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
林月弯这下看清了，眼前离得那么近的，是吴棣一的脸，高挺的鼻梁，还有锋利的颌角，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这一瞬，眼前的人，多年以前躺在雪地中奄奄一息的人，还有高一那年在篮球场向她伸出手的人，都严丝合缝地复印在一起。
唇边的软凉还在。
这......这是吻吗？
吴棣一攀着她的侧脸，冰凉的唇落在她的唇角，然后一路偏移，逐渐变得热烈，疯狂地攫取着她唇齿之间的每一缕气息。
林月弯动也不敢动，这有这个吻延续下去。
吴棣一尝到了甜头，就更加不肯收敛，越过她的唇瓣，辗转徘徊，一寸寸地厮磨。像是不知餍足的猎人，享受来之不易的猎物。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有些喘，林月弯突然惊觉，急急往后缩了缩。
红扑扑的脸，在路灯下格外温柔。
“老吴，你干嘛啊......”
吴棣一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意犹未尽。
林月弯低着头，有些委屈：
“你这算什么嘛，我......我还没准备好......而且......”
她想说的是，有没亲口说，她是他的谁，这个吻，算什么啊？
吴棣一心领神会，轻笑出声，再次把她的脸捧了起来，牢牢锢在掌心：
“弯弯，你不想提的人，我们以后再也不提了，都过去了。我想让你知道，从今往后，你的世界里就只能有我一个人。”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在冰天雪地中把我救起，谢谢你再次出现在我身边，谢谢你愿意陪我度过这三年，在我很多个难过的瞬间，你都在。”
“我其实是想到了大学，再跟你告白的，但我等不到了，我等不及了。”
“今天是高考结束，也是高中的最后一天，在球场，是承载我梦想的地方。我想问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
这么感动的时候，应该哭才对吧？
可是林月弯莫名其妙地想笑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告白，又或许是第一次听见冰山阎王吴棣一说这么肉麻的情话，她死死捏着大腿，生怕自己笑出声。
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有拼命憋笑而抖动一颤一颤的肩膀已经出卖了她，吴棣一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子：
“哎我说，想笑就笑吧，再憋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月弯大笑出声，刚刚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擦干，又由哭转笑，滑稽极了。
吴棣一耐心等她笑够了，眯着眼问道：
“按照我的理解，你这算是同意了？”
林月弯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想再考察考察，给你个实习期吧，男朋友。”
说完扬手想要拍他脑袋，却被轻飘飘地掠了回来，她的手腕细，落在他掌心里，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吴棣一紧锢着她的手，身子前倾，靠近她的唇，似乎是刚刚一吻没够，还要继续索取。
林月弯皱眉赶紧躲：
“老吴，这还学校呢......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想亲我了......”
这话就像是燎原的一颗火星子，轻飘飘地吐出来，然后华丽丽的爆炸。
吴棣一盯着林月弯水红色的唇，残留着刚刚的痕迹，笑意更胜，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轻声细语：
“没错，早就想亲了，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我要亲个够。”
林月弯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激烈的吻并没有到来，她悄悄睁眼，发现吴棣一也正在微笑着看她。
一个轻轻柔柔的浅吻，落在她的额头。
到底还是顾忌在学校，吴棣一强忍着心里火焰一样的炙烤，声音沙哑：
“......算了，来日方长，我不急，你是我的，以后都是，永远都是。”
......
......
原来牵着手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林月弯任由吴棣一牵着，仔仔细细感受他冰凉掌心里的每一处纹路，心里是说不尽的欢欣雀跃。
今天天气真好，漫天都是星星，还有一轮纯白的月。
虽然不是弯月，但看了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她终于成了他的月亮。
“走吧，送你回家。”
林月弯嗯了一声，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啊！今天是不是还约了人来着！
约了颜颜还有髙炜毅，陪颜颜做指甲来着！这算什么啊！一激动就放人鸽子了？！
林月弯掏出手机刚要打电话，却被吴棣一拦下：
“别着急。”
“不行啊！我答应颜颜了，你不知道她，我有一次和她约好逛街，结果睡晚了，她差点吃了我，我要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放她鸽子，你明天就看不见我了！”
吴棣一还是不肯松手，干脆把她手机抢了过来：
“我说了别着急，髙炜毅现在和颜颜在一起呢，人家谈事儿没谈完，你打电话过去打扰是什么意思。”
“谈事儿？什么事儿？”
吴棣一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林月弯短暂地大脑宕机，然后突然转过弯儿来：
“啊？！你是说髙炜毅和颜颜......”
原来如此啊，原来吴棣一和髙炜毅两个直男也有玩心眼的时候，估计是早就约好了，要趁高考结束的晚上，同时告白。
男生的胜负欲，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林月弯气鼓鼓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两个还打赌了吧？赌谁告白会失败，对不对？”
吴棣一反手牵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了一下，语气很骄傲：
“是啊，反正我是成功了，至于他，不好说。”
“你们长没长心啊！这种事儿也能拿来开玩笑，不行，我得提醒提醒颜颜去，一定要慎重考虑，别被你们这种坏蛋骗了。”
她翻出颜颜的微信，刚想播去语音电话，手机就响了。
说什么来什么，颜颜在电话那头激动地直蹦：
“弯弯！我要告诉你个消息！一件大事！天大天大的大事！髙炜毅去给我买饮料了，我得长话短说，这件事只告诉你一个个人......”
这说话声音都变了，甜度明显超标，林月弯心知肚明，故意拉长音逗她：
“怎么了呀~~~出什么事儿了呀~~~是不是某人心想事成了呀~~~”
颜颜一下子便听出不对来：
“林月弯！你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哈哈哈哈哈......”
林月弯笑得肚子都疼了，电话那头，颜颜还在叫嚷，但很明显声音弱了下去，紧接着，听筒里传来髙炜毅的声音：
“弯弯啊是不是？那个，你小姐妹被我掳走了，你们改天再约吧！拜拜！”
嘟嘟嘟，电话挂断。
吴棣一刚好在背后，手臂拢成个圈，把她圈在里边，下巴贴着她的脖颈。
那是踏实的幸福感。
林月弯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吴，我们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永远这样年少而热烈，真诚而勇敢，哪怕面前是风是浪，是万丈高山，都只当等闲。
因为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都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