹,笑得灿烂,连薄凉的早晨都染上一层暖意。
等人到齐后,马车径直往知府大门驶去。
门关着,小四跳下了车,拿着帖子敲了敲大门。
随后大门拉开一条缝,从里面钻出一个脑袋,疑惑地看了看来者,问道:“你找谁?”
小四回道:“我家将军和夫人想拜访知府大人。”并递过去帖子,门童看了看帖子,待看清上头的落款,他赶忙回头抬声道:“快快快,赶紧使人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姑奶奶和姑爷到了。”
谢婉莹撩开车帘子,南宫傲伸出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谢婉莹打量起眼前的府衙,正踏上台阶,府衙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两位妇人匆匆而来。
走在前头的妇人,年纪长些,六十出头,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簪了几根金簪,穿着一身葡萄紫内衫,外头罩了一件万喜纹比甲,整个人精神极了。
跟在后头的只四十来岁模样,穿着一身石青色缠枝纹妆花褙子,凤眸细长,虽上了岁数,但保养的很好,面容白皙细腻。
想来这便是她的外祖母和大舅母了,谢婉莹上前,正要福身行礼,被谢老太太一把搂住,心肝儿肉叫着,喜极而泣,“我的儿,可算是到了,快让外祖母仔细瞧瞧,这眉眼这唇角,跟你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擦泪,谢婉莹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一时众人慢慢解劝起来。
杨氏笑着挽住谢老太太,道:“母亲,婉莹和她夫婿远道而来,我们赶紧进去,坐下来好好说话。”
谢老太太闻言,连连点头,“你瞧瞧我,人老了,欢喜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杨氏上前拉着谢婉莹的手说道:“我是你的大舅母,老太太**叨着你们,可巧就来了。”
谢婉莹甜甜喊道:“大舅母。”
一边说着,杨氏一边领着谢婉莹夫妇两人往后院里头去。谢婉莹一面走一面打量,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地上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给老太太请安,老太爷正在屋里头等着呢。”
“你外祖父回来了。”谢老太太笑着解释道,“你外祖父一早就被友人请去遛鸟,看样子是赶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