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吴棣一半倚在床边,呆呆看着手机,直到屏幕的光亮隐去了,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湖底一般的黑暗。

客厅里传来李群的键盘声,还有隔着麦吵架的声音。

吴棣一干脆把手机一丢,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残血!残血!狐狸没蓝了!她残血!”

李群戴着耳麦大声叫嚷着,嘴里突然就被塞了一个棒棒糖,当时就没声了。

吴棣一漫不经心地从李群身后走过,又给自己剥了一块薄荷糖,打开饮水机接水。

李群嘴里含着糖,回头含糊不清地问:

“你还没睡啊?”

“你这音量,怎么睡?”

吴棣一端着水杯,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害,不玩了不玩了。”

李群刚好一局结束,火速关机,伸了个懒腰,来到吴棣一身旁站定:

“怎么了?有心事?”

“嗯。”

吴棣一浅浅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紧皱的眉头像是无法平复的山峦。

自己这个弟弟,平时心事就重,李群很了解,见状,便也不追问,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等他自己酝酿好了再说。

一段冗长的沉默过后,吴棣一果然开口了:

“我今天碰见个女人,特别眼熟,你猜她叫什么?”

说到这,叹了口气,竟然低头笑了起来,自问自答:

“她叫辛爽。你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李群脊背一僵,陡然严肃起来,但面上还是故作轻松:

“这么大的城市,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是,重名的人很多,可是你知道吗?她说我,长得像她的一位朋友。她认得我,她一定认得我。”

吴棣一握着窗框,指节很用力,以至于泛白,周身气压都变低了。

李群很久没这么紧张了,他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怀疑,她就是当初和你爸爸......”

话说一半,突然就没声了,吴棣一眼里突然爆发的狠戾,让李群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不是怀疑,我可以肯定,就是她。当初老头子出轨,害得我妈想不开跳楼自杀,我想找到那个女人,可找了那么久,只知道她叫辛爽,还有这张模糊的照片而已。”

吴棣一的手里,握着一张清晰度很低的照片。

照片边角已经褪色,是经常被拿出来翻看的缘故。

照片里的一男一女,正站在街边说话,照片视角很奇怪,是花了大价钱,请了私人侦探,才拍到的唯一一张证据。

“这么多年了,我找了这么多年,她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我本以为找不到了,可她突然就蹦出来了。呵呵,这什么狗屁人生。”

吴棣一苦笑着,一拳砸向了窗框,扑簌簌落了好多灰下来,锋利的窗框边缘,划破了手背,灰和伤口粘在一起,钻心的疼。

“别想了。”

李群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揽住了弟弟的肩膀:

“我说句不该说的,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叫辛爽的女人固然有错,可是归根结底,是咱爸的问题。你不要太钻牛角尖了,更不要去挑事了。”

吴棣一转头看李群,挑了挑眉毛:

“呵呵,你还愿意叫他爸,我这个亲生的,都不爱把这俩字儿叫出口,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不用这样称呼的。你放心,我也不会去找那女人的麻烦,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而已。”

月色如钩,清冷的夜里,吴棣一的眸子也像是融入了夜色一般,溢满了近乎绝望的冰凉:

“我只是想弄明白,我妈妈的死,前因后果究竟是什么。老头子是不会告诉我的,他不敢,除了他,这世上只有这个叫辛爽的女人,能给我答案了。”

李群很了解这个弟弟,从来就是心思重,又重情义,一根筋,他认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

莫名烦躁,尽管自己已经很多年不抽烟了,还是没忍住,顺手从橱柜里拿出一盒烟来。

升腾的烟雾弥漫开来,散发着让人放松又愉悦的香气。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吴棣一的背:

“你打算怎么做?约她见面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急。”

吴棣一似乎打定了主意,回答得干脆。

他的脑海里,此时划过的,是林月弯的脸。

看样子,那个叫辛爽的女人,很照顾她,她也是真心把辛爽当长辈,和一个可交的朋友,两人关系不错。

如果这件事拎到台面上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为什么就偏偏这么巧呢?

这是如今,他唯一的犹豫了。

......

......

第二天,林月弯注意到吴棣一的手上,绑了一圈绷带,瞬间警铃大作:

“你怎么了?打球受伤了?”

“没有。”

吴棣一端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事,小伤口。你昨天在辛......辛阿姨那里,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我就是觉得太麻烦她了,一些不好意思,哎呀,我特别怕给别人添麻烦。”

“你也没少给我添麻烦吧。”

吴棣一淡淡说道,林月弯纳闷儿地抬起头来:

“我什么时候给你添麻烦了?不对,我给你添什么麻烦了?”

吴棣一轻轻翻动桌上的一摞试卷,眸子微垂,拣了一张递给她:

“自己看看吧,你的物理成绩,还能再烂点吗?同桌学习小组,跟你一组,你说,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

林月弯看了卷子,像个泄了气的球,当场就瘪下去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穿越之前,明明自己的理科成绩还不赖,算不上好吧,但起码不是吊车尾的。

现在可好,好像把学数理化的脑子落在穿越的路上了。

不管怎么刷题,不论怎么背公式,拿起笔,还是满脑袋浆糊。

最更可怕的是,这种情况,随着知识的难度加深,越发严重起来。

先前物理还能及格,现在就在三四十分晃悠了。

“哎呀,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学不会,也没办法呀,你看这题......”

她本来是想说,你看这题,太难了,全班能做出来的也没几个。可是想到这,突然脑子一转,后半句话直接憋了回去。

“吴棣一,倒打一耙,跟我玩这套是吧?”

林月弯气哼哼的,双手插胸前,歪着脑袋瞪着眼前人。

她可算想明白盲点了。

她成绩再差,好歹也能答个几十分,他呢?压根连卷子都不写,大大小小的考试,通通交白卷。

“就这?就这?吴棣一,你还好意思说我,要脸不?”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