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尹枫惊奇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灰蒙蒙一片像是被浓雾包围。他不停地走着,不断尝试着想走出这片区域,可不管他如何变换方向,依旧是无法离开这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到底在哪?”

正当他浑身力竭倒在地上,整个人就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发现远方浓雾中有一道很朦胧很模糊的亮光。

尹枫心中燃起希望,重新站起朝着那道亮光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二弟,二弟,尹枫,快醒醒,快醒醒。”

奇异空间突然破碎,尹枫感觉自己一阵意识模糊。

“咚咚咚……,尹枫你这家伙醒来没?”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柳鸿的叫唤声响个不停。

尹枫努力睁开双眼,感到精神有点恍惚,“原来是在做梦啊!”

刚打开门,柳鸿就闯了进来,“你这小子还挺能睡的,都叫你这么久了。快快快,赶紧穿衣服,稍微收拾一下,我爹还在等我们两个呢!”

“啊?”

“啊什么啊,别傻站着,快点呀,我可不想挨骂。”柳鸿一把抢过尹枫的衣服,帮他穿了起来。

“别别,我自己来。”

“还跟哥哥我矫情,快点,别乱动。”

在自己这位刚认的大哥的服侍下,尹枫很快盥洗完毕,然后便又像昨晚那样,被柳鸿拽到了后院一间像是祠堂的房间,此刻房子里只有柳远山一人,“来了啊!”柳远山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手里拿着三炷香在认真祭拜着面前的一众牌位。

“咯……”柳鸿递给尹枫一炷刚点着的香,自己也点着了一炷认真祭拜起来。

当尹枫跟着柳鸿上前到香炉里插香时,看到在众多牌位中,靠前一排赫然有自己父亲尹子瑞和母亲楚文琇的牌位,而母亲的牌位明显是刚刚刻写好的,油漆都尚未干。

“当年一众好兄弟留在世间的没有几个了,我要是在家里,就每天早上来祭拜一下他们,陪他们聊会天。鸿儿、枫儿,我希望你们也能像我一样,即便哪天我也走了,你们也要继续坚持,知道没?”

“鸿儿谨记在心!”

“枫儿谨记在心!”

“老伙计们,你们走的早倒省心了,留下这么大一摊子,都得**心啊!你们要还有些良心,觉得愧疚,就在下面好好保佑这些后辈们……”柳远山扶在供桌一角,微弓着身子好像在跟多年老友们聊着天。

“枫儿,你可知朝中那些谏官们都叫我什么吗?”不等尹枫回话,柳远山又像是自问自答般说道,“貔大虫,说我只进不出贪得无厌。但他们说得对,我是变着法子找朝廷要军饷,为啥呢,还不是这群家伙害得,一个个做了甩手掌柜。”柳远山指着身旁的牌位说完,就朝柳鸿、尹枫二人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我跟这群家伙再念叨念叨……”

二人施礼退了出去,柳鸿顺手掩上门。

“大哥,柳叔刚才是怎么啦?”

“唉,你可知咱们驱虎军给阵亡将士的抚恤是多少?”柳鸿见尹枫摇摇头,就继续说道:“普通士兵我们宁国是每年三两,而我们驱虎军是十两,当然多出的七两肯定不是朝廷出。”

“所以我老爹天天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可以管朝廷要到钱,朝里的那帮文臣没几个喜欢我爹的,谁叫他们不会打仗呢,所以只能在殿堂上发发牢骚,我爹根本不会去理他们,其实最让他费脑筋的,是得想着怎么和龙椅上那位打交道。”

“我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性格太直,也不适合,所以也就帮不了他,唉!”柳枫摊开双手,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读书考取功名吗?”

“……”

见尹枫摇头,柳鸿便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他道:“不急,慢慢想,要想当官让我爹给你讨一个便成,要想经商,那更简单,不是我吹,你大哥我呢,就是爱交朋友,那人脉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广泛,到时候我介绍几个哥们给你认识认识。”

“到时候再说吧!哦,对了,我想先去看看陈老伯和巧儿那丫头,顺便再把自己的行李拿过来。”

“正好我没啥事,就一起去吧!”

……

二人来到院子,刚好看到巧儿站在屋门口朝外张望着,看到二人后立马欢快地迎了上来。

“枫大哥,你昨晚去了哪里,一晚上都没见你回来。”

“哈哈,你这小丫头是在担心你枫大哥?”柳鸿开着玩笑,见小姑娘被他说得脸都臊红了脸,就继续打趣道:“这不,我把你枫大哥完好无缺送了回来,你该如何感谢我?”

尹枫见巧儿双脸涨得通红,连忙解围道:“大哥,巧儿还小,你就别逗她了。”

“哼……”巧儿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柳鸿是在逗她,立马撅着嘴扭头进了屋。

“哈哈,这小丫头人小脾气倒不小。”

“你们才是小丫头……”

然后二人就听到”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柳鸿和尹枫二人无奈地相视一笑。

“巧儿不得无礼。”此时老陈头从自己屋中走出,歉意地冲着二人抱拳说道:“我这孙女被我宠坏了,叫二位见笑了。”

“没事,没事,陈老伯你这孙女乖巧伶俐,我们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见怪?对吧,二弟?”

看着柳鸿使劲给自己挤眼,尹枫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二弟,你这点头的意思是在说也很喜欢巧儿这丫头对吧!”

