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母的质问，凌筱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姨，您这话我不爱听了，筱暮是人不是神，肯定有救不了的人。”
林诗涵开口维护，“她要是每个都能救，世上不是没有死人了？”
闻言，程母恶狠狠的瞪向了林诗涵。
“那你为什么要说她能跟阎王抢人？给了我希望没多久又残忍地把它给敲碎了，难道因为我无权无势，孤寡一人就能随便的糊弄吗？”
她咬牙问道。
唯一的女儿都没有了，她急需发泄一通，要不然这么多的怨气积在心里，她会彻底的崩溃。
“我……”
林诗涵有点不占理。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了？”
程母哽咽道。
林诗涵抬手摸了摸鼻子，软下了语气，“程姨，我知道您失去思琪很难受，但人死不能复生是吧？我觉得你还是节哀顺变吧，我和筱暮都不会不不管你的。”
“可我只要我的女儿。”
程母固执上了，“她能活过来，就算要我每天吃糠咽菜，住漏水的茅草屋都愿意。”
说着，她朝凌筱暮磕头，一下，两下，三下……额头与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非常的大。
“冷少夫人，求你救救我女儿，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她顶着磕出血的额头，声泪俱下的恳求，“只要你这次能救活她，我一定让她退出娱乐圈，我们母女离海城远远的，不给你惹任何的麻烦。”
凌筱暮看着她，沉默以待。
程思琪已经没了是不争的事实，她不能骗一个刚丧女之痛的老人。
“邢弦，扶程女士回屋休息。”
冷陌寒沉声道。
与其让程母在这苦苦的纠缠凌筱暮，还不如让她回屋休息会。
邢弦领命上前，结果程母非常抗拒的挥手。
“我不要去休息，我要陪着思琪。”
她失控的大叫。
她这样，邢弦有点难办的看了冷陌寒一眼。
“邢弦，难道要我教你怎么对付撒泼耍赖的人不成？”
冷陌寒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邢弦面色一整，二话不说的一个手劈下去，程母软软的倒下。
“boss，少夫人，我先把人带到房间休息了。”
他弯身把人抱起来，说道。
“找人看着她，别让她有机会跑到筱暮面前来发疯。”
冷陌寒拧眉命令。
要不是看在程思琪替凌筱暮挡子弹的份上，程母根本没机会在凌筱暮面前如此的放肆。
“是，boss。”
邢弦领命离开。
邢弦都抱程母走远了，冷陌寒的表情还是非常的严峻，周身散发着冷气。
林诗涵偷偷地看了眼冷陌寒，难得的心虚。
要不是她说那样的话，程母也不会一个劲拿它质问凌筱暮。
“筱暮，对不住，我也不知道思琪就这么没了，我以为凭你的本事，她肯定能保下这条命的。”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
凌筱暮救人无数，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她真以为程思琪能活，谁曾想……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她伤的太重了，我也无能为力。”
凌筱暮叹了口气，语气里透出了一丝丝的疲倦。
如果可以，她也想救程思琪。
当初她出手救了程思琪，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让人因她而死了。
说不内疚那是假的。
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而且还让程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都是当母亲的，她能理解程母的崩溃，所以程母对她态度不好，她不会去计较。
“老婆，生死有命，不关你的事。”
冷陌寒搂住凌筱暮的腰，低哄道。
“对，对，筱暮，你已经尽力了，你别什么都往身上揽，知道不？”
林诗涵也插口道。
孟津言则是看了眼靠在冷陌寒身上的凌筱暮，若有所思。
程母正处在丧女之痛中，利用得好，肯定能让凌筱暮脱一层皮，不，有可能要她的命。
只要凌筱暮死，冷陌寒肯定会陷入巨大的悲痛中，到时候他趁他病要他命。
孟青青的大仇就能得报了。
就是……
他收回目光，隐晦的看了眼担心着凌筱暮的林诗涵。
凌筱暮若真出事的话，林诗涵肯定会很伤心，想到他悲伤难过，他又有点于心不忍。
但很快他就把这种想法甩出脑外。
大丈夫做事要果断一点，拖泥带水的到最后真相一出，林诗涵肯定会和他离心。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子的事发生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孟津言心里就心思百转了。
