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烟循声而去,洞内只除了一片黑暗以外,一路畅通无阻。

总觉得有些古怪,明烟干脆隐入日月神灯之中,暗中观察。

行过一条约莫三里,堪堪仅够一人出入的小道,洞内才突然光明开阔起来,

洞府正中央,蓬莱帝君被一群面容藏在黑雾之中的魔物团团围住,一袭红衣早已破破烂烂,满身是伤。

面色苍白如纸,右手持剑插于地面,左手捂胸,大口地喘着粗气。

只怕是遭了魔物的伏击,强撑到现在,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明烟眸子一暗,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不管不顾地从日月神灯中飞身而出,挡在蓬莱帝君身前。

左手绿芒大作,又迅速分化成数股,朝着魔物袭去。

蓬莱帝君抬头来,见是明烟,面上一喜,唤了一声明烟。

“唔”

一声闷哼,蓬莱帝君被一道绿芒直接刺穿蝴蝶骨,肩胛处留下一个碗大的伤口。

明烟手中的绿芒,竟有一股是朝着蓬莱帝君而去!

蓬莱帝君因穿着红衣,身上血迹不大明显,指尖却血流如注,显然那鲜血是顺着蝴蝶骨而下的。

趁着蓬莱帝君还未反应过来,明烟一个闪身到了蓬莱帝君身后,将他定住的同时,制住了他修长白皙的脖颈。

一时间,那群魔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蓬莱帝君却依旧脸色不变,声音一贯的清冷。

“明烟仙子这是打算叛离神族,与魔族为伍?”

明烟冷冷地瞥了蓬莱帝君一眼,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与杀意。

“假扮蓬莱帝君,诱我入局。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你破绽太多,这诱敌深入之计,注定要功亏一篑了。”

没错,在洞外之时,因着心下焦急,明烟的确是被他们短暂地糊弄住了。

可“蓬莱帝君”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她这一路行来又畅通无阻,像是刻意引她深入一般。

明烟早已心生怀疑。

直到此刻,亲眼见到了这位“蓬莱帝君”,她心底的猜疑才被彻底坐实。

这个“蓬莱帝君”是假扮的。

此人的化形虽让明烟分辨不出真假,可神态动作与蓬莱帝君相差太远。

以蓬莱帝君之高傲,定不会轻易在敌人面前露出败势。便是当真败北,定然也是傲然而立,面不改色。

更何况,据小甲小乙所说,因万年前的神魔大战,霄云剑受损,剑身离剑柄三寸处有一道细小的裂纹。

霄云剑虽被帝君日日以灵台滋养,裂纹却始终未曾消失过。

此事也鲜为人知。

这“蓬莱帝君”的霄云剑完好无损,自是因着他是个冒牌货了!

假“蓬莱帝君”被拆穿了,面上也没有半点慌张,也未有露出本来面目,反而讥讽一笑。

“明烟仙子倒是有几分聪慧,不过,有一点你还是失算了。”

“此次的诱敌深入之计,诱的并非明烟仙子。或者说,诱的并非明烟仙子一人。”

那“蓬莱帝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色,未有再说下去。

明烟心底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这诱敌深入之计,诱的不是她,那便是真正的蓬莱帝君了!

将心底的不安压下,明烟强装镇定地套着假“蓬莱帝君”的话。

“若是要以我为饵,诱蓬莱帝君,那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且不说蓬莱帝君如何神通广大,你们只怕根本没有本事降住他。”

“我一个法力低微的小仙,对帝君来说毫无用处,又何德何能,能让帝君以身犯险。”

那人看破了明烟想要套话的意图,冷笑一声。

“哼!”

“明烟仙子不用白费力气来套我的话。待蓬莱帝君来此,一切自然便水落石出了。”

明烟双眼一眯,手上忽的一用力,那冒牌货颈间划出一道血痕,痛得闷哼出声。

“你的命现在可还握在我手中,还是应当有几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自觉。”

哪知,那冒牌货听罢这话,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嚣张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不知明烟仙子可曾听说过梦貘?”

明烟一愣:“梦貘者,似熊而黑黄色,以梦为食。”

“不错。不过,世人只知梦貘以梦为食,却不知梦貘者,亦能控制人的意志,操纵人于无形。”

假“蓬莱帝君”话音刚落,明烟目光突然变得呆滞,制住“假蓬莱帝君”的手缓缓松开。

整个人如同一只提线木偶般,呆愣地立在一个身穿黑黄色锦袍,虎背熊腰的男子身后。

男子朝着假“蓬莱帝君”一拜。

“魔君之计,万无一失。魔帝复活,指日可待。”

盘古山中,早已不见了半只鸟兽的身影。便是那些个草木精灵,也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干脆凝神闭气,像是生怕被什么了不得的事物波及一般。

一道红色的身影破空而来,原本清冷卓绝的俊脸上,如今更是满布寒霜。

蓬莱帝君双眼危险地眯起,朝着前方的虚空道:“出来罢。”

男子依旧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红衣,应声而出。

面容掩在一团黑雾之中,蝴蝶骨上那个碗大的伤口已然不见,手执一把玉骨扇,扇得很是有几分风度翩翩。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果真不愧是蓬莱帝君,在下甚是佩服。”

蓬莱帝君神色不变,只冷冷地瞥了来人一眼。

“人呢?”

男子并未急着作答,只笑了笑。

“看来明烟仙子在帝君心中当真是有几分份量。就是不知是因何有这几分份量?”

蓬莱帝君面露不善。

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收起了一脸揶揄,用玉骨扇指了指前方:“帝君请。”

山洞依旧是那个山洞。

不同的是,此时的洞壁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繁复的铭文,像是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法阵。

蓬莱帝君视若不见,只目不斜视地跟在男子身后走去。

待到了洞府中庭,中庭地面同四壁同样刻着繁复的铭文。

甚至铭文之间,隐隐有鲜血流动。

蓬莱帝君依旧未曾瞧那些古老的法阵一眼,只望向黑黄锦袍男子身后的明烟。

见明烟并未受伤,蓬莱帝君脸色稍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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