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全,钟梁桂彻底傻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刘景发配归义镇三年,这才刚刚回到长安城,怎么会就把自己埋在茅厕地下的箱子挖出来了?

还有那个突厥探子,在长安城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问题,他是如何被发现的?

这个刘景...

钟梁桂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刘景,眼里满是不敢相信的眼神。

“钟梁桂,你还有何话说?”

刘景冷冷笑道。

站在旁边的钟家人都被震惊到了,他们本以为钟梁桂是被政斗下狱的。

现在看来不是,钟梁桂真的里通外敌,做了汉奸。

“阿耶...你...”

钟梁桂的儿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里通外敌,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李建成有过来往,仅此而已。

李建成是太子,交好巴结太子没什么不对,他也不觉得丢人。

但跟突厥眉来眼去就不同了。

“你居然通敌!该死!”

钟家一个男子指着钟梁桂骂道。

一个人开骂,另一个人也跟着骂。

这些人刚才还来为钟梁桂撑腰,现在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他们急着撇清关系。

“大人,这厮里通外敌,该死!”

那个男子向刘景拱手表忠诚。

刘景没有理会这人,而是淡淡地说道:“钟梁桂勾结突厥、杨政道,是李建成的同党,押下去,待审讯结束,发往刑部论罪!”

转头又对刑部侍郎和御史中丞说道:“二位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两个人摇摇头,说道:“大人审讯人证物证俱全,我等无异议。”

钟梁桂被拖下去了。

这下轮到卢钦了。

坐在旁边的范阳卢氏族老卢不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本来,他也以为这次事情的起因是刘景排挤陷害,但刚才钟梁桂的审讯人证物证都有,坐实了通敌谋反的罪名。

他现在担心卢钦了。

刘景此人看似做事狂妄不守法度,实际上却步步踩在法律的红线内,做得有理有据。

刘景故意扫了一眼卢不器,然后微微一笑,对着卢钦说道:“卢寺丞,本官问你,武德八年六月四日,你为了李建成,诬告当今圣上调戏太上皇妃子,可有此事?”

嘶....

卢钦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件事情所有知情人都死了...不,还有一个,但那个人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刘景怎么还会知道?

卢钦感觉不可思议,这个刘景是人是鬼?

“你...”

卢钦两只眼睛像斗鸡眼一样盯着刘景,脸上肌肉扭曲变形。

“本官是如何知道的?因为我找到了那个帮你代笔的女婢。”

“你当时担心字迹被认出,所以让女婢代笔。”

“皇上登基后,你杀了所有知情人,女婢被你连捅两刀,但她运气好,逃过了一劫,没有死。”

“这个女婢,叫做莫小竹。”

刘景语气平淡,说得不急不缓,但字字如刀剑扎入卢钦的心窝。

“卢钦,不说话吗?”

“是不是要本官把人带过来给你认认?”

刘景见卢钦呆在原地不说话,开口冷冷问道。

旁观的众人感觉吃到了大瓜。

特别是老百姓,最喜欢这种宫闱秘闻。

早在李世民和李建成斗法的时候,民间就有传闻,说李世民为了扳倒李建成,收买了李渊身边的妃子说好话,甚至说李世民和妃子有染,还生下了孽种。

今日刘景重提此事,围观的百姓听到津津有味。

卢钦慢慢把头垂下来,没有争辩。

刘景能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人物、时间、事件,三者都对了,这绝对不是讹诈。

“我...无话可说!”

卢钦叹息一声。

“刘景,刘少卿,我...佩服你,真是好手段啊,如此隐秘之事都能被你挖出来。”

“你在大理寺,这天下的官员,再也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皇上可以知道一切。”

“任何为非作歹的官员都会被你揪出来抄家问斩,天下即将迎来太平盛世。”

卢钦哈哈大笑。

刘景脸色微微一动,心中暗暗佩服卢钦的好心机。

死到临头了,还要拉刘景下水。

这话明着是夸刘景能干,实际上是想让刘景成为朝廷官员的公敌。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颜如玉。

自古以来,哪个当官的不贪污不腐败,贪官污吏遍地都是,清官寥寥无几。

刘景坐镇大理寺,那这大唐的官员将永无宁日。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刘景,至少将刘景排挤出官场。

卢钦知道自己这次难逃一死,但临死也要拉上刘景垫背,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春秋时期,吴起在楚国变法,楚悼王当政时,任命吴起为令尹,触动了楚国贵族的利益。

楚悼王在的时候,吴起没事,楚悼王一死,贵族立即围攻吴起。

吴起没地方去,便跑到了楚悼王尸体旁边,抱着楚悼王痛哭。

贵族用乱箭射死了吴起,同时也射中了楚悼王的尸体。

新任楚王上位后,把射箭的贵族统统处死,理由是射中了楚王尸体。

吴起临死拉了楚国贵族垫背,卢钦现在也想拉着刘景做垫背。

不过,此等伎俩,刘景岂会中计。

“卢钦,不要挑拨本官与朝中大臣的关系。”

“皇上不是刻薄寡恩之主,只要不是最涉谋反,皇上不会揪着不放。”

“当朝谏议大夫魏征当初劝李建成杀皇上,如今不也好好的。”

“只是你这挑拨父子人伦,天理不容,罪该万死!”

