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郢一点都不开心。
这是属于赵盘的力量!
他想开口说话,可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全身都被父亲控制,自行融合着赵盘的力量。
“不,我不要噬种!”
“父亲住手!”
识海之中,他在绝望呐喊。
可元力依旧流转不停,他的力量与噬种融合。
他的境界在攀升。
神游一境……二境……三境……
没有停歇。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修为终于达到了神游巅峰。
甚至,达到了天圣一重!
这就是噬种的力量。
这种全身充满力量的强大感觉,让人全身舒爽。
似在云端漂浮,抬手之间有莫大伟力,让人生畏。
可赵郢无法开心起来。
这是属于赵盘的力量。
他嫉妒的赵盘,他看不起的赵盘。
不能陪着我,谁要你陪?
这句话,依稀回荡在耳边。
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
少年赵郢失神。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父亲,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赵盘,来成就自己。
他也明白了,为何父亲要苛待哥哥一些。
只因为他是神子。
他也明白了,为何赵盘会说,神子不能错。
因为父亲从未错过,一旦错了,就会将族群领域毁灭,这是绝不允许的。
这个时候,赵郢什么都明白了。
正因为什么都明白了,所以心中才懊悔不已。
在这之前,他不知道噬种在何处。
直到父亲夺走了赵盘的生命。
父亲让他叫一声大哥,甚至不惜动用威压,可他最后还是没喊出口。
他承认,他后悔了!
今后,他再也没机会叫赵盘一声大哥。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去了。
两行清泪流下,心脏阵阵作痛,久久不平息。
“父亲,我不要大哥的力量,你停下!”
“我不要!”
在绝望的痛苦之中,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从这以后,赵郢就没怎么笑过,人也变得更冷了。
他开始厌恶自己,以至于心魔深种,好多年修为不得寸进。
后来还是其父使用秘术,封存了属于赵盘的记忆,才将赵郢解救出来。
但从此,再也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他以前的骄纵开始收敛,他变得自私自利。
似乎是赵盘对他过于慷慨,他要将赵盘的那份自私加倍找回来。
炼器塔一层。
赵郢一身尘灰,早已没了独神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挣扎着站起来,一双眸子通红。
他抱着头喃喃自语。
脑海中,赵盘的笑容越盛,他的心中便痛一分。
“大哥,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要让我承受这么多!?”
“大哥,我只想做一个纨绔啊!”
说着,赵郢又直挺挺的倒下。
不多时又站了起来,说道:“郢弟,我有我的宿命,你也有你的宿命!”
说这句话的,似乎不是赵郢。
“什么狗屁宿命,我赵郢从不信宿命!”
“郢弟,冷静点!”
赵郢脑海一片混乱,甚至达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那眼中身材一瞬一个样。
远处,围观的苏白三人一脸凝重。
哪怕赵郢陷入疯魔状态,三人也不敢大意。
天圣巅峰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一位封尊受伤。
“他这是精神错乱了?”苏白如是询问道。
李步池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噬种出现了某些变故。”
骤然,一股浩瀚的天地元力从赵郢身上爆发出来。
李步池、樵夫二人动用护体罡气,将苏白护在身后。
哪怕如此,元力的爆发程度也让挡在前面的两人暗暗心惊。
赵郢痛哭流涕,嘴中呼喊着‘大哥’,可不一会儿,眼泪又不流了,嘴中喊着‘郢弟’。
“郢弟住手吧,我独神族的传承,并非只靠噬种。”
脑海中,赵盘的声音响彻。
赵郢疯狂摇头,道:“不,父亲说了,唯有噬种,才能让我独神族无敌于东洲!”
“郢弟……。”
“不要再说了,我对不起你,但我依旧恨你,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些,早点说你就不用死了,你……留下我一个人,让我愧疚了这么多年,所以我恨你!”
“我只想让活得更好一点,不曾想却是害了你,大哥对不起你。”
“闭嘴!现在说已经没用了!”
“放了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也是放过你自己,如何?独神族的下一代,需要噬种。”
“不不不,大哥你说过我不能错的,可他们认为我错了,所以我要打死他们,这样就没人知道我错了!”
赵盘一声叹息。
赵郢只觉得识海中一痛,他的意识竟是被挤压到了某个角落。
“大哥,你做什么!?”
脑海中再也没有赵盘的声音。
赵郢失去了身体控制权,他极力想要夺回,却没有任何办法。
在这一刻,噬种的力量收敛,所爆发出来的元力尽数回到赵郢的体内。
赵郢飞身化作一道流光遁出炼器塔。
“这……。”
苏白愣住了。
就这么走了?
李步池、樵夫也是一愣。
赵郢走得太突然,让两人都产生了错觉。
这走得也太过简单了些!
这还是赵郢?
……
混沌中,赵钱孙睁开了双眸。
一抹白光照耀过来,让他短暂失明,眼中再出现画面,却是一处陌生地界。
不,并不陌生。
“这是……我小时候玩耍的院子?”
他走了进去,可见厢房外站了不少人。
他看到了年轻的赵郢,还有诸多仆人。
赵郢一脸焦急之色,这是赵钱孙从未从前者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他们,看不到我?”
赵钱孙看了看自己,走到赵郢面前,后者毫无其他反应。
他确定,赵郢看不到自己。
厢房内,传出痛呼声。
“这是什么声音?”
他一点点往前,却是直接穿过了门,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年轻妇人和一位稳婆。
痛呼之声正是年轻妇人发出来的。
妇人腹部隆起,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这是,母亲?”
赵钱孙记得父亲房间里有一幅画,那上面是一位女子,与榻上的女子面貌别无二般。
“她就母亲吗?”
赵钱孙迟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