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打斗已经停止,黄衣侍卫死伤无数,仅剩的残兵败将也被黑衣同棕衣侍卫跪押在地上。
凤梧宫已被黑衣同棕衣侍卫团团围住,在漫天火光中,桂公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今上立在凤梧宫宫外。
因着卧床多日,今上脸庞依旧消瘦蜡黄,腿脚还有些颤颤巍巍,却也丝毫不损他那股九五至尊的威严。
惜贵妃被两个侍卫捆着,跟在今上身后。
秦川手持大刀,护在今上跟前。
“皇后齐氏、皇五子欧阳珺毒害圣上,祸乱宫闱、刺杀皇子,扰乱朝堂,意图谋反,罪无可恕,当诛九族。”
“贵妃秦氏,勾结皇后齐氏、皇五子欧阳珺,毒害圣上,祸乱宫闱。同罪论处。”
今上沧桑沙哑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声音不大,却分外诛心。
惜贵妃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圣上饶命,臣妾,臣妾都是被皇后逼的,臣妾从未有过谋害圣上之心,求圣上饶命。”
今上并未搭理惜贵妃的求饶,只定定地望着凤梧宫内的五皇子同继后二人。
五皇子欧阳珺同继后两人脸上皆是一脸错愕同惊慌,继后更是直接叫唤出声来:“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哼,”圣上冷哼一声,面色如同结霜一般冰冷,眸子里满是不屑,“你们能给朕下毒,朕为何不能找到人解毒?”
既是给他下了毒,自然是要谋权篡位了。那他便干脆将计就计,将五皇子一派一网打尽!
他的确昏迷了些时日,可那不是因着欧阳珺下的毒,欧阳珺下的毒早在发现那日便解了。是他自己服用了昏睡的药物,身体保持沉睡,意识却依旧清醒。
因此,这些时日发生的种种,他都一清二楚。
桂公公同秦川被擒都是他示意的,目的就是为了麻痹继后同欧阳珺,让他们自以为计划得逞。
一想到这,今上眸子里便满是得意。
欧阳珺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反倒中了他的计。
怎知,今上这话一出,继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竟是直接大笑出声。
“哈哈哈。”
“不可能,绝不可能。此毒根本无解,便是服了能解百毒的解毒圣物,百毒草,也不过暂缓月余。”
“最终你还是会卧床不起、昏死梦中。”
今上搀着桂公公的手几不可见的一抖,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欧阳璃不是已经派人给他解毒了么?怎会如此?
还未等今上发话,惜贵妃却是先惊恐的大叫起来:“欧阳珺,你竟敢骗我,我体内的毒,你根本没有给我解?”
欧阳珺的脸色此时已恢复了正常:“区区一个女人,死了便死了。”
“秦惜,你不会真的以为,本殿会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收入后宫,遭人耻笑吧?”
“你……”惜贵妃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以为自己算计了别人,没想到,从头到尾,她才是那颗被人利用的彻彻底底的棋子。
今上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欧阳珺同秦惜的纠葛,满脑子都是继后那句此毒无解。
此!毒!无!解。
他偏不信这个邪:“秦川,给朕活捉了这两个贱人,其余人等,杀无赦!”
“是!”
秦川大手一挥,领着一众侍卫便往凤梧宫内攻去。
只除了欧阳珺同继后以外,见人便砍。
符离早已满身是伤,精力耗尽,却一直死死地护住欧阳珺同继后,不让秦川等人靠近分毫。
望着自己的人手越来越少,明明故意拖延了那么久,援军却迟迟未到,欧阳珺心底终于升起了一丝不安。
“符离,你确定援军已入了城?”
这话一出,符离心底也有些打鼓。
昨夜他便已经安排点兵去了城西那座藏兵器的山中,吩咐他们依信号行事。
戌时初还给他们发过信号,也的的确确收到了他们的回信。
应当不会出错才是,可援军又确实迟迟未到。
“殿下,属下戌时初的确有收到援军的信号。”
“你是说这个么?”
一个竹筒划破长空朝符离袭来,秦川突然暂停了攻势。
符离下意识的一接,随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欧阳珺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不过,不是因着那个竹筒,而是来人。
欧阳珺气得目眦尽裂、一字一顿地朝着来人怒吼:“欧!阳!璃!”
“你竟然没死?你不是已经葬身悬崖了嘛?”
欧阳璃嗤笑一声:“随意一具尸体你便当了真,果然是愚蠢至极。”
所以,他谋划了这么久,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欧阳珺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不甘心地嘶吼:“那又如何,本殿还没败,本殿三万大军正在宫外候着,只等本殿一声令下,你们便如同那瓮中之鳖一般,任人宰割。”
符离拿着竹筒的手一抖:“殿,殿下,那三万大军只怕,已被伏诛。”
边说边将手中的竹筒递到欧阳珺跟前,欧阳珺连忙夺过竹筒仔细端详。
片刻之后,欧阳珺眼底的光终于熄灭,状若癫狂地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败,我不会败,我不会败。”
见如今大势已去,继后再也顾不上什么端庄典雅,什么母仪天下的风范,一股脑地朝着今上跪了下去。
“圣上,圣上。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珺儿他,他只是被臣妾蒙骗了。”
“臣妾愿以死谢罪,求您饶珺儿一命吧。好歹他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呀!”
“亲生骨肉?”今上脸上满是嘲讽,“他意图谋反,弑父杀兄时怎么不想想,他是的亲生骨肉?”
“不用急,你这毒妇和他这逆子,一个都跑不掉!”
“不过,”圣上话锋一转,“若是你能老老实实将解药交出来,朕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为父不仁,为子不孝。这皇家的骨肉亲情从来都是个笑话。
继后低着头,似乎是在思忖圣上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良久之后,突然抬头。
“可以,但是臣妾只告诉圣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