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千遍《地藏菩萨本愿经》,明烟也不知道自己念了多久。
等到第一千遍念完,定身咒应声而解时,明烟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地藏菩萨本愿经》,整个身子僵硬得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嗓子里也直冒烟。
小甲连忙让出自己的小板凳给明烟,小乙接着端出一盏热茶给她润润嗓子。
一盏茶下肚,嗓子的不适才稍稍舒缓些。
“帝君乃天地本源之力所化,凝神聚气可堪破一切虚妄。何况姐姐法力比帝君低微许多,帝君便是不凝神聚气,也是能轻易堪破姐姐的障眼法的。”小甲甚是好心地解释道。
明烟……
但凡小甲早说几日,她也不至于定在那念上足足一千遍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那帝君可还有什么其他天赋异禀?”明烟趁热打铁地问道。
毕竟,将蓬莱帝君的本领打听清楚,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小甲再次挠了挠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帝君好像、大概还有一个很是了不得的本领,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同小乙对视一眼,见小乙也是一脸迷茫,小甲干脆便也不想了,大不了,等想到时再告诉明烟姐姐便好了。
小脑袋当即便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
明烟见状,这才将心又重新放回肚子里。
还好只是能堪破虚妄,若是帝君还会读心之术,那,即便她有百般本领,也是无所遁形的。
再次瞥了一眼小甲同小乙,明烟这才状似不经意般说道:“我看那日帝君去西方极乐世界参加封佛礼,并未带上你二人。可是帝君向来独来独往惯了?”
小甲点了点头:“帝君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不过帝君也很少出门,一般都是在蓬莱仙山闭关修炼。”
“那近年天界的喜宴,帝君都不曾参加么?”
小乙:“帝君从不爱参加这些个喜宴,便是送了拜帖来,大多也是弃置一旁的。”
那便是说帝君不会参加那牛魔王的喜宴了!
明烟心下一喜,当即便腰也不酸了,嗓子也不疼了。摸了摸小甲同小乙圆溜溜的小脑袋,欢欢喜喜地走了。
望着明烟离去的背影,小甲凑到小乙耳边悄声道:“明烟姐姐果然还是觊觎帝君的,不然最近怎的老是打听帝君的事情。”
小乙甚是赞同:“那咱们多帮帮明烟姐姐?”
“可。”
这几日小甲同小乙甚是“懂事”,但凡帝君一出去,二人便神出鬼没地跑了出来,缠着明烟讲蓬莱帝君的故事。
大到蓬莱帝君万年前神魔大战时何等威风,一把霄云剑斩杀魔族帝君无天,力挽狂澜,赢得神魔大战的最终胜利。
小到蓬莱帝君喜好什么仙茶,沏茶放几片茶叶,甚至前日里喝了几盏茶,都不曾落下。
事无巨细,都一一告知明烟。
明烟刚开始还极有耐心地听着,可眼看着牛魔王的喜宴越来越近,明烟终于坐不住了。
再不偷到喜帖赶去参加喜宴,便晚了!
明烟心底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日都得偷到喜帖。
眼看着蓬莱帝君出了寝殿,明烟心下一喜,正要偷偷溜进去。小甲同小乙突然便出现在她身后,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明烟姐姐。”
明烟的脸瞬间变得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般难看,转头朝着小甲小乙甚是勉强地笑着。
小甲小乙仿若未见,欢欢喜喜地跑过来,便要牵着明烟去讲讲昨日帝君做了些什么。
若是今日再被缠上,那便真去不了喜宴了。
眼看着小甲小乙便要牵上来,明烟突然急中生智,大吼一声:“火凤仙子,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蓬莱仙宫。”
果然,话音刚落,小甲小乙眨眼便跑得不见踪影。
明烟擦了擦额上不知何时冒出的虚汗,念了一道隐身咒,消失在了原地。
蓬莱帝君的寝殿,依旧是一片玄色,此时空无一人。
明明空无一人,蓬莱帝君常靠坐的书案上,书却无风自翻,文房四宝也时不时被撞得叮咚作响。
偶尔还传出一道娇俏如铃的声音:“奇怪,明明放在这里,怎的又不见了。”
足足过了半刻钟,一张红色的喜帖突然从一本书内飘出,那道娇俏如铃的声音突然拔高:“找到了。”
红色喜帖随即消失在原地,书案上的物件又开始翻动起来,像是在慢慢恢复原位。
片刻之后,书案上终于回归平静。
“吱呀”
蓬莱帝君的寝殿正门突然被人推开,那逆光而立的人影分明是蓬莱帝君。
“唔”
一道轻微的呼痛声突然响起,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蓬莱帝君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异色,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转身掩上门,便继续往寝殿走去。
没有同往常一般坐在案前看书,反而路过书案,径直走向内室。
施了隐身咒的明烟,心下一乐,想来蓬莱帝君不曾注意到她了。
趁着蓬莱帝君进入内室的功夫,蹑手蹑脚地拉开寝殿的门便要往外跑去。
“咚”
明烟再次狠狠地撞到一道结界上,因着冲出门去的速度委实太快,力道一时间没有收住,整个人被撞得眼冒金星,直愣愣地仰面倒下。
隐身咒随着这一撞也彻底失灵。
“你在本帝君寝殿作甚?”
明烟晃了晃被撞得微微有些发晕的脑袋,循声往上望去,蓬莱帝君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跟前,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甚至从明烟这个角度望去,那眼神还有些瘆人。
明烟吓得一股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蓬莱帝君讪讪一笑。
“呵呵,帝君今日回来的甚早。”
蓬莱帝君并未如她所愿的将话题转开,只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在本帝君寝殿作甚?”
蓬莱帝君比明烟高出了足足一个头,二人此时又站得极近,明烟需得仰起头才能同他对视,更显得蓬莱帝君气势强了几分。
明烟心虚地偏过头去,思忖着怎么回复蓬莱帝君才能脱身。
蓬莱帝君倒也不急,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等她答复。
那模样,像是今日她若不能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恐怕难以全须全尾地走出这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