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诗诗扁着嘴，朝着夜墨寒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到床边，坐下。

望着夜墨寒的眼眸，准备把之前被打断的道歉重新说一次。

可嘴刚张开，连半个字都还没蹦出来，就被夜墨寒给抱进了怀里。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感谢。

“宝贝，谢谢你。”

乔诗诗怔了怔，直接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明明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

“你是我的宝贝，又不是明明。”

“我可是我”

“没有可是。”

“那如果不是我”

“更没有如果。”

“”

“宝贝，我没有那么多，只有你而已。”

“”这都是哪跟哪

乔诗诗有些抓狂，不知道夜墨寒现在这副拒绝好好谈话的架势到底是要闹哪样

只是就在乔诗诗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说下去的时候，夜墨寒却忽然换上了一幅严肃认真的语气。

“现在，才是扯平了。”

“什么”

“我的这一世，杀了你。你的这一世，也杀了我。所以，我们现在才是扯平了。”

乔诗诗这才明白了夜墨寒为什么会紧攥着她的手，往他的身体里狠狠的扎那么两下

他就是奔着死去的

“可我那是吓唬你的啊我当时那一刀扎的那么偏还说什么要杀了你的话都是为了吓唬你而已啊我不想你对我一直心存愧疚，所以才想到了这个烂方法”

夜墨寒唇角微挑，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知道。”

“你”

“我还知道你肯定做不到，所以，只好亲自帮你了。”

“”乔诗诗有些被夜墨寒的理论搞晕了，“夜墨寒你是不是在摔倒的时候磕到头，糊涂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夜墨寒若无其事的耸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将她的碎发抿到了耳后，说出了一句她之前经常会听到的话。

“宝贝，明知故问可是要被惩罚的。”

“”

“我知道，你听懂了。”

“”

乔诗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了。

以她理解的夜墨寒在这件事上的逻辑来说，是在知道她这种愚蠢的“一命抵一命”的消除愧疚的方式后，知道她不会舍得下狠手，所以亲手帮她杀掉他自己。

“所以你不变成阎帝的状态自救，始终让自己处于那种濒死的状态，也是因为这个了”

“既然宝贝说了要杀我，我又怎么可能不满足你的心愿呢嗯”

要不是觉得夜墨寒现在还是个病号，乔诗诗真相用力的狠狠的揍他一顿

这特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种事就算说出去，也真的会有人相信吗

别说别人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想

要不然她叫安季东过来，把夜墨寒再推进手术室，做个开颅手术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一个匪夷所思的构造吧

“满足你个大头鬼哪有用命来满足心愿的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要是真死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活还是不活”

“可正是这样才是真正的扯平呀。”

“”

“当时的情况，如果你不救我，我差不多就是必死无疑的。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死了，扯平了。”

“”

“但重点是你在发现这个情况后，又选择了救我，并且成功的将我救活，所以应该是谢谢你。”

“”

乔诗诗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因为不管她怎么努力的想掌控话题权，最后都会稀里糊涂的又落回到夜墨寒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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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牢牢掌控。

最后，乔诗诗的对不起到底是咽了下去，烂到了肚子里。

可还没来得及转移话题，夜墨寒却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

下巴轻抵着她的头，胳膊尽可能的将她牢牢的环在身前。

“吓到了”

“嗯”乔诗诗糯糯的应了一声，撒娇似的在他的怀里蹭了两下。

“别怕，老公没事，都已经被你救回来了，对不对”

乔诗诗下意识的刚要继续点头，却不由得怔住了。

夜墨寒怎么总是在强调是被她救回来的这一点呢

难道是怕她会因此自责

可要是担心这个，一开始就没必要亲眼看着她把刀子扎进去，还“帮”她扎了两刀啊

乔诗诗的这个质疑刚在脑海中蹦出来，觉查出她有些许不正常的夜墨寒也没再拖下去，压着声音把心底深处真正的那个答案说了出来。

“宝贝，当初我亲手杀掉你的时候，你是死在我的怀里的。是我亲眼看着你躺在我的怀里，生命一点点的消逝。

可是你知道么，当时如果我想，大可以救你。又或者直接将你的魂魄留下，在冥界继续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没有，更是做不到。

因为就算你的魂魄留下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也都依然在。甚至会清楚的记得是我终结了你的生命。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你重新爱上我。

就算真的可以对你来说，应该也是莫大的纠结和痛苦吧。

所以我只能送你去喝孟婆汤，带你去投胎。然后到人界来寻你，一切重新来过。

如果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前我和你说这些，你应该无法真正的理解。但是现在，我相信你能真真切切的明白我所说的每一个字。

而且其实你比我更有勇气。你在杀了我之后不仅想尽办法来救我，还有勇气和我道歉，重新面对我。可我只敢面对已经喝过孟婆汤，重新转世为人的你。

所以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你都做的比我好，也就不该自责，我也不会允许你自责。听明白了吗”

听完这些，乔诗诗的视线早就已经被泪水彻底模糊了。

也不敢抬起脑袋看夜墨寒。

只能在他的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虽然她的心中根本就没办法肯定他的说法。

因为她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一切不过就是夜墨寒为了让她安心而搞出的一场揪心的闹剧。

甚至压上他人类身份性命的闹剧。

他知道既然她萌生了想要以类似的方式消除他心中自责和愧疚的想法后，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所以哪怕知道她的计划蠢到哭，却依旧极尽配合。

事后也摆出一幅真的扯平了的模样。

她也真的差一点就要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了。

可他说着说着，安慰她的痕迹就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甚至不惜以贬低自己的方式。

表明虽然像是夸赞，可实际上，就是他在担心她会像他当初一样自责和内疚。

想把她心里的这个坎用夸赞给填满。

甚至想让她相信她的计划其实挺成功，因为他都已经敢直面过去了。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夜墨寒攥着她的手去扎向他自己的时候，扎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要害。

就是在给她留出足够的时间可以想办法救他

否则一刀毙命这种事对于夜墨寒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要是她当时真的被吓傻了，光凭这三个刀口的出血量也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了

所以说她比夜墨寒有勇气，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抛下这个被她发现的细节不说。

相比在做了错事后的自责和内疚，那些独自的未知的漫长等待，才是更需要勇气面对的事情吧。

她等了这么些小时就已经快疯了。

夜墨寒却独自等了她那么那么多年。

所以她相信当初的夜墨寒一定有着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也一定是一个为了她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