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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内,伊万带着他的学员们进行最后的考核。

“你们只有五分钟,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伊万指着手中的地图大声地解说道,“你们一定要降落在以信号弹为中心,方圆三公里内的区域。你们没有口粮,没有水,没有药品,没有通讯设备,一切都要凭你们的本事去争取。如果撑不住,就按下你们头盔上,代表放弃的灰色按钮,行动部的直升机会在10分钟内会把你接走。”

每年生存考核的内容都不一样,按照规定,教官必须在距离考核开始前的五分钟才能告知学员们考核的内容。此刻,每一架运输机内的教官都和伊万一样,向自己的学员们解释着这次考核的规则。

“每隔八小时,考核的范围就会随机缩小成一个更小的圆形范围。在考核范围的边界处,行动部队员会向新的范围边界靠拢搜索,如果你们在规定的范围外超过半个小时,或者被他们抓住,就会被视为阵亡!记住,缩小的圆形范围会随机出现在最一开始的范围内!”伊万再次提醒道,“你们与其他所有学员都是敌对的,当场上只有一组学员并且找到目标的时候,考核才会结束!你们手上的武器里都是空包弹,激光发射器会模拟子弹的轨迹进行判定,如果判定阵亡后还继续攻击的话,全组都会被淘汰!”

来不及仔细组织语言的伊万,看了眼时间,然后掏出一张照片接着说道:“这是你们和所有人的目标,一栋小木屋!如果五天之内没有人找到这个小木屋的话,参与考核的所有学员都要留级!最后一点,我不指望你们能获胜,前三就好,不用太拼命,但也别太早被淘汰。我说完了,祝你们凯旋!”

随着伊万的呐喊,机舱门顿时开启。学员们早已习惯的强烈气流扑面而来,他们在乱流中互相凝视着,直到舱门完全打开。

“接下来的五天会是你们这辈子最难忘的五天,别给我丢脸!更别硬撑!出发吧!”伊万激动地大喊。

“落地之后,在信号弹方向以北两公里处集合!”何冷云指着空中的信号弹,说完便一跃而下。

学员们身穿着布满了感应器的特殊作战服,迎着夕阳依次跳了下运输机。几架在不同航线飞行的安-12运输机下,一朵朵伞花在空中绽放。

何冷云和伊梅林迎着风,观察着各组“敌人”的降落方向。还没等他们落地,激烈的枪声就从远处的南部传来。

三组耍小聪明的学员,落在了信号弹下的中心区域。他们试图抢占那里,这样一来,他们在前期就不会受到行动部队员们的袭扰了。

伊万小组落地后,有条不紊地割下降落伞绳。没过多久,他们便按照何冷云临行前的指示,在距离信号弹以北两公里处会师了。

伊梅林回忆着临行前伊万解释的规则,何冷云则紧张地安排着每个队友的职位。他知道,一组敌人就在他们东南处一公里的范围内。

“莱特、达克,你们两个负责东南方向的警戒,别离我们太近,也别太远,一百米左右,那个方向有一组人。如果他们摸过来的话,你们先将他们放行。”何冷云指着地图说道,“等他们距离我们五十米的时候,打一发信号弹,我们就可以前后夹击他们。”

“信号弹?会不会暴露咱们的位置?”雷元海质疑道。

“就算不打信号弹,交火的枪声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你也听到刚才两公里外的枪声了。”何冷云解释完就转头向伊梅林和凯文指示道,“你们俩去西北处境界,一百米就够了,遇到敌人的话,一样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处理方式行动,OK?”

“明白。”

“对了,备伞都别扔,把伞绳割掉,当被子用,太阳马上下山了。”西伯利亚刺骨的寒风侵袭着每个人,也提醒了何冷云。

众人听后,纷纷掏出备伞。

“安娜,美琴,你们两个先休息,保存体力,四个小时后你们替换梅林和凯文。我和阿海去找食物,咱们比其他组少一个人,所以一定要谨慎,OK散吧!”

