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被扔牛棚

谢非鱼一天两次跨上了张大夫的门儿，她也觉得有些晦气。

看着那个攥着干草在喂牛的老头儿，谢非鱼皱了皱眉头。

“张大夫，我相公和女儿呢？”

谢瑶瑶一进屋，环伺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相公和女儿的影子，顿时就着了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刷刷的往下掉。

“你没钱还想在我这里赖着啊？我早就给他们赶到牛圈里头了。啥时候有钱，啥时候再进屋！”

张老头扬着手里的干草，指了一下牛圈。

牛圈里头脏兮兮的，污水横流，臭的让人作呕。

谢非鱼和谢瑶瑶赶紧冲了过去，只见丫丫正在地上爬着，手上和衣服上都是牛粪和牛尿，脏的厉害。而钱保久正靠在墙角边上，气若游丝，脸色苍白。

“张大夫，你怎么能这么做！这是两条人命啊！”

谢瑶瑶泣不成声，抱起孩子就用衣袖给孩子擦。

谢非鱼忍无可忍，冲着张大夫吼道。

“咋？我是大夫，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没有钱，就将人丢在我的屋子里。我不给他们治疗，万一人死了，你说多晦气！治了她也拿不出钱，我凭啥白费人力物力！”

张老头说的铿锵有力，振振有词，倒是让谢非鱼滞了一下。

她脑子急速的转了一圈，最后狠狠地瞪了张老头一眼。

“你是大夫，救死扶伤不是你的天职么！再说了，你咋就知道我堂姐没钱？她万一是回去找我取钱了呢？你就这么对病人，更何况其中还有个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谢非鱼看着丫丫脸上脏兮兮牛粪混着鲜血的样子，眼泪也扑簌簌往下掉。

这孩子她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自从谢瑶瑶生了她以后，就没怎么过上好日子，孩子也跟着长得面黄肌瘦的。

如今脸上摔了这么大一个伤口，还沾上了牛粪，若是不好好处理，以后很可能留下一个很大的疤痕，到时候这孩子可怎么办呢？

“你这么说倒是有点儿财大气粗的意思了。据我所知，你和司家那个傻子当时分家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分到什么家产，怎么，难不成突然发了，来给你堂姐撑腰？”

谢非鱼和司安知被司家扫地出门的事情在清平村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大夫虽然不怎么理会村里的事情，可是多少有些来看病的人都会叨咕几句。

“我没钱。”谢非鱼说的理直气壮，“但是你给我救人。”

张老头拍了拍那头老牛的头，脸上带着戏谑。“咋，你这丫头还想吃霸王餐不成？我张老头是村里有名的吝啬户，你们没钱还来找我治病，我看你得先治治自己的脑子。”

谢非鱼捏着自己的兜，里头还有八十文钱，但是那些都是他们一家吃饭的钱，若是拿出来，也不一定能够让这个老张头动摇，更何况若是将这钱掏出来，自己一家可能就要喝西北风。

那头谢瑶瑶哭的凄风苦雨，这头谢非鱼正在天人交战。

最终，她掏出兜里的八十文钱，递给张老头。

“张大夫，我暂时只有这么多，您先想法子给我姐夫和侄女治病，剩下的四百二十文，我会尽快想办法给您的。拜托了。”

张老头也算是个见钱眼开的，但是看到这么点儿，还是忍不住皱眉。

“啥？你打发要饭的呢？一大一小，一个断了腿，一个伤了脸，就区区八十文想要打发？你开玩笑吧？不成，我不干。”

他转过脑袋不拿钱。

谢瑶瑶听了，赶紧冲过来，从兜里掏了一百文钱，和谢非鱼的凑在一起。

“张大夫，张大夫，求求您，先给我闺女和相公看看吧。我们先付这么多，剩下的一定会想办法，您行行好，求求您了。”

说着，谢瑶瑶就跪了下来，伸手拽着张老头的衣摆，苦苦哀求。

张老头抬脚想走，谢非鱼也赶紧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实在被这两个女人闹得没法子，只能点头。

“成吧。你们也别觉得我黑，你女儿脸上这个伤，要是想要治好不留疤痕，得用上不少的药材。加上你相公这个腿，每个百十来天也好不了。你们算算看，这得花费我多少药材和精力，我给你们说，这是乡里乡亲的，五百文真不是什么高价了。”

张老头说着，就指指牛圈里头的那对父女。

“去将人带着到屋里去。不过我可给你们说好了，你们钱不到位，我的药就没法子用全了。先用上几天的，等过上几天你们凑到钱，再来找我拿后头的药。”

谢非鱼弯腰抱起丫丫，也不顾对方手上和身上的牛粪，看着谢瑶瑶拽起钱保久很吃力，又弯腰搭了把手。

来的匆忙，家里孩子没人照看，谢非鱼就没让司安知跟着，此刻只能她们两个女人将这父女俩连拖带拽的弄到屋子里去。

“瑶姐，你照顾丫丫和姐夫，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谢非鱼看着丫丫和钱保久被安顿好，帮着谢瑶瑶打了水给他们擦洗干净，才和谢瑶瑶打招呼。

谢瑶瑶这个女人一向是老实巴交的，很少有什么自己的主意。

如今钱保久疼的厉害，人昏昏沉沉的也不能理她，丫丫又小，她就拿着谢非鱼当成了主心骨。

“小鱼，你去哪里啊？你走了，我害怕哩。”

谢非鱼看着谢瑶瑶，只觉得对方现在就宛如一只惊弓之鸟，随时都可能崩溃，只能好言安慰。

“瑶姐，你别哭了啊，丫丫和姐夫还得等着你照应呢。你若是急出个好歹来，家里可怎么办啊。别哭了啊，擦擦眼泪。我就是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你看着丫丫和姐夫啊。”

谁知，谢瑶瑶忽然一把拉住谢非鱼的胳膊，“小鱼，你是要去东来叔家里吗？可不能去啊，他们儿子回来了，今儿去了肯定要吃亏的。”

谢非鱼没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听姐的话，别去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钱我会慢慢挣，你别管这么多了，保福哥脾气可坏哩，别往他门上撞啊。”

闻言，谢非鱼缓缓地推掉了自己胳膊上的手，“瑶姐，我去去就来，你看着姐夫和丫丫。”

她又重复一遍，转身就出了张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