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冬梅想要过来搀扶也被她甩开了。
既然明谦想要彻底同她撕破脸,那她总得给自己留点最后的体面吧。
梅姨娘整了整衣裳,这才正视明谦:“老爷口口声声说妾身是毒妇,不知妾身做了何事让老爷有此一说?”
“还请老爷说个明白,妾身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担了这声毒妇吧?”
明谦又是一阵冷笑:“既然这样,本官便让你死个明白。”
“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家丁便绑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厮走了进来。
一见到明谦便连连磕头求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明谦一见到这小厮便怒不可遏,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将你知道的,给本官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小厮又是吓得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老爷,这一切都是梅姨娘指示的,小的,小的卖身契捏在梅姨娘手中,实在是没办法呀。”
明谦双目一瞪:“少废话,老实交代清楚。”
小厮再也不敢说多话,只讲事情从头到尾的说清楚:“是,是梅姨娘让小的去城西那处的宅子放火的。”
“梅姨娘,梅姨娘说,说反正昨夜城郊失火那般严重,今夜城西那处宅子失火,旁人也会只当是城郊失火的恶人犯的案。”
听罢这话,梅姨娘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下意识便反驳道:“你这刁奴,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几时同你说过去城郊那处纵火?”
那小厮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股脑的将事情全倒了出来:“老爷明察,小的绝无半句虚言。”
“不信,不信您问冬梅姐姐,是她亲自给我传的话。”
明谦转头望向冬梅,一双眼睛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冰棱:“说!”
冬梅吓得一股脑的跪倒在地,纠结了半晌,这才一脸为难地朝着明谦开口道:“回老爷,他说的句句属实。”
又转头,结结实实地朝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梅姨娘磕了一个响头:“姨娘,奴婢对不起您。”
“可跟着您的这些时日,奴婢日日遭受着良心的谴责,夜不能寐。奴婢实在是熬不住了。”
“姨娘,您收手吧。奴婢造的孽,奴婢也会自己承担。”
说着突然便从袖袋中掏出一包砒霜,一股脑的便往嘴里塞,只片刻功夫,便全身痉挛,口吐白沐。
明谦示意王德上去查探,王德摸了摸冬梅的脉搏,探了探她的鼻息。
这才朝着明谦回话:“老爷,冬梅她,去了。”
梅姨娘这下彻底慌了,吓的直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一定是冬梅那贱人伙同贼人栽赃于我,对了,明烟,一定是明烟那个小贱人。”
“啪。”
明谦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梅姨娘的脸上:“还在狡辩!”
“你哪次不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春喜、柳儿哪个不是替你背了黑锅?”
“事到如今,你还想将这个黑锅安在一个死人头上?”
明谦认准了此事便是梅姨娘干的,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
“梅若曦呀,梅若曦!本官自问待你不薄。”
“你如今不能有身孕也就罢了,竟是要将本官好不容易得来的子嗣也要谋害了才甘心么?”
梅姨娘瞧了瞧那外室不甚明显的小腹,突然就笑了,笑得甚是癫狂。
“哈哈哈”
“明谦,你口口声声说待我不薄,待我不薄会让我苦苦等了你十几年,转头便为了你的大好前程另取她人?”
“待我不薄,你会让我当了这屈居人下的姨娘,却为着你的清名,迟迟不肯将我扶正?”
“待我不薄,你会收了春喜同小红?会在我刚失了孩儿没多久便养了个外室?”
“你不过个自私自利,利欲熏心的小人罢了,有什么资格说待我不薄。”
说罢这些,梅姨娘的脸上反而出现了一丝轻松,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怨怼终于得以宣泄。
明谦被梅姨娘掀了老底,面子挂不住了。
走上前去,拎小鸡一般,将如今瘦得都快挂不住衣服的梅姨娘拎了起来。
“梅若曦,你真当本官不舍得杀了你是么?”
梅姨娘依旧在笑,笑得肆意癫狂。
“杀,要杀便杀吧。能见到你头顶绿油油的一片,便是死,也值了。”
“哈哈哈,明谦呀明谦,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明谦脸上满是不解同紧张,禁锢住梅姨娘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绿油油的一片?”
望着明谦满脸紧张的模样,梅姨娘心底更是痛快。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明谦也别想好过。
嘴角勾一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哈哈哈。我不能再有子嗣,你凭什么有?”
“我早喂你服了那断子绝孙的虎狼之药,你下半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
“哈哈哈。”梅姨娘又甚是嘲讽地睨了一眼那外室的肚子:“那肚子里究竟是谁的野种,谁知道呢?”
明谦被这消息,惊的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
那外室眼见着不妙,抬腿便要往外跑。
王德示意一旁的家仆将外室一把制住,押在地上。
外室见事情暴露,连连哭着求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贱妾不过是一时糊涂才做错了事,贱妾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只一心一意伺候老爷。”
明谦这才从刚刚的消息里回过神来,没有看那地上求饶的外室一眼,双目通红地盯着梅姨娘。
“梅若曦,你到现在还满嘴谎言。”
“谎言还是事实,你请张大夫把把脉不就知道了么?”
“哈哈哈哈。”
明谦阴沉着脸,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王德,将张大夫请来!”
王德连声应是,头也不回的往府外跑去。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王德这才背着张大夫,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张大夫只当没有看到跪了满院子的人,朝着明谦行了礼便往他的脉上探去。
张大夫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连连探了几次都没有说话。
明谦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