队友们按照何冷云的部署散开,他们一边移动,一边用树枝扫平自己身后留下的脚印。善于隐藏自己的里奥两兄弟,用他们的白色的备伞包裹着身体,掩盖着他们那显眼的黑色作战服,然后钻进了松树下厚厚的雪层。

伊梅林和凯文则找到了一棵树枝粗壮的松树并爬了上去,黑色的作战服正好融入了那深墨绿色的松树针叶。

陈美琴和安娜趴在一棵茂密的松树下裹着降落伞,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两人身为组内为数不多的女学员,在一年半的训练中早已成为了好友。

“安娜,你还喜欢雷元海嘛?”陈美琴小声问道。

“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他,他太幼稚了。”安娜冷冰冰地回答道。

“那当年…”

“你想问当年他跟我搭讪的事吧,那时候我只不过是出于礼貌不好意思拒绝他罢了。”安娜打断道,“虽然他挺帅的,但他有的时候就像个小流氓。你看,凯文和梅林多成熟。还有何组长,虽然性格有些古怪,偶尔会发脾气,但总的来说也还算好,至少有男人应有的担当。”

“噢,怪不得你和凯文关系这么好…”陈美琴感叹之余,捉摸着这个俄国妹子的小心思。

天色渐暗,寒风中飘起了小雪。

“啊切!”在何冷云身后,清扫脚印的雷元海打了个喷嚏。

“行了,不用隐藏脚印了,咱们已经走得够远了。”何冷云回头说道。

两人为了觅食,已经走了快一公里,刚才从信号弹方向传来的密集枪声也渐渐变得稀疏,看来那边快要分出胜负了。

“你说,这大冬天的,连一根鸟毛儿都没,哪里找得到食物?”雷元海抱怨道,“真的服了,他们不给对讲机就算了,连个指南针都不给,就几张地图够干嘛用的?真怕待会那边出什么事。”

“怕什么,敌人也一样。”何冷云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每一棵松树,一边说道,“打起精神来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松树洞吧。”

“遇到棕熊的话,该怎么办啊?”雷元海依旧不依不饶,

“棕熊?早冬眠去了!一点常识都没有!”何冷云不耐烦地说。

“嘿嘿,我广东人啊嘛,这些东西哪里懂…”雷元海还没说完,笑嘻嘻的嘴脸立刻僵硬了,他跟何冷云同时从腿上缓缓拔出匕首。

一只欧亚野猪就在两人前方的不远处盯着二人,它喘着大气,发出特有的呼噜声,猎人曾经在它背上留下的旧伤,隐隐约约浮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野猪…不冬眠…嘛?”雷元海握着匕首问道。

“它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吧。”何冷云也有些害怕。

野猪嚎叫了一声后,狂奔向两人。

“怎么办!”

“你先上树!”

“你呢!”

“你快上!”

雷元海收起匕首,抱在树上艰难地向上爬,何冷云则绕着树,试图消耗野猪的体力。

爬到了树上的雷元海,焦急地看着他脚下,如同斗牛士般的何冷云。

“等我把它耗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再…”何冷云边跑边喊道,“你再下来干死它!”

十五分钟后,全副武装的何冷云,气喘吁吁地靠在树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松树,却也不忘盯着对面同样喘着粗气的野猪。

雪越下越大,随着一声怒吼,饥寒交迫的野猪发起最后的攻势。它无视了树后的何冷云,撞击着本就不粗壮的树干。

松树随着撞击,开始摇晃。

何冷云捡起一块石头砸在了野猪的脑袋上,被激怒的野猪再一次向他冲了过来。他知道,野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便再一次试图绕着松树,试图消耗掉野猪最后的体力。

何冷云判断出野猪冲撞的方向,绕着松树撒腿就跑。二者擦肩而过,中间只隔着那脆弱的树干。

“注意脚下!”

雷元海话音刚落,何冷云便被隐藏在雪中的粗树根绊倒了。野猪发起最后的冲锋,狰狞的面部,露出雪亮而又粗壮的獠牙。

何冷云抠着树干,奋力地站了起来。可野猪却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刹那间,他死死地抓住野猪的獠牙,被顶退了几米。

何冷云的血渗出战术手套,滴在白皑皑的雪地上。

这是这头被饿疯了的野猪,最后的机会了。在广阔的西伯利亚雪原上,除了狼群以外,其他动物早已冬眠或者早已迁徙。

除了人类,几乎不可能再有能让它挺过寒冬的食物了。

野猪猛地向后退去,试图抽出獠牙,再次刺向眼前的猎物。

一瞬间,野猪的蛮力让握紧它獠牙的何冷云飞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倒向那洁白而致命的獠牙。

“噗——”

何冷云瘫倒在地,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他喘着气,对着骑在野猪身上的雷元海缓缓地竖起大拇指。

危难关头,雷元海从树上跳了下来。凭借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将匕首直接插进了野猪的大脑。

