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我不留在这了!”何烨摔在桌面上,直接站了起来!

“何烨,你先坐下!”兰后适时开口,“这事儿,我定了,瑞儿过完新年你就接过去,正好春日夏日里适合出行,秋日你把孩子送回来。瑞儿教导问题,你比我们熟悉,再说说,我们商量。”

兰后也站起身,一手轻轻抚摸丈夫的肩膀,一边拦住何烨。

何烨听完也消了火,又坐了回去,兰后给他倒了杯茶,又给丈夫倒了一杯,慢慢坐回去。

“你和我们说说瑞儿和瑢儿这两年的事,我们也好判断两个孩子的性子,也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你带了孩子两年,有理由可以说出来,不必命令朕,正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

兰后又是一下,炎帝轻轻“嘶”了一声,何烨倒是舒心了不少,便点了点头。

何瑞何瑢这对双生子,性格不一样。

何瑞思虑周全,灵敏好学。但是有一样,孩子吃软不吃硬,你若硬来他也许当面不明着反抗,但是可以和你暗里玉碎瓦全。

何瑞五岁那年,进长老会修习术法,长老拿之前的法子,给孩子教授。没两天,长老会的议事堂直接炸了,所以何烨从此把孩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学。

当年让孩子继任少族长,何烨足足引导了半年。何瑞才同意接任少族长。

但是何瑞继任少族长以后,修习法术没有比何瑞更加努力的,而且举一反三,原本有一些法术是成年以后才可教习的,这孩子就可以从基础法术中延伸出来。

在这个时候给他纠正一下,这孩子是很愿意听的。

何瑞只需要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提点他一下,其余不要插手。

何瑢性格天真内敛,做事细心。但有一样,有些偏执,所以必须好好教导,如果孩子不及时引导,很容易失控。

至于天分,何瑢修习法术,特别是攻击术法,甚至要比何瑞的天分高!

所以何烨刻意把何瑢的法术放慢了。先让何瑢把心练坚定了,稳固内丹,再去教习祭司法术。

两个孩子,不同性情,都是何烨一手带大,如何教导,没有人比他清楚。如今突然让何瑞回到皇宫,他既担心炎帝强迫何瑞,把孩子教傻了,束缚了何瑞的天分;又担心何瑞被亲情束缚,受了委屈也没有人说,他这两年都在族中,宫中没有一个人可用。

如果他的父皇对他不了解,又强迫他去做不喜欢做的事,他是不会和炎帝交心的。如果一切都是何瑞自己搭建起来,他做师父的,心疼啊。

何烨只讲了这两件事,炎帝和兰后两人便变了脸色。他们做父母的,对孩子实在是太亏欠了。

炎帝正色道:“你说说,瑞儿该如何教导。”

“第一,尊重他,可以引导他,但是不要强迫他,你有什么事可以给他一个大方向,他有困难会找你解决的。”

“第二,找你解决问题的时候,无条件的支持他,但是不要过度干预他的做事方法,他不愿意说你不要问他;”

“第三,不要派人监视他,如果要保护他让他自己选人,你动他的人,提前和他说。”

炎帝听完,也在静静思索。因为这三条都不符合培养储君的规矩。

储君,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规矩,行事既要长袖善舞,又要不失公允。再说,如今天下未定,也有许多宵小之徒,何瑞这个孩子,有没有挑选人的能耐呢?

“你不要担心孩子有没有识人之明,这小子,比你想象的要优秀,用人更是大胆。你以为他继任少族长这些问题没有吗?你试着相信他!”

“朕同意了!但是,瑞儿在皇宫期间,你要减少和他的接触,他自小离家,虽然如今年岁还小,你来他总是想要依靠你,而不是依靠朕。”

何烨心里难受,但是他知道怎么做对徒弟好。

“我今夜就走,今生没有皇帝陛下的召见,绝不进京。”

“一言为定!”

“你遵守承诺,我不入京城。皇帝陛下,我可以最后见见瑞儿吗?”

“朕答应。”

东宫花园

何瑞和川渝正在暗处看着陆绎五个人,何烨来到他们俩背后,何瑞觉察出不对,暻渊剑刚要凝出,就被何烨按回去了。

“臭小子,你要弑师啊!”何烨压低声音说道。

“师父!(族长)”何瑞刚叫出口就被何烨捂住了嘴,川渝自动自己把嘴巴捂住。

何烨做了个手势,三人撤到了屋里。

“你小子什么时候从族里过来的?”

“回族长,主子召唤,属下就是跑断腿也得过来!”

