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逼问崔浩投毒是不是崔氏合族之谋,想把清河崔氏全部打为叛逆,但崔浩不上套,坚称是自己一人所为。
但他的言语之中又满是对皇权的无视,说他们崔家见证了许多王朝兴替。
这些话李世民听起来极其刺耳,心中暗道:果然,这些是大家大族根本不在乎李唐王朝是否兴盛,只有寒门子弟才会对朕感恩戴德。
崔浩说完了,族老崔安和其他族人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很满意崔浩一个人把事情扛了下来。
刘景瞄了崔安一眼,冷笑道:“一个人就能买通宫里人,少府监真有本事啊。”
崔浩重新把头低下去,不再说话。
反正就是死路一条,无话可说。
这时,族老崔安冷冷说了一句:“刘少卿,你审宫宴投毒案,为何要往我清河崔氏攀扯,难道你觉得我清河崔氏合族谋反?”
这话说得在场所有人一愣,他们没想到崔安会反击。
刘景看着崔安,呵呵笑道:“崔族老这话说得,本官不过是将所有案情审理清楚,族老如此说,莫非做贼心虚?”
族老崔安大怒,呵斥道:“小辈!你再敢胡言乱语,老夫对你不客气!”
“皇上,刘景胡乱攀扯,老臣请将他罢免!”
崔安曾经做过官,又是清河崔氏的族老,在朝中颇有影响力,他当众这样说,李世民也不得不给他面子。
李世民出言说道:“刘少卿,没有真凭实据,不可胡乱攀扯。”
这话留有余地,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说,如果有,那就另说了...
崔安和其他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李世民对他们世家大族起了杀心。
族老崔安感觉情况不对,只好闭嘴不说。
此时的李世民可不比往先,如今李世民在归义镇破了颉利,又平定罗艺,手中精兵几十万,他们世家大族难以制衡了。
世家大族的势力只在大唐的军队中,罗艺的幽州兵很干净,更别说归义镇的兵马。
博陵崔氏族人听着也感觉不妙,但他们觉得,李世民应该在针对清河崔氏,与他们无关。
刘景回身拜道:“微臣遵旨。”
然后重新坐下来,对着崔安笑道:“族老莫及,先审了崔浩,咱们再聊。”
崔安耷拉着眼皮,又恢复了昏昏欲睡的样子,一副老阴比的样子。
刘景继续审崔浩:“崔浩,你收买宫人,大逆不道,图谋造反;你派人行刺,罪大恶极,谋反确凿;你收容死士,藏匿亡命之徒,铁证如山;你宫宴投毒,毒死朝廷大臣,罪不可赦!本官今日判你凌迟365刀,全家抄斩,你服不服!”
崔浩犯的罪太多了,桩桩都是死罪,数罪并罚,判个斩立决太仁慈,所以判了凌迟。
崔浩和清河崔氏都不说话,刑部尚书李靖却问道:“刘少卿,何谓凌迟?”
凌迟,俗称:千刀万剐,处死犯人时将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在辽代才出现,大唐时期没有,所以李靖不明白。
其他人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都看着刘景,等着他普法。
刘景起身,对着李世民拜道:“皇上,崔浩罪大恶极,斩立决不足以赎其罪,微臣建议将其吊起来,用利刃片掉其身上的肉,就如吃生鱼片一般,够365刀再死。”
嘶....
低头等死的崔浩猛然抬头,两只充血的眼睛盯着刘景,怒吼道:“刘景,你好狠!”
清河崔氏听闻刘景所言,个个毛骨悚然。
昏昏欲睡的崔安颤颤巍巍地起身,指着刘景骂道:“刘景,你居然用此恶毒的刑罚,你这与纣王挖心炮烙有何分别,酷吏,酷吏!”
身后的崔氏族人跟着一起咒骂刘景。
而被崔浩毒死的受害者家属却听得十分快意,赞同道:“刘少卿所言极是,崔浩如此恶徒,岂能让他好死!”
“臣等请求皇上恩准凌迟之刑!”
“请求皇上凌迟处死崔浩。”
“凌迟,将崔浩凌迟,祭奠我儿亡魂!”
赞同的人盖过了反对的人,李世民心中也对崔浩极为愤恨,赞同道:“刘少卿所言有理,崔浩罪大恶极,不得好死,处以凌迟之刑!”
李世民一锤定音,清河崔氏反对无效。
族老崔安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面如死灰的崔浩。
刘景重新坐下,说道:“皇上有旨,崔浩罪大恶极,处以凌迟之刑!”
定了崔浩,最后剩下刺客黑影。
“刺客黑影,本官问你,你跟随崔浩多少年?杀了多少人?收了崔家多少好处?除了崔浩,是否还有崔家其他人指使?”