“真险!”惊魂未定的雷元海拔出匕首,喘着粗气对着何冷云说道。

太阳下山了,就连那最后的余晖也被乌云所笼罩。北风带着雪花和血腥味飘向远方,狼群的嚎叫声逆着风隐隐地传来。

两人在寒风下,动作娴熟地切割着野猪肉。这支没有任何补给的小队,总算是有了可以挺过寒夜的食物。

“把容易切的肉切下带走,其他的都留下。”何冷云说道。

“啊?为啥?”雷元海质疑道。

“这些留给狼吧!把它们的肚子填饱,估计就不会找上门了!而且咱们还得赶时间,赶紧的吧!”运输机的轰鸣声从两人头顶传来,何冷云顶着噪音大喊。

负责监考的行动部和行动系的高官们当然清楚,在这种天气下,考核范围内的野生动物,肯定不够剩下的这几队人挺过五天五天的考核。尽管现在已经淘汰了将近20名学员。

运输机正是他们的安排,一是为了补充学员们的物资,二是为了引起冲突,加快考核的进度。

随着缓缓升起的照明弹,何冷云和雷元海仰望着夜空,三个大型空投箱在空中缓缓飘落。

“老何,那边…”雷元海指着被最后投下的空投说道,“好像是咱们那儿。”

“走走走,东南角那组人估计要摸上来了。”何冷云说完,两人用自己的备伞包好刚切下来的野猪肉,跑向他们的临时营地。

中心区域再次传出枪声,看来早先在那里着陆的三组人,现在还没有完全分出胜负。僵持不下的三方,因为突如其来的空投,再次交火。

何冷云和雷元海刚赶回来,便一左一右地趴在安娜和陈美琴身旁,准备叫醒二人,却惊讶地发现她们俩并没有睡觉。

“有收获啊?”陈美琴看到何冷云浑身是血却又精神抖擞,便问道。

“嗯,一头野猪。”何冷云开始了部署,“我跟你埋伏在这儿。阿海、安娜,你俩去东北方向八十米左右的地方设伏。小心点,东南方向那组人也知道咱们在这附近。”

雷元海对着何冷云微微摇着头,眼神瞥了一下安娜。

“算了,安娜你跟着我,美琴、阿海你俩过去,快。”何冷云会意了雷元海的意思,调整了部署。

“明白。”三人回答道。

陈美琴收起裹在身上的备伞,同雷元海一起奔向东北方向,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逐渐黑暗的夜色中。

“组长,你的手没事吧。”安娜看着正微微发抖的何冷云,指着他手套下显眼的伤痕。

“没事,小伤。”

其实何冷云还真有点挺不住了,虽然手上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但那头野猪实在是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切肉也是个体力活,再加上他和雷元海一路狂奔回来,早已汗流浃背,脸头发上的汗珠也结成了冰。

何冷云出生在黑龙江,算是几个中国人里最抗冻的了。可即便如此,此时他的身体,也经不住西伯利亚干燥且刺骨的寒风。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的抖动了,背后的汗水也开始结冰。

安娜掏出匕首,从她身上的备伞上,连割带扯地撕下两块布条,又用备伞裹着自己和何冷云。

“组长,逞强的话真的会被冻死的哦。”说完,安娜用刚扯下的布条给何冷云包扎好伤口。

“谢谢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搞不懂你们这些中国人,真是见外。我们是一个组的队员,你是组长,你要带领我们赢下这场考核是你的职责,而不是逞强。”安娜小声但又严肃地说道,“虽然我可能没什么战斗力,但也请你不要把我当作累赘。”

何冷云惭愧地笑了笑,他没想到这位从后勤系转来的内向女生,会跟他说这些鼓励的话。

“你觉得我们能获胜?”

“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能带领我们拿到一个还不错的名次。”

何冷云缓了过来,安娜的体温像是暖气片,正源源不断地将热量传递给他。

“那你也加油,别掉链子。”

“放心吧组长。”

东北偏北的方向,信号弹划破了乌云笼罩下昏暗的夜空,紧随而来的,便是紧密而激烈的枪声,是雷元海他们遇敌了!