“下去吧,我和你主子有话说。”

川渝退了下去。

何烨把心爱的徒儿抱起来,坐在内书房书桌旁。

何瑞倒是不好意思了,他自认为是个大孩子了,受伤的时候被师父抱还可以,现在突然抱他干嘛?

“师父,你没被夺舍吧?”

何烨抬手就抽了未来太子爷一屁股,倒让孩子习惯点了!

“这世上没有人能夺我的舍!你小子想什么呢!”

“那师父你是有什么事吗?”谁说儿子不是小棉袄,何瑞圈着何烨的脖子,小眼睛亮晶晶的问。

何烨是真舍不得了,叹了口气问:“徒儿,咱们跑吧!”

“啊?师父你说真的!”何瑞那眼睛更亮了。

“假的。”何烨摸摸徒儿的头,“你都答应你母后了,我怎么把你带走?要是你父皇,哼,打也打出去!”

何瑞低下头,嘟囔道:“我就知道我是中了我母后的计。”

何烨一巴掌拍在徒弟脑袋上!周围这么多眼线,搞不好他父皇还在暗处看着,虽然他下了结界,那也是能看到的!

“自个儿选的,就别抱怨!谨言慎行听见了吗?”

“徒儿知道了!”

“你刚刚怎么拔剑就动手?怎么了?”

“我这是践行您的教诲,出门在外,遇上斡旋的就智取,在这宫里的一人上百颗玲珑心,我智取不了,那就动武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生气了,对吗?”

“还行吧,没家里舒服。父母和我说话都得防着一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都要费尽心思去周旋。没一个可靠的人,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人,尽义务吧!”

“你这么想那就不能是我徒弟了,怎么这么心胸狭隘呢?你如果有怨那就不要答应,既然答应了,也没必要事后心生幽怨!”

何瑞表示没听进去,何烨哪能不知道,揪着何瑞的耳朵解释道:“你以后是一族之长一国之君!心胸不宽广如何统御治下?我知道你现在很受伤,因为你母后欺骗了你对吗?”

何瑞低头,没说话。但是靠在师父的怀里,红了眼!

“一直以来你最信的是师父,其次就是你母后,对不对?连瑢儿也要排在母后后面,是不是?”

小男孩落下了第一滴泪!

“师父从小就告诉你,宁可千金散尽一无所有,不可兄弟阋墙勾心斗角。所以你要拼了命的保护弟弟妹妹,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对吗?”

小男孩师父的衣服有了一些温温的湿意。

“身为兄长,若遇族中变故,不可退缩,要么以智计绝处逢生,若强敌来袭,无力抵抗,留下一脉,宁折不弯!”

小男孩已经微微颤动身子。

“我徒弟做的真棒!真棒!”何烨轻抚着徒儿的后背。

终于,小男孩放声大哭。他是心冷了。这里不是家,是人心鬼域,他的母亲不仅是母亲,而是政客;他的父亲,甚是自私,借力打力,收买人心,还不可以心声怨怼。

他好想和师父回去,但是不可以。他回去就是让师父为难。世上对他第一好的师父,是舍不得让他母后难过的!

因为师父的书房画了一幅画,他知道那副画画的是谁。

“最重要的是为师父,对吗?”何烨紧紧地抱着如同儿子的徒弟,他又怎么不知道孩子的委屈?但是孩子现在思想出现偏差,如果他今日不开解孩子,在这深宫中,难免会变了性情,走了歪路。

“瑞儿,你听不听师父的?”

小脑袋点头,轻轻地抽泣着。

“真正的男人应心胸开阔,不以德报怨可以,但是不可以睚眦必报,心胸狭隘!这是准则,为师今日告诉你,你要铭记于心!”

这次何瑞听进去了,点头。

“想要什么样的环境不是全靠别人为你,别人给的永远没有自己的自由,想要有话语权,要有自己的实力!想要什么环境,自己闯出来才是最可靠的。”

何瑞抬头,嗯?师父好像要给他提供一些思路。

“你想要勾心斗角的活着吗?和兄弟还要隔一层,不是像你和瑢儿,你和元翊,川渝,钱择她们似的?”

“就像师父和陛下?”

“这是你最后一次叫陛下!以后不许叫,私下也不可以。”何烨把徒弟拉出来,嘱咐,“我和你父皇是个悲剧,你想要重复这个悲剧吗?”

何瑞果断摇头。

“你母后和父皇一定不会精心养育你新生的弟弟妹妹,从他们生下来那一刻,他们失去了你五个哥哥,最重要的他们失去了长子,真的会被视为不祥。”

“那弟弟妹妹怎么办呢?”

“那就得辛苦我的徒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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