“呸,都是你一个人嚼舌。”门被打开后,巧儿探出自己的小脑袋,对着柳鸿唾弃着,突然看到柳鸿那贼贼的笑容,立即回过神来,再次缩回脑袋,“哼,不理你们了。”

“唉!”老陈头和尹枫二人看着这一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对了,陈老伯你伤势好点没?”尹枫怕柳鸿又要逗巧儿,赶紧插话问道。

“不妨事,昨天郎中给的药很管用,老头我再次谢过了,哦,都还没讨教恩人的尊姓大名。”

见老陈头抱拳相谢,柳鸿立马还礼,“在下柳鸿,都是小事,不知道两位今后有何打算?”

“看来宁国不好讨生活,我打算今天就带着巧儿启程去代国。”

“这么急?陈老伯你还有伤在身,不再休养几日?”

“我们猎户身子骨没那么娇贵,不碍事的,就不再叨扰老位了。”老陈头拒绝了尹枫的好意,听到要走的陈巧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嘟着嘴满脸写着不乐意。

柳鸿一改刚才的不正经,皱着眉头说道:“崔家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离开也好,通关行文我负责给两位办理。”

“那就有劳柳公子了。”

……

午饭过后,柳鸿就把办好的通关文牒交到老陈头手中,后者连忙拜谢,然后就拉着仍然极不情愿的陈巧巧走了,走之前陈巧巧塞给尹枫一把小巧的匕首。

送走老陈头和陈巧巧二人后,尹枫便收拾好行李随着柳鸿搬进了镇北侯府,一路上柳鸿一边把玩着陈巧巧送给尹枫的匕首,一边不忘开着尹枫的玩笑,“巧儿这丫头看来对二弟你有意思啊!”

“大哥休要胡说,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不小了,不小了。”

“……”

……

“枫儿,当年你爹那可是拼命三郎,上阵冲锋每次都冲在最前面,也是咱们一帮兄弟里面最早当队正、当旅帅、当军团都统的,当年我也最服他。枫儿你这身板,可没随你爹,他当年壮的像头小蛮牛似的,开三石弓那可是轻轻松松。”

柳远山喝了杯酒,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最让我们这帮兄弟佩服的,就数他能追到你娘这件事了。”

柳鸿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主动给他老爹斟着酒,而尹枫更是紧张地拽紧了拳头,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讲自己父亲的事。

“我们兄弟几个里面,你爹可是结婚算晚的,我都已娶妻生子,他还打着光棍,看他不慌不急的样子,我都想上街绑一个姑娘给他洞房。那年在京都,我和你爹到兵部办事,刚好碰到那天是上元节。”

“京都晚上的上元节,那可真是热闹非凡,那花灯,扎的可真是漂亮。人山人海,我俩兄弟就这么瞎逛着,突然在一街道拐角,碰到几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腌臜玩意,别看他们人多,可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被我兄弟二人没几下就打跑了。当时你娘就在我们救的几个姑娘里面,我那子瑞大哥瞬间就和你娘对上眼了,双眼冒着光,当初见凤怡楼的头牌也不曾看他有那种神情。”

“爹,您还去过京都鼎鼎有名的凤怡楼?”

“咳咳,臭小子甭打岔,斟你的酒!”见自己失言的柳远山故作镇定地继续讲着,“后来一打听,知道了你娘竟然是秘书少监楚尚的庶女,这下你爹就着急了。这楚尚……也就你外公,当年在京都文坛可是赫赫有名,这种书香门第,最看不起我们这种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了。”

“当时我也觉得没戏,可谁想你爹硬是不知道啥叫知难而退,花光积蓄收买了一堆的古董字画,抱着就去了,回来后就像根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想这下是完了,可谁想第二天你爹又去了,就这样每天早出晚归,直到第十天,他中午就回来了,回来后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原来这次楚尚没再让你爹吃闭门羹,但也仅限于此,只是让他进了门,在收下了古董字画后就把他打发回来了,但就这也让你爹像打了鸡血一样。”

“爹,后来呢,子瑞叔成功没?”

柳远山闻言对着自己的儿子狠狠敲了一记脑门,“你这傻小子,你子瑞叔要是没成功哪来的你二弟?”柳鸿吃痛,委屈地看了一眼尹枫。

“后来你爹继续锲而不舍,最终不知道这楚大家是不是被你给爹缠怕了,总之在半年后就同意把你娘许配给了你爹。”

“爹,二弟外公那是被子瑞叔的矢志不渝感动了!”柳鸿抱怨完,就扭头夸张地对着尹枫竖起大拇指,“二弟,你爹牛!”

“你爹娘成婚后,你爹是开心了,可我们这帮兄弟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柳远山不理兄弟二人惊讶的神情,继续说道,“你娘逼着你爹读书认字,你爹呢,非得拉上我们一道,那种日子想想都怕。最可怕的就是你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说服了我们这帮兄弟的妻室,形成了同一阵线,以前还能相互打掩护喝喝花酒,突然一下子就行不通了。”

“你说我们这帮在刀口上添血的的武夫们怕过谁,可回到家一个个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柳鸿传染了,没等柳鸿说话,尹枫就抢先对着自己竖起两个大拇指,“我爹牛,我娘更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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