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被按在堂下,旁边是面如死灰的崔浩,此时的崔浩内心懊悔到了极点,恨自己不该招惹刘景这个煞星。
自己栽了不说,现在连族长都被抓了,清河崔氏有灭族的危险。
崔安跪在堂下,但他不死心,他不接受自己一族之长会栽在一个寒门小辈手里。
“皇上,你想清楚,你这是要和清河崔氏为敌!你别忘了,你们李家登上皇位,也有我们崔氏的支持!”
“中原六大家族,同气连枝,你今日敢动我们崔氏,其他士族不会罢休。”
“到时候,这江山到底谁来坐,还不一定!”
崔安状若疯癫,耷拉的眼皮配着恶毒的眼神,活脱脱一个黑山老妖的形象。
崔安说出这个话,萧瑀和李靖、张玄素一帮人为之侧目。
公然威胁皇帝,说他的江山没有崔氏保不住,这是崔安的临死反击。
李世民淡淡地说道:“朕何时说要与清河崔氏为敌?朕只是在彻查徐正贪墨案,涉案人员捉拿,其余不问。”
“崔安,你如此威胁朕,难道说你们崔氏全族都参与了吗?”
堂下的众人都觉得李世民保持了克制,没有因为愤怒而跟整个崔氏翻脸。
到现在,李世民还只是说要将涉案人员绳之以法,没有说要把整个崔氏拿下。
崔安冷冷地说道:“皇上拿了老夫,就是拿了整个崔氏。”
呼....
李世民心中一口怒气缓缓吐出,他在极力克制。
崔安这样子,说明当年的贪墨案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案子基本上定了,但刘景能不能拿下崔氏祠堂?这就不好说了。
李世民坐在正首闭目养神不说话,秦琼下令御林军守住大理寺,同时让副将拿着令牌再去调集御林军过来,防止崔氏狗急跳墙针对李世民,皇宫的防御也提升到了最高级。
一时间,长安城山雨欲来风满楼!
长安城西街,靠近西城墙的街道上,刘景带着诸葛牧、秦风、程横和王朝、马汉,还有衙门里的捕快,慢悠悠地往永和坊走去。
崔浩住在胜业坊,但崔家的祠堂却在永和坊,因为那里人相对来说少一点,用地便宜。
白居易曾经感叹:长安米贵,白居不易。
长安城什么都贵,好地段的房子也是。
刘景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崔家祠堂走去,诸葛牧一帮人不动声色,也跟着慢悠悠地走。
可是身后的捕快却急了,忍不住对刘景说道:“少卿大人,我们是不是快点?”
刘景笑道:“为何呀?”
捕快满头大汗,却不是累的,而是吓的。
“少卿大人,崔家是中原望族,在长安城的势力极大,我们快点故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挖了官银就走。”
“若是我们这样走马观花的速度,等到了崔家祠堂,崔家的族人到了,我们这些人不够啊。”
刚才李世民下旨,让京兆府的官兵配合,但是京兆府那边说派不出人手。
京兆牧李孝恭不管事,一切由京兆府尹胡杰说了算。
这厮明哲保身,不愿意掺和这摊子事情,所以推脱说派不出人手。
这个事情在意料之中,刘景也不意外。
刘景笑道:“正要他们崔氏族人来了才好。”
捕快懵逼了,搞不懂这个少卿想干嘛?
崔氏族人如果集合起来,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就凭他们这些人,哪里打得过?
他们就知道诸葛牧武艺高强,但崔氏也不是吃干饭的。
刘景走走停停,半路上还喝了一次茶,吃了点长安城的小吃。
不过,说实话,不好吃。
捕快在身后急得半死,恨不得自己悄悄开溜。
“大人,小的肚子疼,想去药房抓点药。”
终于,一个捕快忍不住了。
诸葛牧看了一眼小捕快,笑而不语。
刘景笑道:“去吧,带病上班不好。”
小捕快如获大赦,转头就跑。
有一个跑了,其他的也开始找理由。
“大人,我的媳妇快生了...”
“大人,我阿娘身体不舒服...”
“大人,我家那个小兔崽子又跟人打架了...”
