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染坊夜话

县官显然也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毕竟梅阿旺保住了,也让自己的政绩上头多了一笔。

在年关里头,抓了几个闹事儿的流氓,这个政绩拿出去今年一年也好看了。

他站起来,抖抖自己的袍子,朝着梅阿旺使了个脸色。

“你呀,本官今日还有事情,就不陪着你玩耍了。对了,本官最近府上缺点儿小摆件,你有空陪着本官去挑挑看。”

梅阿旺点头哈腰。

“成啊,老爷,您有时间了,阿旺就怕陪着您一同去。这会的事情,谢谢您了,若不是您的青天明鉴,这回阿旺可是要吃官司的。”

县官嘿嘿笑了一声。

“你这老小子,就是嘴甜。好了,本官手头还有事情,你们自己收拾残局吧,先走一步。来人呐,将那几个人都拖着,押回牢里!”

众衙役领命,将那几个已经被打的走路都不利索的人拖着,跟着县官走了出去。

周围群众看了笑话,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唯独留下谢非鱼和梅阿旺对视。

梅阿旺嘿嘿一笑。

“谢老板,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男女有别,你到底是个嫁过人的,这么看着我不太好,你男人会吃醋的。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你男人是个傻子嘛。哈哈哈。”

谢非鱼眼睛里都是冷厉。

这个梅阿旺在挑衅她。

“梅老板,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怕遭报应?”

闻言,梅阿旺一脸的无辜。

“我遭什么报应啊?我这人奉公执法,又不做坏事儿,做买卖更是不缺斤少两的,就没有比我更好的人了。哪里会遭报应啊。你们这里发生了这个事情,我确实是很难过,但是不代表我就要遭报应嘛。这样我一会儿你让人过来帮着你们收拾残局,然后顺便给陈老板找个大夫。”

谢非鱼手指在袖中捏紧,这个梅阿旺欠揍的样子,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却还不能动手。

“那我们还得谢谢你了?”

“谢谢倒是不用,哈哈,和气生财嘛。对了,陈老板,你这铺子卖不卖啊?今日有人吃出蟑螂卵鞘,明日若是有人吃出刀片来可怎么办啊?”

“逃得过今日,逃不过明日嘛,你要不考虑一下?自己做生意多可怕啊,不如拿了钱,带着老婆去乡下找个地方养养老算了。”

陈十八被他气笑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啊?梅阿旺,我这个铺子,怎么都不会卖的,你死心吧。这回是我大意了,让你有机可乘,以后你等着,我不会轻而易举的让你钻了空子。”

梅阿旺摆摆手。

“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可么有害你呢。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正好撞太岁了。明年记得早些去庙里烧香,不然谁也保佑不了你们嘛。谢老板,最近生意兴隆啊,我们阿旺豆腐坊的豆腐都快卖不动了。”

谢非鱼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那是自然,大伙儿的眼睛都是明亮的,谁家的物美价廉,自然生意就好。怎么,梅老板您有意见?”

梅阿旺哈哈一笑。

“你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对你一个女人有意见。恭喜你啊,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谢老板,以后晚上还是少出门的好。我的老表,钱保久一家三口,就是前阵子晚上出门被人打了,你说这是不是造孽,一家三口被扔在一个坑里,若是让我找到是谁,嘿嘿……”

谢非鱼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钱东来一家人怎么会不告诉他呢?

“嗯,我明白,不过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这个事情,也要和你说一句,小心啊。”

梅阿旺志得意满的离开了。

陈大妈和谢非鱼一起将陈十八扶了起来,毛头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哭哭啼啼十分可怜。

谢非鱼看着躺在榻上身上都是青紫痕迹的陈十八,眉头皱起来,脸上都是恨意。

“毛头姐,你不要哭,如今有了身子,哭了对孩子不好。这个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不会让梅阿旺这么逍遥法外。他和官爷勾结,我们就不能用正常的手段,自然会有法子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陈十八却摆摆手,让谢非鱼不要说了。

“妹子,不就是被打一顿吗。我肉燥皮厚,没什么事儿的。你不要去招惹他了,免得在生意外。他答应了付医药费,也答应了给咱们店子恢复原样,就算了吧,我也不求其他的了。若是闹得太狠,那人心狠手辣的,我怕出事儿。”

谢非鱼瞧了陈十八一眼,见对方眼底都是惧意,也就对着他点点头。

一直帮忙到了晚上,看到陈十八将大夫开的药喝了下去,才离开好客饭庄。

一路上,月光洒在地上,谢非鱼和司安知两人并肩往回自耦。

“相公,这个梅阿旺比起钱东来来,真是不是一个段位的。”

司安知苦笑一声。

“你呀,总是喜欢将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你知道他厉害,还非要以卵击石。不过怎么办呢,我这人就是喜欢你这个性格,没法子,你就是我的媳妇儿了。”

谢非鱼被他说的笑了起来。

“你现在也这么油嘴滑舌了。星星这个时辰估计也该睡了,也不知道张峰晚上做的啥给他吃的。张峰做菜可难吃了,苦了星星。”

说着,两人想起来张峰的黑暗料理,都笑了出声。

刚到铺子前头,还没伸手敲门,就看到远处的染坊闪过一个人影。

司安知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像是看到猎物的豹子。

谢非鱼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染坊!”

司安知点点头,他的命运改变,就是从那个染坊开始的。如今虽然换了老板,可是对那里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别怕,我去看看。你先回去。”

谢非鱼怎么可能先回去。看到司安知像是一只猫儿似的,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也远远地跟着,生怕司安知追踪途中出事儿。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从背影看不出来年纪,好像在染坊里头找什么东西,不停地眼睛在地上巡梭。

司安知远远地看着,谢非鱼则远远地跟在司安知身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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