刘景冷冷喝问道。
刺客黑影抬头看了一眼刘景,冷笑道:“刘大人,别费口舌了,我本亡命之徒,要杀就杀,凌迟也行。”
这厮很有刺客的素养,不管刘景如何审讯,这些天都是一无所获,是根硬骨头。
“牛逼!斩!”
看在有骨气的份上,刘景判了黑影一个斩立决。
至此,宫宴投毒案便审讯完毕。
御史大夫张玄素说道:“刘少卿,案子审完了,你我三司签押过后,便可定案。”
刑部尚书李靖也赞同,认为案子审完了。
刘景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拜道:“皇上,今日还有一个案子,微臣请当堂审理。”
李世民眉头一皱,感觉刘景这小子又要搞事情。
“什么案子?”
李世民谨慎地问道。
刘景拜道:“清河崔氏族老崔安谋反案!”
嘶....
李世民吃了一惊,他早料到这小子要搞事情,但没想到搞得这么大。
堂下的诸位大臣也是一片懵逼...
刘景标新立异,以凌迟处死崔浩已经算是雷霆手段了,没想到还敢攀扯清河崔氏族老。
族老谋反,那清河崔氏合族都是反贼,都该死!
中原望族与皇权并列,刘景居然敢公然对崔氏族老下手,这胆子真是太大了。
左仆射萧瑀大呼刘景小子好胆量。
博陵崔氏族老崔静心头一震,他身为族老,更清楚指控族老谋反有多严重。
在场的众人屏息不敢出声,静待刘景继续分说。
李世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刘景,旁边的李靖和张玄素也懵逼了。
今天审案本来审的是崔浩,怎么把族老崔安捎带上了?
说实话,他们可不敢招惹整个清河崔氏。
没等李世民表态,族老崔安先起身了,指着刘景哈哈笑道:“好一个刘景啊,到底谁给你的胆量,竟敢指认老夫谋反!”
“今日当着皇上和诸位大人的面,你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清河崔氏绝不与你罢休!”
身后崔氏族人指着刘景怒骂道:“狗贼,你敢污蔑我们崔氏,你找死!”
“你真当我崔氏无人吗?一个寒门,不过是一时得势,也敢如此嚣张。”
“刘景,你就不怕自己无后吗?”
名门望族的可怕之处在于延绵数百年,树大根深,人才众多。
就算李世民当政的时候不如意,等下一任皇帝上位,他们又能起来。
刘景就算现在得势,也总有失势的时候,那时候崔家便可肆意报复。
刘景抓起惊堂木,拍在桌子上,喝道:“咆哮公堂,御前失礼,给我拿下!”
东方默和诸葛牧二人上前,几下将崔家年轻的几个按在地上,全部绑了。
当着族老崔安的面,刘景动手了,丝毫不给面子。
崔安脸色惨白,老脸抽动,他清河崔氏何时受到此等侮辱。
“好啊,好啊...刘景,你敢动手!”
崔安指着刘景,手指不停地颤抖。
刘景冷冷说道:“本官请奏皇上审讯你谋反的事情,你崔氏藐视圣上,本官将他们拿下,有错吗?”
刘景说的规矩都没错,问题是这些规矩他们世家大族从来不遵守。
事情闹成这样,已经无法善终。
这些时候刘景做事看似荒诞,但一桩桩一件件都做得有理有据,所以...
李世民微微颔首,说道:“准奏!”
崔安怔怔地看着李世民,他没想到李世民会同意审讯自己。
博陵崔氏诸人也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毫无征兆地审讯一族之长。
萧瑀和李靖、张玄素也被李世民惊讶到了。
刘景转身坐下,拿起惊堂木一拍,喝道:“崔安,本官问你,你买通宫人,陷害前司农徐正,昨晚还派出刺客行刺于本官,你认罪否!”
崔安虽然愤怒,却不担心刘景真能判了他。
因为他做事向来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就好比收买宫里人,完全可以推给族人,比如崔浩。
昨夜的刺杀也是,一个刺客而已,谁能往他身上扯。
但是陷害前任大司农徐正,这个事情不对劲...这小子挖到了线索?
崔安身体不自觉地发寒。
上次审讯钟梁桂三人,刚开始的时候,也是看起来无凭无据,最后却被刘景判得死死的。
李世民听到这三个罪名,第一个买通宫人没什么,崔安可以抵赖;但是第二个陷害徐正,这个事情原来在朝中引起了动荡,很多人都说徐正被陷害,但是谁干的,没人知道。
对于第三个,昨晚上有刺客行刺刘景,这就让李世民很生气了。
这个时候,还敢刺杀刘景?
“崔安!你认罪否!”
刘景冷冷笑道。
崔安很快压下了内心的不安,冷冷说道:“什么认不认,有证据你就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