刘景全部准了,最后一个不剩。
秦风笑道:“大人,世家大族的威名深入人心啊,公门里的人都不敢动他们。”
诸葛牧说道:“积威之下,谈虎色变啊。”
大理寺的捕快,虽然算不得多厉害,但也是权势部门,遇到崔氏,就像老鼠见猫一般。
刘景笑道:“正好,我打算重建大理寺的捕快,这些人都不要了。”
东方默有神捕传承,刘景打算建立一支神捕。
喝完了茶,刘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算着时间,崔氏的族人也该集合了。
刚才崔安让族人出去报信,刘景没有阻拦。
所谓擒贼擒王,把崔氏一族厉害的精英灭了,剩下的杂毛只需要官兵出手就是。
一棵树,虽然上面枝繁叶茂,下面树大根深,但只需要把树干砍掉,叶子和根都会烂掉。
刘景起身上马,诸葛牧五人跟着,每个人手里拿着兵器,气定神闲地往崔家祠堂走去。
崔家祠堂。
崔无名手持大刀,坐在大门口,身后是崔氏一族的武将,他们个个披甲持兵,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祠堂里,还有崔氏一族的文官,他们个个穿着朝服,仆人给他们倒着茶。
除了当官的,还有其他在长安城的崔氏精壮,全部集结在一起。
祠堂里,崔猛手里拿着茶杯,猛地灌了一口,又把茶杯拍在桌上,怒道:“好一个刘景,杀了卢钦,又敢对我们崔氏动手,这人是疯了吗?”
另一个族人说道:“这个刘景就像疯狗一样,族老对他警告再三,但他就是不收手,坚持要挖了我们的祠堂。”
文官说道:“哼,挖祠堂,他怎么不说挖祖坟!”
一个穿青色袍服的男子说道:“我觉得这厮不敢来祠堂,可能是声东击西的计策,我们在这里,他在大理寺把族老抓了。”
崔科说道:“有道理,这厮哪里这么大的胆子,敢挖我们祠堂,定是声东击西。”
崔猛恍然大悟,说道:“走,去大理寺!”
众位文官起身,一起出门往大理寺去。
门口的崔无名提着大刀,见他们往外走,冷冷说道:“你们去哪里?”
崔猛指着大理寺方向,说道:“去大理寺,把族老接回来,把刘景这厮拿下!”
他们人多势众,觉得拿下一个刘景不是问题。
崔科说道:“崔无名,跟我们一起去,正好报一箭之仇。”
崔无名看着这群文官,冷冷笑道:“你们平时笑我是丘八,你们也不见得多聪明。”
“刘景既然敢说挖我们祠堂,就肯定会来,你们以为他是虚张声势之辈!”
崔无名是将军,但不是莽夫,从这些天刘景的所作所为,崔无名断定刘景会来。
崔猛冷笑道:“崔无名,你不敢去就算了,我们自己去!”
崔科招呼其他武将,一起出门往大理寺去。
刚刚出门,就看到刘景骑着马到了门口。
见到刘景过来,众人都是惊讶,没想到刘景真的敢来。
“好贼子,居然来了!”
崔科冷笑道。
他们仔细看了看,刘景身后确实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他们认识,正是诸葛牧。
秦风和程横,他们也在朝堂上见过,王朝、马汉却不认得。
诸葛牧手里提着长剑,秦风一杆枪,程横一张弓,王朝也是一杆枪,马汉手里一把方天画戟。
刘景则是两手空空。
“刘景,你真的敢来!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崔猛指着刘景怒骂道。
区区六个人,就算诸葛牧武艺高强,难道还能以一敌百?
族里的人跟着叫骂,武将纷纷拔出刀剑,将刘景围在中间。
刘景扫了一眼,大概八百多人,比他想象的少。
可能在老家吧,长安城的不多。
刘景淡淡地说道:“奉旨办案,阻拦者以谋反论处!”
说着,刘景拿出金牌晃了晃。
上次办完钟梁桂谋反的案子,金牌还在刘景手中,因为宫宴投毒案没有完结,李世民也就没有收回。
见到金牌,崔猛众人愣了一下,随之发出不屑的笑声。
“莫说只是一块金牌,就算是皇上亲临,也不敢对我们崔家祠堂动手!”