敌人当然知道何冷云小组的位置,自然也能想到他们会在两队中间的路上设伏。于是他们来了一个“右钩拳”,却被临时埋伏在东北处的雷元海和陈美琴发现。

何冷云瞪大着双眼看向东北方向,却连交火的火光都看不到。

按照他的部署,敌人应该在他和雷元海之间。但是他失策了,在茂密的松树林中,漆黑的夜晚加上降雪,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

没时间拖沓了,何冷云立刻带着安娜冲向信号弹的方向。

信号弹是带着一定的倾斜角被打到空中的,这是雷元海耍的小聪明。他故意倾斜着打出信号弹,让信号弹精确地飞到敌人的头上。

枪声越来越近,寡不敌众的二人来不及等候支援,便开始向南撤离。他们试图与里奥两兄弟会合,让何冷云和伊梅林侧面攻击。

里奥兄弟还在考虑着,虽然他们知道队友与敌人交火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自动武器,而且盲目地过去增援反而会让自己心跳加快,影响射击精度。最后,兄弟二人一致决定等队友将敌人引入他们的视线范围。

何冷云和安娜已经追到了敌人的尾巴,安娜刚抬起枪,便被他拦下。

何冷云对安娜比了个“嘘”的动作后,带着她摸了过去。

“行动一班,扎赫沃基、维什尼亚克被淘汰!立刻停止考核,禁止发出任何声音或作出任何动作!否则全组淘汰!”负责断后的两名敌人的头盔上突然冒出了代表被淘汰的橙色烟雾,与此同时,两人头盔里的耳机里传出了指挥部的指令。

是何冷云和安娜,他们摸到敌人的身后,偷偷按下两个倒霉蛋头盔上的“放弃”按钮。

头盔内的耳机是专门用来警告学员们和传达特殊指令所设计的,并不能让组内各学员之间自由通讯。而其他的敌人还不知道,他们后方已经损失了负责断后的队友。

扎赫沃基和维什尼亚克坐在地上,诧异而又无奈地看着何冷云和安娜。得手后的二人没有理会他们,接着悄无声息地尾随并接近向前方的敌人。

扎赫沃基和维什尼亚克的小组在刚才遭遇到雷元海和陈美琴的伏击时就已经损失了两名队员,此时仅剩四人的他们肯定是无望获胜了。

雷元海和陈美琴还不知道何冷云和安娜解决了两名敌人,此时他们二人正玩儿命似的,向里奥兄弟方向狂奔。前方的树林开始有些稀疏,不远处就是里奥兄弟了。

被伏击的敌人们此时也像发了疯似的追着他们,只要有开枪的机会他们都会向二人开火。

何冷云和安娜也加快了脚步,两人试图故技重施,想在摸掉两名敌人后再开火。此时,西南方向却传来了枪声,一名敌人的头盔应声冒烟。其余的敌人被身后的枪神所吸引,纷纷停下了脚步。

“应该是凯文他们。”何冷云立刻带着安娜趴在坑里,语气无奈地猜测道。

雷元海和陈美琴也反应了过来,既然援兵已经赶到,此时就该配合队友们消灭敌人了。

被气愤冲昏了头的敌人们冷静了下来,三人重新整理了思路后开始撤退,试图与断后的两名队友会合后再见机行事。

“准备交火。”何冷云收起按着安娜头上的手,躲在雪堆后偷偷看着敌人们。

“被发现了?”安娜小声地问道。

“安静。”何冷云也小声地命令道。

敌人越靠越近,他们也纳闷,负责断后的队友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何冷云不再露头了,他把手扶在安娜的肩膀上,心里计算着敌人向他们靠近的速度。

何冷云将手挥到安娜的眼前,比着倒计时。

4…

3…

2…

1…

两人突然起身扫射,三名敌人却早有警惕,立刻躲在树后,但还是有一人被淘汰。

见敌人躲在掩体后,两人立刻趴了下去。雪越下越大,风速也越来越快。除了刺耳的风声外,何冷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对不起组长,我没打中。”安娜抱歉道。

“没事,现在他们应该就剩下两个人了。”何冷云用食指敲了敲安娜的头盔说道,“梅林和凯文也赶到了,拿下他们势在必得。”

说完,何冷云再次起身,试图火力压制敌人。可当他起身的瞬间,竟发现敌人举着枪已经冲到他们脸上了。

嘈杂的风声盖住了敌人的脚步声,何冷云懊恼地看着面前的敌人。

在他们的怒吼下,枪口的火光不断闪烁着,扭曲的表情上,头盔冒着橙色的烟雾。

是里奥两兄弟,他们二人各自“狙杀”了何冷云面前的两名敌人。

“葛利高里、瓦连京,你们被淘汰了。”考官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机。

何冷云也反应过来,他看着两名敌人冒烟的头盔,舒了一口气。可敌人们还是冲了上来,将他扑倒,三人随即扭打在一起。

安娜连忙上来拉住葛利高里,却被一旁的瓦连京一脚踹开。怒气冲天的二人已经无所畏惧了,既然全组都已经被淘汰,便肆无忌惮地向何冷云发泄着不满和愤怒。

“你们输了!”何冷云一边反抗一边呐喊道。

瓦连京用枪托砸在何冷云的脸上,葛利高里则掏出手枪,抵着何冷云的眉心。安娜再次冲上来,试图夺下葛利高里手里的枪。她知道,哪怕是空包弹,在这个距离下,也会打死何冷云。