“宋思，程思琪的后事你来安排，我先带筱暮回屋休息了。”
冷陌寒叫来宋思，让她把程思琪的后事安排的漂亮点。
宋思沉吟了片刻，“boss，程小姐的后事是在冷家办吗？”
“去百御别墅办。”
冷陌寒挑了他名下的一栋别墅，给程思琪办后事。
看在她替凌筱暮以身挡子弹的份上，算是仁尽义尽了。
“是，boss。”
宋思应下。
“运她过去的时候，顺便把她母亲也带着。”
冷陌寒吩咐。
程母刚经历丧女之痛，应该有很多话要跟程思琪说。
宋思点头。
她领命离开，冷陌寒和孟津言告辞后就带凌筱暮走人了。
“老公，冷爷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林诗涵看着冷陌寒和凌筱暮离去的背影，有点不安的问。
冷陌寒刚刚连个正眼都不看她。
孟津言搂住她，“老婆，别乱想，陌寒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他不过是担心嫂子心情不好罢了。”
“真的？”
林诗涵有点不太确定。
毕竟是她说了那番话，才害的程母对凌筱暮的态度那么的差。
孟津言抬手摸摸她的头，“真的。”
“筱暮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出来的，要不，我们先回家一趟？”
他转了话题。
林诗涵虽然很想留下来安慰凌筱暮，不过鉴于她刚刚说错话，冷陌寒对她有可能还在气头上，还是先暂避一下风头的好。
“好吧。”
她道。
他们夫妻跟金子等人告辞后，就并肩走了。
“没想到老大也有救不了的人。”
四条摸着下巴，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影子一巴掌往他的后脑勺上招呼，“老大是人不是神，救不了程思琪很正常的好不好？”
何况她还伤的那么重，没有当场没了都是凌筱暮医术高超让她多活了好几个小时。
“我又没有说老大什么，就是随口感慨一句。”
四条摸了摸被打的地方，道。
“感慨也不行，没看到老大因为她的离世难过内疚吗？你再这样说她不得更郁郁了？”
影子义正言辞。
四条点了点头。
“红龙，你说程女士刚经历丧女之痛，她会不会把所有的悲怒全部撒在老大的身上？”
金子摸着下巴，问。
红龙不答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吗？”
金子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虽然我没有生过孩子，但将心比心，如果有人杀了你们，我也会勃然大怒的发誓要杀了那人替你们报仇，所以我觉得她会。”
她以自己的立场道。
如果程思琪是意外死的，程母伤心难过之余只好认了，但现在她是替凌筱暮挡下子弹死的，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四条，影子，龙田，你们三去盯着程女士。”
红龙吩咐了龙田三人。
“好。”
三人应下。
为了凌筱暮的安危，他们得暗中盯紧了程母。
他们去跟宋思汇合，亲自送程思琪的遗体和程母去冷陌寒说的别墅。
卧室里。
冷陌寒给凌筱暮冲了一杯牛奶。
“还闷闷不乐？”
他伸手把凌筱暮垂落的发丝别到了耳朵后面，道。
凌筱暮喝了口牛奶，勉强的笑笑，“那是一条人命，我做不到那么的没心没肺。”
说到底，程思琪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没的，她说不内疚那是假的。
“老婆，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来挡在你面前的。”
冷陌寒宽慰，“就算没有她，我都能护你号发无伤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穿了防弹衣，只要不是朝脑袋射击，他们都不会有事。
凌筱暮低声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但……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有点疲倦的摆了摆手。
冷陌寒扶她躺下，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老婆，先休息会吧。”
“好。”
凌筱暮点了下头，不过临睡之前不忘道：“老公，思琪的葬礼办的盛大点，当全了她以身替我挡子弹的情分。”
没能救下程思琪，只能让葬礼办的盛大点。
“嗯。”
冷陌寒应下，“我会请各界的政商名流来吊唁她的，让她走的风光。”
凌筱暮“嗯”了下，在冷陌寒的怀里寻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救不了程思琪，程母又那样的质问，双重夹击下，她只觉得有些疲倦不堪。
只有好好地休息一番，才能让脑子清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