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狠狠地打这个傻子一顿,把上次的气和这次的气一起出了!
然而,马二妮的拳头还没有砸在张铁花身上,忽然感觉脖颈儿里倏地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脖子里。
马二妮好奇地伸手朝后脖颈一抓,抓到了一条又凉又滑的东西。
“咦?”
马二妮困惑地皱眉把那东西抓到眼前一看,只见一条又长又粗的黑花蛇正冲着她吐着红信子。
马二妮一个不留神,蛇信子直接吐到了她脸上。
马二妮吓得魂儿都飞了,尖叫一声,用力地把那条蛇甩开。
然而那条大蛇刚被她从胳膊上甩下来,又缠住了她的脚。
马二妮的尖叫声惨绝人寰,语无伦次地冲一旁站着的张铁花喊道:“傻铁花,你还站着干嘛?赶紧过来把这条蛇抓走!”
马二妮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了,读小学的时候她被蛇吓到过一次,从那以后每次见了蛇都会吓掉半条命。
张铁花只是站在一旁冷笑,对于马二妮的求救声无动于衷。
这只小可爱的真是听话,她刚用神识以召唤就来了。
马二妮怎么甩都甩不掉那条蛇,人已经快吓傻了,一会儿哇哇大哭,一会儿嗷嗷直叫,一会儿满地打滚,一会儿上蹿下跳。
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把那条黑花蛇赶跑,马二妮整个人都软了,方才的骄傲消失得无影无踪,哭着恳求张铁花道:“铁花姐,你别站着看了,你快救救我,我求求你了!”
这时,张广林已经赶过来了。
他在大老远隐隐地听到马二妮的尖叫,怕铁花受欺负,便立马赶过来了。
看到马二妮被一条大黑花蛇缠住了,张广林忙捡起一跟棍子,把蛇从马二妮身上挑开。
起初那条黑花蛇还不肯走,直到张铁花默默地跟蛇沟通了几句,那蛇才听话地爬走了。
这边,马二妮早就吓得双腿发软,站不住了。
张广林知道马二妮打小就怕蛇,忙上去问马二妮道:“二妮,咋样了?没吓到吧?”
马二妮何止是吓到,已经半个魂儿都没了。
马二妮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从始至终异常淡定的张铁花,忽然大叫一声,自行车也不要了,扭头往家里跑去了。
“爸。”张铁花叫了一声。
张广林应了一声,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女儿超乎寻常的淡定,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刚才虽然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马二妮身上,但他眼角的余光还是隐隐注意到了女儿。
马二妮像个疯子一样上蹿下跳,而自家小花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用一种冷漠疏离的目光看着马二妮,那个表情,甚至比一个正常的人还要冷淡平静。
这不像是小花平常的反应呀!
张广林压下了心头的困惑,冲女儿笑了笑,关切地问道:“小花,刚才那条蛇没有吓到你吧?”
张铁花摇了摇头:“没有。”
现在张铁花感觉自己的神识已经比前些日子更加强烈了一些,她努力尝试在日常的沟通中使用语言搭配动作的方式,好让自己可以慢慢地输出更多文字。
这“没有”两个字,从张铁花嘴里说出来,吐字清晰,节奏分明,丝毫没有了往常那种“磨嘴”的感觉。
这让张广林惊喜不已,因为他知道女儿平时说字非常吃力,所有的文字从女儿嘴里说出来,都好像磨着嘴巴说出来似的,不仅含糊不清,而且特别费劲儿。
而现在,张铁花的发音竟然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一次性不能说太多字而已!
张广林非常高兴,看看太阳,已经快日落西山了,便推起马二妮的自行车,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对张铁花说道:“来,铁花,上车,爸带你回家!”
张铁花开心坐在了自行车上,虽然是马二妮的自行车,但她也借着这个机会感受一下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滋味儿!
张广林年轻的时候曾经骑过自行车,现在多少有些手生了,歪歪斜斜地适应了一会儿,终于能够稳稳当当地上路了。
爷俩儿迎着山村的晚风,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父女俩刚到家,张铁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餐,张广林照旧坐在院里磕着烟袋子,感叹着女儿突然变懂事,忽然便有个年轻小伙儿从外面跑进来了。
张广林定睛一看,这年轻小伙儿不是别人,正是镇上的齐文书。
齐文书在镇上卖豆腐,主要供应附近的几个村儿。
大同山村这边供销社的豆腐,也是经常由齐文书供应。这个齐文书,因为经常和供销社合作,多少算有头脸的人,张广林也认得齐文书,只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张广林磕了磕烟袋,忙起身迎接。
只见齐文书嘿嘿一笑,着急忙慌地对张广林说道:“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今天主要是来大同山村的供销社送豆腐,顺道帮一个朋友带个信儿!”
张广林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是哪个朋友,他在镇上并没有什么“高级”的人脉,顶多认识村子里的生产队的那几个干部。
只见齐文书像是参观旅游景点一样自己把张广林家徒四壁的小破院子参观了一遍,听到厨房里在叮当叮当响,便忍不住好奇地勾头向厨房里张望。
不过被张广林及时拦住了。
女儿毕竟已经是洛森的人了,别的小伙子就别惦记他的闺女了!
齐文书嘿嘿一笑,又接着说道:“广林伯父对吧?洛森叫我跟您说一声,明天家里务必留个人,有东西要接着。雇的镇上的货车,卸完东西人家还急着走呢,要是家里没人,车就白跑一趟。”
听到洛森的名字,张铁花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齐文书睁大了眼睛把张铁花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张铁花生得模样俊俏,胸是胸,腰是腰,不由得笑出了大牙花子,心想洛森真是好眼光。
然而一看到张铁花嘴角慢慢流出来的哈喇子,齐文书那个露出牙花子的笑容又慢慢地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