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家中原本不凡,鼎盛时灭过周家满门,周礼笙自然不会罢休,报了仇后,要将秦浓送走。”
“所以……”楚从瑆猜测道:“泷泽便做出了那样的事?”
“我是有苦衷的!”
泷泽恰好在此时大吼一声,楚从瑆身体由周礼笙操纵,她已将其逼至绝境,愤怒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凌其掌门象征性拦了两下,而后退至一旁冷眼旁观,呵斥道:“泷泽,身为行简门中长老,你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还不快就地伏诛!”
殿内乱作一团,泷泽毫无灵力,压根不是对手,待到长剑刺破他胸口,他忽然盯着楚从瑆的眼睛,似乎从那里瞧见了另一个人。
缓慢道:“周娘子,你何必做的这么绝?何必……分毫不信我。”
楚从瑆眼前一花,身体如坠棉花团内,失重感萦绕全身。
再睁眼,桃花纷飞,柳絮满天。
荷花池旁站着位身着劲装,意气风发的女子,她眉眼犀利,扬着下巴挑衅道:“泷泽?就那个病秧子也敢向我提亲,少辱没本姑娘了!”
“小姐,他就在外面候着,您注意言辞。”
“区区金丹修为而已,我何需放在眼中,嬷嬷,去送客,我不见。”
楚从瑆揉了揉太阳穴,扶住身边白玉栏杆,看着周礼笙从自己面前走过却视而不见。
她看不见我?这是哪里……是幻境吗?
楚从瑆真想把元白叫出来,瞅瞅人家幻境做得多逼真,他搁那整天系统出错翻车。
腹诽一番后,小心绕到院外,年轻的泷泽一抬头就惊艳了她,真真称得上貌若潘安,玉树临风。
不过此时的他,正被周礼笙的小黄狗咬住衣角,吓得惊慌失措,颇为狼狈。
“喂喂喂,嬷嬷,你快把它拉开啊!”
嬷嬷甚是尴尬,“小姐养的狗我们也没办法。”
嬷嬷低声提醒说:“既然蒲草咬了你,公子以后也不必来了。”
“为什么?”
“我家小姐说,这狗专咬坏蛋,她又迷信,今后肯定更加不待见你。”
泷泽一脸无奈,好在动静闹大后,周礼笙终于出现,她叫开小黄,看着衣角破了个洞的泷泽。
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也太蠢了!”
泷泽袖子一挥,对她的无礼举动表达不满,冷声道:“在下告辞。”
楚从瑆眼前天旋地转,须臾工夫,见到了满脸血迹的周礼笙,她一柄长剑砍卷了刃,冲着面前乌泱泱的人,笑道:“我十一岁接管周家,你们真以为我是个小姑娘吗?”
可寡不敌众,到了最后,还是拄着剑半跪下去。
周家在她带领下一路蒸蒸日上,无形中不知树了多少劲敌,如今一起上门来寻仇,在危难时刻,泷泽出现。
他没带着周礼笙逃跑,而是仗着行简门大弟子的身份与对方换了个单挑的机会,最后,重伤险胜。
家族被灭,无人疼爱的周礼笙处初回感受到有人能为她付出生命的爱意,登时心软,也是她愿意下嫁,才能助泷泽在行简门得了个长老位子。
可在成婚当夜,被下了药,泷泽拿着匕首贴上她面颊,久久未动。
直到个身穿红衣,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嫁衣的绝色女子混入了洞房内,她说道:“还不动手吗?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说。
“那什么时候是?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动情了?”
泷泽没说话。
鸣姝出生后,忽而行简门内谣言四起,秦浓身世被揭开,伴随的还有“周礼笙蛮横霸道,孩子不是泷泽长老的”,“周娘子变心要休掉泷泽”之类的猜测。
周礼笙成日里没好脸色,泷泽亲手给鸣姝下毒,然后又去七星谷苦求,如此深情戏码,堵住悠悠众口。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被周礼笙识破了,泷泽和那女子为留后手,把鸣姝借口养病送下山去,充当人质。
周礼笙大怒,杀了仇家女后,也想了结了泷泽这位负心汉,禁不住他苦求悔改,并承诺接回女儿,送走秦浓。
周礼笙等啊等,存着最后一次念想等他履行承诺。
等来的却只有被他亲手勒死后,一剑封喉。
所以死后无法释然,变成邪祟,又因机缘巧合能附身到人身上,这才得以报仇。
楚从瑆背后突然传来提醒声。
“你看到的这是人死前的走马灯!快出去,不然会被困住的!”
她回头,周礼笙站在自己面前,抬手欲抚摸她的脸,在看到楚从瑆眼神时,僵住了。
“你不是鸣姝……不过是不是,也没什么关系了,谢谢你啊,小姑娘。”
周礼笙的魂魄逐渐回归透明,就在这时,有人冲了出来,是泷泽。
他的走马灯内一时聚集两人,导致灵力迅速溃散,眼见大限将至,他道:“我没有,周娘子,你要信我,我没杀你。”
周礼笙皱了皱眉,场景瞬变,在一处风月地,靡音阵阵,年轻的泷泽抓住一个舞姬肩头。
“够了!收手!只要你躲在暗处不被周娘子发现,我们就能永远在一块。”
“只是我们吗?不还有她吗?”
“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你清醒点,我能答应你一块做到这步就已然不容易了,再叫我对她下手,那可真成了无情无义的薄情人了!”
“我家当初收留你时,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进了行简门,便会时时忠诚于我,那些保证你忘了吗?”
泷泽一噎,眼神闪躲道:“她手段如何你不是不清楚,不现身对我们都有益处。”
“但我做不到看着我的孩子被一个毒妇抚养!”
那姑娘暴怒,“你若是不答应,我们恩断义绝!”
而后,泷泽跟她没了往来,周礼笙却杀了仇家舞女,致使两人彻底翻脸,他搬去了别院居住。
“等等……”周礼笙的声音在幻境中听着有些不大真切,“甘和四年,也就是你五六岁的时候被人收养?”
“你怎么知道?”
周礼笙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