“来人,将卢钦拖下去!”

东方默一声令喝,捕快将卢钦拖进了大牢,等候发送刑部论罪。

判了卢钦,刘景笑眯眯地看着卢不器,问道:“族老,您觉得本官审讯可有疑问?”

卢不器眉头一皱,说道:“刘少卿有理有据,老夫无话可说。”

既然卢钦判完了,卢不器没有再看戏的理由,起身带着卢氏族人离开。

卢伟一个人孤立无援,追着卢不器出去了。

堂下只剩下熊琳一个人了。

“熊琳,是本官来说,还是你自己说?”

刘景冷冷看着熊琳,意味深长地笑道。

熊琳抬起头,哭诉道:“大人,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是卢寺丞逼着我杀人的。”

当时卢钦杀人灭口,动手的就是熊琳。

本来这个熊琳只是一个家奴,因为杀了人,卢钦居然将他拉进了大理寺,还提拔为寺正。

熊琳自己招了杀人灭口,旁听的熊家人震惊了。

刘景冷笑道:“武德八年六月四日晚上子时,你在卢家后院杀4人,他们的尸体就埋在城外乱坟岗,还有一个莫小竹未死逃脱。”

“杀4人,未遂1人,这是死罪!你认不认!”

熊琳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门口围观的吃瓜群众大呼过瘾。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天大的案子,勾结突厥、陷害皇帝、杀人灭口,都是胆大包天的罪责。

“李侍郎、王中丞,熊琳自己招了,你们看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刘景笑道。

刑部侍郎李达惊叹道:“三个人,都是大案,刘少卿昨日抓人,今日便查实,真是神仙手段!我佩服!”

三个人,无论哪一个,如果让他们去查,没有个一年半载不可能查清楚。

而刘景居然两天时间,全部查得明明白白。

御史中丞王虎说道:“刘少卿办的案子,我没有异议。”

全部都有证据,除了钟梁桂嘴硬不认账,卢钦和熊琳都认了,没有翻供的机会。

刘景笑道:“那边劳烦二位签个字。”

说着,审讯的记录文书拿上来,刘景签了字,李达和王虎也签了字。

三司推事完毕,各自签了字,做成了审讯文书收了。

刘景起身说道:“审讯完毕,将三人移送刑部论罪!”

大理寺的职责是将案子查清楚,至于判刑处置,由刑部负责。

刑部侍郎马上带人押着钟梁桂三人往刑部大牢,同时将钟梁桂和卢钦合家老小一起捉拿下狱。

通敌谋反都是大罪,是要抄家的。

至于熊琳,他杀人与家人无关,没有抄家。

办完了三个人,大理寺清场关门。

刘景回到后衙,把官服官帽脱了,换上了自己的便服。

六子给刘景泡了一盏茶,笑道:“大人今日立威,从此以后,大理寺就是大人一个人说了算。”

昨天把人抓了,但衙门里说闲话不服气的很多,认为刘景仗着皇帝的恩宠胡作非为。

今日把三人全部定罪,他们才知道刘景的狠辣。

从此以后,再无人敢不服刘景。

“好了,钟梁桂谋反案子完了,该把崔浩一家办了。”

刘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崔浩敢对自己下毒,这人全家必须死,一个不留。

刘景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其满门!

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做圣母婊。

六子说道:“崔浩的案子有个关键问题,那个宫女必须招供,她是关键。”

刘景点头道:“对,她是关键人证,草乌毒如何放入酒里的,她又是如何收到指令针对我的,都需要她招供。”

“等着吧,这可能要个两三天,就看狗蛋的医术了。”

说起狗蛋,六子不忘损他一句:“他现在懂个屁的医术,就知道研究怎么养猪。”

“他说现在的猪不行,他要杂交出好吃的猪肉。”

在归义镇时,狗蛋拿了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里面有很多养猪知识,其中就有杂交技术。

刘景笑道:“那你别管,养猪和治病救人不冲突。”

“今日先这样吧,回家睡觉去。”

审讯很费精力,回家睡一觉去。

....

...

御书房。

刑部尚书李靖拿着一份文书走进去,拜道:“微臣李靖拜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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