崔猛冷笑道。
刘景笑了笑,说道:“如此,你们崔家众人谋反!是也不是!”
一个武将性烈如火,走出来指着刘景骂道:“老子就是谋反,你待怎的!”
呼...
不等这个武将反应过来,刘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瞬间到了武将身前,拳头轰过去。
砰!
武将身体离地而起,飞撞在祠堂大门上,后脑直接撞出了脑浆,糊在门板上。
武将从门上落地,死在当场。
只一拳,刘景击碎了铠甲,打死了武将。
吼....
崔无名眼看着刘景动手,却没有阻拦的机会,这一击又快又猛...
“此人谋反,已被本官就地正法!谁敢阻拦,便是谋反!谁敢谋反,格杀勿论!”
刘景一天到晚把谋反二字放在嘴边,因为谋反是大罪,可以就地格杀。
“你...”
崔猛指着刘景,他不敢相信,刘景竟敢当众杀人。
崔无名仰天长叹一声,提着刀起身,说道:“列阵!”
崔家武将和甲士差不多五百人,将刘景六人团团围住,盾牌兵在前面,长枪兵、刀兵,屋顶还有弓弩手。
这些都是崔无名临时布置的,他感觉刘景深不可测,甚至可能比诸葛牧更厉害。
刚才那一击,证实了崔无名的猜测,这个刘景十分厉害,比诸葛牧更厉害。
崔家的文官被刘景震慑住了,纷纷退入祠堂里面躲避,刘景交给崔无名处置。
“好在崔无名早有准备,此贼太过凶悍,简直无法无天。”
崔猛吓得浑身颤抖。
他们世家大族横行霸道惯了,从来都是他们杀别人,今日居然被杀上门了。
阵势已经列成,崔无名喝道:“放箭!”
屋顶上的弓弩手同时射击...
见识过诸葛牧的武艺,也见识过刘景的手段,崔无名不再讲什么武德,乱箭射死最好。
差不多一百个弓弩手同时射箭,诸葛牧喝道:“杀!”
乱箭太多,就算能挡住一时,也不能全部挡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混战。
诸葛牧拔出长剑,从马上跃下,冲进了崔家阵列当中。
秦风几个也是如此,一头钻进了阵列,见人就杀,屋顶的弓弩手不敢放箭,怕误伤自己人。
程横拿起硬弓,一箭一个,将屋顶的弓弩手射死。
混战开始,崔无名和另外两名武将同时动手围攻刘景,其他武将围攻诸葛牧几人。
“刘景!”
崔无名怒喝一声,使出全力,抡起大刀劈过去,另外两个武将手持长枪从侧翼包围。
刘景本来抬脚往里走,见到崔无名过来,转身踏步,迎着崔无名一脚踢过去。
砰!
崔无名的护心镜塌陷,胸骨碎裂,震破了心脏,当场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躲过大刀,刘景转身斩落另外两个武将的头颅。
一切不过数秒,崔家最精锐的三个武将死在当场。
提着大刀,刘景大踏步走进祠堂,里面的族人像看鬼一样看着刘景。
大刀插在地板上,刘景坐在上首,指着天井下面的石板,淡淡地说道:“把这里挖开。”
里面都是文官,还有就是一些壮年,他们看到崔无名被一脚踢死,另外两个被斩首,吓得瑟瑟发抖。
见没有人动手,刘景提刀起身,再斩三人头颅。
“挖!”
刘景冷冷说道。
崔氏族人带着哭腔,纷纷找工具开挖。
刘景拿起茶壶,到了一杯白水,慢慢喝着,门外还在厮杀。
本来刘景与清河崔氏无冤无仇,但一进长安城,崔浩就来闹事,昨晚上崔安还派出刺客想杀了刘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其满门!
崔氏自己找死,刘景自然不会留手。
青石板被挖开,然后推到一边,下面是厚厚的泥土。
铲开泥土,底下开始露出一层朽烂的木板。
当年被偷盗的赈灾官银,就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