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高中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如果穿越不可逆,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遗憾,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重来的机会,这么一块大饼砸到了自己脑袋上,不好好接着好好利用,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林月弯踌躇满志,甚至连丁越给自己带来的伤害,都抛到脑后去了。
我一定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了,从前踩的坑,不能再踩一遍,从前做的错事,不能再错一遍!林月弯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林月弯就已经起床洗漱了,下床的声音引得颜颜一阵不满,嘟着嘴控诉:
“弯弯,这么早,你干嘛去啊?”
林月弯匆匆收拾好书包,又穿上了昨天刚发的校服:
“没事,你接着睡吧,对了,你知道学校附近哪里有理发店吗?”
颜颜揉着眼睛一脸懵:
“理发店?东门出去就有啊,你要干嘛?”
没人回应,原来林月弯早已出了门。
天刚蒙蒙亮,在北方,九月的清晨已经很冷了,林月弯裹了裹宽大的校服,叩响了校门口理发店的门。没人应,便一直敲,直到老板娘打着哈欠出来骂人:
“干嘛呀干嘛呀?没营业呢!”
林月弯小心翼翼递上去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陪着笑脸:
“老板娘,不好意思,我就想剪个头发,不花多长时间的。”
老板娘瞥了一眼钞票,又打了个哈欠,皱紧了眉头:
“不行不行,我这还没没睡醒呢,给你剪坏了怎么办,你等开门再来吧。”
“没事儿,您随便剪,我不挑。”
林月弯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一百块来,和刚刚的一百放在一起,抖了抖。
没人会真的跟钱过不去的,如果有,那就是钱没给够,这是林月弯的妈妈林宜教给女儿的道理。
老板娘接过了钱,随手拢了拢头发:
“进来吧。”
......
“剪短就行吗?要多短?”
林月弯坐在椅子上,系好了围裙,老板娘挥舞着剪子,一边拨弄着顺滑墨黑的长发,一边询问。
林月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但还是咬了咬牙:“您看着剪吧,多短都行。”
剪刀飞舞,发丝翻飞,飘逸的黑发丝丝缕缕地掉落在地,连老板娘都忍不住咂舌:“可惜了呀丫头,这头发养的这么好,为什么偏要剪短呢?”
林月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一头黑长直花了多少心思,从初中懂事知道臭美开始,她就雷打不动地往头上抹各种保养品,发膜,营养,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往上堆,这才有了别人眼里,校园白月光一般的秀发。
不仅是头发,她努力学习,报各种课外班,声乐,芭蕾,钢琴,但凡是认识她的,没人不夸一句:“这女娃娃真乖啊。”
听人夸奖是会上瘾的,从前的林月弯,就活在别人的夸奖中,越发严格要求自己,往别人喜欢的样子努力。逐渐把自己修炼成了温柔大方,乖巧可爱的人设。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之前的林月弯,不是真正的林月弯,只是迎合别人的一个玩偶而已。
丁越口口声声说,喜欢清纯可爱的自己,可转眼不就出轨了一个整容妖艳脸吗?
可见不管自己怎么乖,都不能得到恒久的真心,既然如此,倒不如放飞自我呢。
“好了,看看行不?”
老板娘手艺不错,左侧是露出耳朵的短短鬓角,右侧是与下颌线齐平的散落短发,这样的不等式发型,加上自己本就蓬松顺滑的发质,显得整个人都酷酷的,冷冷的,又洒脱又飒。
林月弯很满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种破茧成蝶的感觉,好像没了长发的自己,更加真实,或许她骨子里本就是如此叛逆不羁的吧。
从理发店出来,一路迎着晨光走进教学楼,没了长发的遮挡,阳光打在后脖颈上,暖洋洋的。
离早自习的时间还远,教室里空空荡荡,林月弯把包放回座位,走上了讲台,随手掐断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林月弯先写了大大的两个字:穿越。然后在下面列出了三条。
一,不要再认识丁越。
她有想过要不要像烂俗狗血剧一样,找到他报个仇什么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与其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绕路走。
二,不要再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三,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好好学习......
林月弯把这四个字写了好多遍,手上劲儿使大了,粉笔都飞了出去。
曾经的那三年,她的成绩在学年排名不上不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丁越。每天除了上课,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丁越身上,花时间写一整本一整本的日记,花时间对着照片傻笑。
高考结束,也是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和学校,考去了丁越在的城市,混过了大学四年。
现在想想,真好笑啊。
林月弯拍了拍手上的粉笔屑,半倚在讲台上,眯着眼看黑板上的杰作,字字都是血泪教训。再来一次的人生,只要做到这三点,结局应该会比之前更好吧。
吱呀吱呀,开门的声音。
这谁啊这么早来教室!
林月弯来不及多想,抄起黑板擦在黑板上飞舞着,快点擦,再快点,不能被人发现!
幸亏陈旧的教室门有些卡顿,外面的人拉拽了好几次,才把门打开,趁着功夫,林月弯已经把黑板上的自己擦了个七七八八,门刚好打开,林月弯侧过头,看见的是吴棣一的脸。
吴棣一依旧穿着宽大的篮球短裤,干净的白T,校服外套随手搭在单肩包上,清爽的发像是刚洗过,细碎的刘海湿哒哒的,此时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讲台上的人。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还有些尴尬,吴棣一清了清嗓子,还是林月弯见缝插针,先问出了口: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教室?早自习还早着呢。”
吴棣一随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表情很自然,依旧冷冷的:
“哦,球队训练。”
说完便不再看林月弯,径直朝最后一排的座位走去,随手把包和衣服一扔,然后从后门走了出去。
林月弯快要紧张死了,他刚刚在门外站了多久,看见自己写的字了吗?应该没有吧......要是真看见了也太尴尬了吧......
正想着呢,刚出门的人又折回来了,在后门露着颗脑袋,若有所思地望着林月弯,许久才开口:
“那个......昨天,我就是随口抱怨一句长发麻烦,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