可是安娜哪里是葛利高里的对手,一个是受过三年训练的壮汉,一个则是中途转系的女生。葛利高里一拳锤在安娜的胸口,接着又是一脚再一次将她踢飞。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又举着枪指向何冷云的眉心。

“你们想被处决吗!”魏洪昌怒斥着被淘汰的二人。

“嗙——”一枚实弹打在葛利高里身后。

天上,两架卡-52武装直升机卷起的气流将风雪吹在四人的脸上,驾驶舱下方的三十毫米口径机炮瞄准着他们。葛利高里和瓦连京丢下了枪,抬起头,却被探照灯射得根本睁不开眼。

何冷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刚才还丧心病狂的二人也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从米-17直升机下来的行动部队员们带着其他淘汰的队员登上直升机,而葛利高里和瓦连京则被两名队员踹倒在地,捆起来带上了直升机。

两架直升机一前一后飞离了现场,森林里又恢复了原先静谧的夜晚。

队友们依次赶了过来,查看着何冷云的伤势,里奥兄弟则在四周警戒着。

“怎么回事?”雷元海看着鼻青脸肿的何冷云,气不打一处来。

“那帮混蛋!”安娜看着起飞的直升机,愤愤不平道。

何冷云甩了甩脸上的灰尘,摇着手说道:“行了,我没事。凯文、梅林,去我下午部署的位置,还有你俩,去空投南边设伏,还是别太远,我们拿到空投后接替你们!”

按照何冷云的部署,队员们一路摸着黑,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雷元海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空投箱,牛肉罐头、反步兵地雷、两个保暖睡袋和四个无线电对讲机被雷元海依次摆在地上。

“真是发财了!”雷元海大喜,用匕首利索地撬开了一个罐头并说道,“来来来,开饭了!”

“罐头别动!留着!”何冷云制止道,“先生火。”

“在晚上生火,你不怕被人发现啊!”雷元海质问道。

“没关系的,这天气,能见度还不到200米。”安娜说道,“还是先把那头野猪吃了吧。”

雷元海用信号弹引燃了从空包弹里卸下的火药,脆弱的火苗在四人堆好的石堆下摇晃着。

陈美琴鼓着嘴向石堆里吹着气,一旁的安娜不时将松树针叶扔进去,两人白净的脸被烟熏得乌黑。

烤肉的香味儿随着北风向南飘去,四人如狼似虎般啃食着烤熟的野猪肉,就连平时斯斯文文的安娜和陈美琴也吃得满脸是油。雷元海捧了一手雪灌进嘴里,冰冷的雪水刺激着他的牙床。

饱餐过后,何冷云的身子暖和了。

“真爽!”雷元海感叹着,“就是腻了点儿。”

何冷云拿着刚才被雷元海撬开的罐头,把里面的牛肉掏空后放在了石堆上烤着,又把雪装在了空罐头里面。

“冷云,我觉得香味会飘到南边诶。那里的敌人应该已经结束战斗了,没问题吗?”陈美琴问道。

“没事儿,那三队人就算分出胜负,肯定也会损失惨重。何况他们那儿还有空投的物资,估计还在相互对峙呢。放心吧,梅林他们也在站岗。”何冷云说完,举起石堆上的罐头,喝了一口融化的雪水之后,递给了陈美琴。

“那也抓紧吧,梅林他们估计快饿死了。”雷元海说道。

安娜接过陈美琴手中的罐头,嘴里含着水对何冷云点点头,示意雷元海说得有道理。

“行,你俩带上耳机,你们去和梅林接班,把地雷交给梅林。罐头大家都分一分,都控制一点。”何冷云嘱咐完,将烤在石堆上的牛肉塞回了罐头里,“安娜,记得把你的耳机交给梅林,你和美琴共用一个就好。”

“嗯!”

