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趣读小说网 > > 第32章 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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獐子也叫香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麝,雄麝分泌的麝香是名贵的中药材和高级香料。

这种动物善于奔越悬崖峭壁,活动、排便及栖息地都有固定的路线与场所,有“舍命不舍山”之说,所以偷猎者只要掌握了它们的生活路线,捕捉起来就容易得多。

獐子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寿命也就在十二到十五年左右,看着一车子死了的獐子,我很愤怒,把枪管对准那个人的脑袋瓜子,使劲按了按,故意把枪栓子拉了一下,吓唬他。

那个人也许是做多了亏心事,也知道“出来混,总有一天是要还的”这个道理,竟然吓得尿了裤子,一个劲地哀求。

我放下枪,拉开了大黑,说:我不杀你们,将来有国家的法律会制裁你们,你们走吧。

那些人就面露难色,说找不到医疗站,再次求我们帮忙。

央金眼珠子转了一下,问:你们懂藏语吗?

那些人摇了摇头,说:不懂。

央金忽然笑了起来,说:放心,那个医疗站其实也不算远,我给你们画条路线,再给你们写封推荐信,虽然那些藏人也不懂汉语,但是看了我的信,他们一定会帮你们的,他们那儿有很好的医疗设备,你的弟弟就有救了。

那些人很感激,从车上找到了一支笔和一个香烟盒子,央金拆开香烟盒子,画了一条简单的路线图,又在旁边写了一大段话,交给那些人,说:快去吧,如果拖到天黑,你弟弟就只能葬在大草原上了。

那些人只好背起伤者,互相搀扶着,按央金指示的路线,缓缓离去。

我坐下来休息,捂着疼痛的腰部,说:你真是个好姑娘,这些獐子怎么办?

央金抿嘴一笑,说:你知道我在香烟盒子上写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问她:写的什么?

央金笑了起来,说:我在上面写的是,这些人是偷猎者,叫医疗站的人马上给相关部门打电话举报,并且叫他们马上派人来处理这一车獐子。还好,他们都不懂藏语,这可帮了我们的大忙啦!

我大笑起来,这一笑不要紧,腰部又扯起一阵钻心的痛。

央金说:让我看看你的腰。说着,就非要拉开我的衣服,我不好意思让她看,就使劲地拽着衣服不松手。

央金说:我又不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使劲拉开我衣服一瞧,央金惊呼起来。

我低头一看,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的腰肿得像个水桶,稍微转动一下腰,仿佛都能听见后面的脊椎在咔吧咔吧地响。

大黑走过来,用头蹭了蹭我的手,抬头看我,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安详和坚定,仿佛在鼓励我,让我坚持下去,看着大黑那坚定的目光,我咬紧牙关,忍住了痛。

大黑自己也受了伤,背上的毛磨脱了一片,皮也烂了,露出了里面的肉,看着血红红的,让人觉得心疼,想掉泪,我再次用手摸了摸大黑的脸,她很乖,舔了舔我的手掌心。

在那一刻,大黑舌头上的温暖缓缓地传送到我的手掌,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又有了力量,我鼓足劲站了起来,说:走吧,出发。

不,等等。央金找来了一些树枝,选了几根比较直些的,截成差不多长短,然后叫我别动,她把树枝一根一根放在我腰部周围,再用绳子把这些树枝捆起来,就好像是给我的腰部上了一个固定器,暂时缓解了扭动引起的疼痛,虽然,那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

央金问我:还能走吗?我们要进山了。

我说:行,走吧,这点小伤算什么,以前比这伤得还重,我都挺过来了。

其实,我是在安慰央金,我不想在她进山采药的时候,还让她分心。

昨夜下了雨,山路极不好走,越往上,海拔越高的地方,氧气越稀少,也就越接近人身体的极限,万一出了事,那可怎么办?我怎么向才让大叔交待?

新伤莫痛于旧伤,旧伤之上再加伤,就更是个大忌了。

我自己的腰自己心里清楚,这算是我历来受伤次数中最痛的一次,我真的很害怕我的腰会就这么废了,我还年轻,婚都还没结,我说什么也要挺住。

爬出那个坡谷,我们继续往上走,空气好像是越来越稀薄了,也可能是我走得太累,没走一会就要喘粗气。

我瞧见大黑走得也不轻松,她被车子压得不轻,背上又有伤,我真担心,怀疑大黑有没有像我一样,也伤到了骨头。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因为我的伤,拖慢了速度,我觉得,像这样走下去,来回的行程要加长至少两天,带的食物可能就不够了,大黑受了伤,我也不忍心让她自己去抓东西吃。

我捏着那块肉,说:腰痛,吃不下。

央金看了看天色,摇摇头,说:没办法,不能再往上走了,我们就在这里搭起帐篷过夜吧,明天一早再去找药草,我先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草药给你们擦伤口,先消了炎,别引起感染。

我的腰部越来越肿,越来越痛,只能僵直地坐着,央金搭好了帐篷,叫我和大黑先休息,她自己去找草药。

我说:不行,不安全,还是让大黑陪你去吧。

央金笑了起来,回过头来说:我就在这附近,喊一声你都听得到,放心吧,你腰有伤,大黑陪着你更好。说着就钻进了密密的草丛。

虽然我曾经是一名特种兵战士,但是,一旦离开了部队,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人,一个拥有了一部分特殊生存技能的平常人,但在现在的这个环境中,我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像个废人一样。

我不能四处走动,只能坐着,看天,看树,看地,看远处的风景,看大黑望着我的忧郁的眼神。

人,往往在被限制了自由的时候,才会想到要深刻地去检视自己的心灵,我望着大黑,大黑也望着我。

我看到大黑的眼神是那样空灵,很圣洁,高原的纯朴和最原始的纯真给了獒这种动物一种神秘的天性。

我看不清大黑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很深很深,我想,我一旦深陷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我感谢大黑,让我一次次地重新认识自己,我搂了搂大黑的脖子,把手上的肉递给她。

大黑不肯吃,抬头看我,我说:吃吧,我刚吃过啦,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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