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爱的死去活来。

严穆是临时被招过来的。

夏听婵帮他拿拖鞋,压轻了声音,趴在他耳边嘀咕:“委屈你了,我阿婆估计得骂人,回头我请你吃饭,你哄着她点。”

“......”女孩子气息温软,严穆侧耳倾听,之前被她话伤到体无完肤的心仿佛透了口气,“好。”

李玉芬的脾气并不好,骂起人时什么话都能撂出来,夏听婵觉得对不住他。

她格外殷勤:“你别动,我帮你解鞋带。”

“......”严穆眉心一跳,“不用。”

他按住她乱动的手,低声:“我自己来。”

夏听婵讪讪后退,蹲在那里跟条宠物犬似的,等着他的临时吩咐。

严穆心头浮起无力的感觉。

换鞋时,夏听婵目不转睛,看见他穿的是白袜,洗的干干净净,连丝发黄的痕迹都没有,就是袜子大概穿久了,脚趾和脚后跟的部位都洗薄了。

夏听婵丝毫不怀疑,再穿下去,该漏洞了。

被她盯到别扭,严穆抿唇:“看什么?”

“...严穆,”夏听婵旁敲侧击,“你衣服都自己洗吗?”

严穆动作顿了顿:“嗯。”

夏听婵:“手洗吗?”

“......”不明白她想问什么,严穆老实答,“有些要干洗,有些手洗和机洗。”

“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夏听婵好奇,“没有阿姨帮你打理吗?”

严穆额角抽抽:“洗衣服的时间,总能挤出来。”

他不习惯让别人帮他打理这些私物。

“那你跟我认识的霸总都不太一样诶,”夏听婵越说越来劲儿,“他们都是管家打理,穿了就扔,一年四季都不带重样的。”

“......”严穆瞥她,“你喜欢的话,我帮你安排。”

夏听婵连忙摆手:“我养不起。”

严穆站直身子,音调很淡:“我穷惯了,不舍得。”

“......”

莫名有种被挤兑的感觉。

夏听婵无言以对,她又没说什么,这男人心思真重,就四个正常的字,组了一句正常的话,哪里又招惹到他了。

客厅与玄关之间被一扇木质屏风挡住,严穆没搭理她,面无表情往内走。

自如的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夏听婵鼓着腮跟上。

“嘀咕什么呢。”李玉芬声音凝重。

“阿婆,”严穆停在她对面,站得笔直,“我是严穆。”

李玉芬生了大气:“是不是你骗的她??”

“哪有!!!”夏听婵啪嗒啪嗒上前,“我都多大人了,而且我有什么好骗的,要骗也是我骗他。”

李玉芬啪的拍了下桌子:“你回卧室!!我要单独跟他谈!!”

“......”

怎么还撵她呢。

夏听婵不敢走,磨磨蹭蹭地想坐下。

下一秒,李玉芬听见动静:“走不走!!”

“......”夏听婵蹭地起身,“您瞧您,上帝为您关上了一扇门,又为您打开了一扇窗,您这耳朵比大白还好使...”

李玉芬脸颊抽动两下:“你凑近点。”

夏听婵瘪唇:“您一定会打我。”

“......”

祖孙俩僵持一秒,站那里没动弹的男人迈步上前,他长臂一伸,将夏听婵兜到身侧,低声道:“你回卧室,我跟阿婆谈谈。”

“......”夏听婵仰起小脑袋,“你...你别气到她。”

严穆唇角抬了下:“不会。”

他性子稳重,确实做不出气人的举动。

但留他一个人面对李玉芬的怒火,她实在于心不安。

临走前,夏听婵强调:“阿婆,你不许打他,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把他打痛了,我天天找你算账。”

严穆:“......”

李玉芬:“...不知羞!!”

客厅终于清静之后,严穆将视线收回,他摸摸失控跳到停不下来的心脏,喉咙干燥的不行。

采光极好的方寸之地,他为她一句戏言悸动。

李玉芬并不是完全不能视物,只是看不真切,她盯着那个高大的黑影:“坐吧。”

严穆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后,将中间的水壶拎到手里,把其中一个杯子倒满,递到李玉芬手里:“阿婆,喝水。”

这房子很大,是夏建树的公司赚了钱后买的,挑的最好的楼层与面积。

此刻安静下来,悄然寂寂到有几分孤独的意味。

“那丫头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跟你结婚的,”李玉芬直奔主题,“她连你送她的东西都埋床下,你是用什么条件,让她答应的。”

“......”严穆唇角抿直,握住杯子的手指收紧。

李玉芬不傻:“是不是她两个舅舅为难她了?”

“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他的沉默,代表了回答,李玉芬冷笑,“那年把我接到他们家过年,话里话外,都是在问我那块沉水香的所在...”

严穆:“阿婆,你的身子重要。”

现阶段的当务之急,是李玉芬的身体,是她的手术能成功做完。

“我这把年纪了,死有什么可怕的,”李玉芬说,“就担心我死了,她一个丫头连个亲人都没有。”

严穆嗓音艰涩:“不会的。”

“若不是她先斩后奏,我依然不会同意你们,”李玉芬不客气,“我希望她能找个开朗幽默健谈的男人,过日子,小两口有来有往的才有意思。”

她做为过来人,想的长远,觉得严穆沉默寡言的性格,不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

说完这些,李玉芬喘了口气:“你爸呢?”

“......”严穆顿了顿,没瞒她,“在深港,让人看着他。”

李玉芬叹气:“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要不然,当初你婶婶跟叔叔也不会吵到差点离婚。”

怕给严之平家添麻烦,严穆一直亲自带着,没回来过一次。

“阿婆,”严穆嗓音沉闷,不复与别人谈话时的冰冷,是一种心甘情愿的卑微,“我现在可以护好她了。”

“......”李玉芬沉默。

她心疼和同情他。

却也真的,不放心夏听婵。

这两个孩子的性格南辕北辙,未来磨合时,她怕夏听婵受到伤害。

“当年我找过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她,”半晌,李玉芬似乎妥协了,却冷不防冒了句,“而且,我知道,你也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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