安娜和陈美琴抱着装满了地雷的木箱,在幽暗的森林中走向西南方向。

何冷云则拿着那根消音器,和雷元海在黑暗中顶着寒风,寻找着里奥两兄弟的藏身之处。

“嘿!组长!”藏在松树下的莱特拍了拍何冷云的靴子,惊得他和雷元海连忙转身举起枪。

“我靠,可以啊!谁能想到你们藏在这啊!”雷元海小声惊叹道,何冷云则松了口气。

里奥兄弟从雪堆里钻出来,得意地看着两位被惊吓到的队友。

“来,戴上。”何冷云把雷元海手中的耳机递给莱特说道,“这些罐头你们先带着,别着急吃,火堆那儿还有野猪肉,睡袋也在旁边。”

“好。”里奥兄弟转身走去,又被何冷云拦下。

“咱们把枪也换一下。”何冷云说完,同雷元海一起将步枪和弹匣交给了里奥兄弟。

“听得到吗,都听得到吗?”何冷云的耳机里传来了伊梅林的声音。

“听得到,听得到。”莱特和陈美琴回答道。

“老何呢,听得到吗?”

“听得到,手里的罐头都别急着吃,篝火那里有烤猪肉,还有睡袋。梅林,你和凯文布好雷后,好好休息,明早转移。”说完,何冷云学着里奥兄弟钻进了松树下。

“收到,了解。”带着耳机的三人回答道。

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松树的积雪不时被寒风吹落在两人的头顶。

雷元海裹着备伞在雪堆里瑟瑟发抖,何冷云也一样,他装好了消音器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在雪堆里熬着。

“老何,实在不行你先睡会儿吧。”雷元海看着和他一样疲惫不堪的何冷云说道。

“不,你也不能睡,会被冻死的。”何冷云严肃地看着雷元海。

烤肉的味道被寒风吹来,看来伊梅林他们已经吃上了。

何冷云和雷元海必须保持清醒,哪怕是南边被击溃的散兵摸过来,也一定会经过他们,虽然可能性很低。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徘徊着昏睡边缘的何冷云,为了保持清醒,开始跟雷元海聊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打算,肯定是被那杂种分配到行动部呗。”雷元海也打起精神说道。

“废话,我就是问你分配到行动部之后有什么打算。”其他带着耳机的三组人,难得听到何冷云聊起这种话题。

“及时行乐呗,我没什么理想,就想着咱哥几个能快快乐乐地活着。”雷元海说完,抓了一把雪放进嘴里。

“你父母呢,不想为他们报仇吗?”

“你忘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从小就是孤儿么,来学院之前一直在孤儿院。”

“噢,是么?我都忘了。”何冷云打着哈欠,冷风灌进他的嘴里使得他清醒了些,“那你还喜欢安娜?”

“我老早就不喜欢她了,说真的,我之前就是看她乖乖的,感觉挺好下手的,就去要手机号。”雷元海笑道。

“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油盐不进呐。唉,咱们系也没什么靓女。少数那么几个吧,个个都那个衰样,像男人婆似的,我反正是下不去手。”雷元海搓着手,他的睫毛上已经结了霜。

“那你怎么不接着找其他系的?就像你勾搭安娜那样。”

“其他系?要么神神秘秘的,几个月不见个人影。要么就是后勤系的那帮婊子,天天围着里尔和马库斯那两个狗东西转。”

陈美琴噗嗤一笑,身旁听不懂中文的安娜疑惑地看着她。

“那美琴呢,我看你俩挺般配的。”

“她啊,拉倒吧。”

陈美琴听到两人的对话,眼角不断地抽搐着。围在石堆旁吃着烤肉的莱特听到这里,也不由自主地笑着。

“美琴怎么了,身材也好,气质也不错。”

“不不不,你不懂。距离才会产生美,天天粘在一起,迟早会腻的。”雷元海说着,便话锋一转,“怎么,你喜欢她?”

“少开玩笑了,聊你呢,别转移话题。”何冷云怼着雷元海的胳膊。

“你少装了,梅林都看出来你喜欢美琴。”

“梅林也这么觉得?”

“呵呵,我这么跟你讲吧,组里的人除了你,都知道!”雷元海小声地说道。

“不是吧。”

“是的,你别装了”

“我真没有,我靠…”

“是啊,何,你们很般配。”何冷云耳机里传来了莱特的蹩脚中文。

何冷云懵了,他忘了自己还开着对讲机。回过神后,他立刻按下耳机的开关,可他那伤痕累累的右手却颤抖着按了两下。

“哎,我对她是有些好感吧,可哪个男人看到她不会心动呢?”何冷云还不知道耳机并没有关掉,“但我现在还配不上她。”

陈美琴的表情凝固着,无神的瞳孔看着随风飘落的雪花被体温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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