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陛下。”
几人已经到了凌渊的房间内，凌渊则懂事的让出了主座。
“此地又没有外人，凌世子无需多礼。”
武帝和蔼的笑着，眼神中流露出浓郁的欣赏之色。
“渊儿，陛下对你的火锅可是很感兴趣。”
凌依玉在一旁开口说着，言下之意很是明确，就是让凌渊提供东西，在长安城为武帝开一间分店。
凌渊自然也理解凌依玉的意思，但他并不准备接这个话茬。
毕竟对于将自己扔到月牙城一事吗，凌渊虽然并不介意，但武帝的这个决定多少有些卸磨杀驴的嫌疑。
“姐，陛下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渊儿的菜不过有些奇特罢了，上不得排面。”
凌渊没有直接拒绝，但也并不想满足武帝。
说罢凌渊一拱手，对着武帝说道：“陛下，不知您不远万里来北凉所为何事？”
“想必不是为了尝尝微臣的菜、听微臣唱个歌吧，这等下九流之事应该不至于惊动圣驾吧。”
武帝则砸了咂嘴，似乎在回忆那火锅的味道。
“朕此来确实不是为了此事，但今日得见凌世子的风采与手艺，就算没有它事，来这一趟也不算亏。”
“多谢陛下抬爱，微臣这点旁门左道入不得陛下法眼。”
对于这场面话凌渊拿捏得死死的，既给了武帝面子，又不显得侍才自傲。
几人又客套了一番，随后的话题也步入了正轨。
“凌世子，朕让你去月牙城，你可曾有所怨言？”
武帝看着凌渊的眸子，轻声问着。
凌渊也不避讳的直视武帝的眸子，回答道：“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哦？”武帝眉毛一挑，很少有人敢与他这样说话。
就算是镇南王、平西王两大异姓王明面上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想到凌渊一个世子竟然敢反问他武帝。
“朕既想听真话，又想听假话。”
凌渊则沉思了一下，对武帝道：“陛下，假话就是微臣一切听从陛下安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至于假话，还请陛下不要责罚。”
武帝一扬手，示意凌渊说下去。
凌渊站起身子，对着武帝施了一礼。
先礼后兵，凌渊这是要准备打脸了。
凌依玉也发现了凌渊的异常，连着对凌渊使了好几个眼色，但凌渊都视而不见。
“陛下，微臣以为您这个皇帝当得实在窝囊。”
“这月牙城是无人可去了吗？我们北凉男儿每年死伤无数，这才堪堪守住北荒。”
“我凌渊身为北凉世子爷，领了官职，竟然第一个战场是南疆！”
“陛下，您觉得此事合理吗？”
“身为皇帝，臣子之事您都无法做主，那这天下之事是不是还得看别人脸色？”
“陛下，您说，窝囊不窝囊？”
凌渊的一番话说得极为犀利，虽然字字珠玑，句句属实，但却也说到了武帝的痛处。
“大胆！”
三皇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向凌渊的眼中满是怒意。
而凌渊那双眸子不带有丝毫感情，撇了一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三皇子。
“怎么？不是想听实话嘛？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既然有伤口，就不要怕被别人看到，这才叫男儿！”
三皇子眸子通红，这些事他何尝不知，但掌权者所想的于寻常人所顾及的不尽相同。
“凌渊，不要以为陛下对你欣赏就可以胡言乱语。”
“好了。”
武帝缓缓开了口。
“老三，你真应该学一学凌世子，朕的几个儿子中没有一人敢将话说得如此明朗。你们的想法不是君臣之道，就是懦弱！”
说着武帝再次看向凌渊，眼中的赞赏更胜。
“朕的臣子如果都像凌世子一般，那大夏国当兴！可惜呀....”
“凌世子，朕承认这个决定确实有所不妥，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武帝扔给了凌渊。
“这是我大夏国的军力分布，其余的则是军费开销。我大夏国此时已是外强中干，朕...难啊！”
凌渊打开，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不觉，当凌渊看完则对武帝多了几分同情。
大夏国拥兵四百万，其中北凉八十万骑兵，南疆一百二十万精兵，西域六十万大军，夏国亲卫军一百四十万。
每年的军费开销足足占了大夏国税收的三分之二，但实际上属于武帝能够直接指挥的仅占了大夏军队的三成多点。
由此可见这支出与实际的兵员收益不成比例，但如果武帝断了异姓王的军费，后果则更加严重。
轻则兵变，重则天下皆反，届时凭借只有三成兵力的亲卫军根本无法平息动荡。
这也是为什么异姓王敢如此猖狂的原因。
所以武帝这个窝囊气只能受着，只能依靠着三位异姓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勉强撑住局面。
但最为困难的是三大异姓王仿佛吸血鬼一样，除了北凉，另外两家势力在不断地扩大，以至于隐隐有盖过武帝的趋势。
“凌世子，朕没办法，只有你才是破局之刃，也唯有你才能将这危局重新扳回平衡。”
凌渊听的心中暗惊。
本以为自己是局外之人，但不知何时却卷入局中，也许是从与七公主联姻，也许是从围猎结束...
虽然不知道武帝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但自己本就不想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凌渊一躬身，对着武帝道：“陛下，微臣懂了。”
武帝欣慰的看着凌渊，拍了拍他的肩头。
“凌世子，朕保你不会死于刺杀，但也仅此而已。”
“你为我们大夏，为北凉争取的这半年时间足够让朕将局势搬平，届时你就安全了。”
“此一去山高路远，危险万分，不如你与七公主的婚事就即日完成，朕也算对你有个交代。”
凌渊听完赶忙摇头，相比较去月牙城，成亲才是更坏的消息。
“陛下，微臣认为眼下国已非国，何来的家？这样太不妥了。”
说着凌渊赶紧补充道：
“请陛下等微臣凯旋之日，再议婚姻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