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喜庆的应了声,又拿出一次性的塑料杯摆上,嘴里说着:“家里没有好杯子,等搬新家了阿姨再请你们吃饭。”

瞿仲行平时总是有些生人勿近的,可是在陈慧面前,他有意识的将那种气场收敛起来,看着便只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年轻人罢了。

起码给陈慧的感觉是这样。

闻悦已经朝门口去了,一开门正好撞见要敲门的闻博。

他手都举起来了,结果门开了,闻博顺手就刮了下闻悦的鼻子,“巧啊悦悦,这么乖来给哥哥开门?”

“别碰我鼻子!就是你给压塌了!”闻悦佯装不悦。

兄妹二人你来我往几句,即便别人不说什么气氛也是炒热了的。

五人落座,陈慧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都是些家常菜,招待不周啊。”

闻悦夸张的做表情:“哇,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油焖大虾、白灼青菜、紫菜蛤蜊汤,这哪里招待不周啦!太丰盛了呜呜呜!我在学校天天吃不好!”

“那我们搬新家了,你要是有空就过来,阿姨做饭给你吃!”陈慧也挺喜欢闻悦的。

“嘻嘻嘻那就先谢谢阿姨啦!”

陈宜乐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得笑出来,笑容和煦温柔,宛若冬雪消融后的第一抹春风。

瞿仲行看着心里有一丝难过。

“好了好了,大家吃饭。”

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口味,所以糖醋排骨并未做的很甜,很适合大众口味。

虽然只是做了四菜一汤,可是分量都很足,这些菜便是陈慧一直劝着吃完的。

她不太知道年轻人不时兴这些,在她眼中表示自己欢迎客人就是要劝多吃,就好像男人在酒桌上劝酒一样。

好在大家都很努力,陈宜乐注意到瞿仲行都比平时吃的多了许多。

最终将菜一扫而光。

闻悦摸了摸肚子,“不行,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

陈宜乐也是有些撑的,她好久没吃过陈慧做的饭了。

“妈,你做饭还是一样好吃。”

“哪有,主要是肉本来就好吃。”陈慧很不好意思。

她一出来好像大家都特别喜欢她,总是在夸她。

这让陈慧心里渐渐也自信了些。

瞿仲行这种沉默寡言的人都真诚的夸了句好吃,闻博就更不用说了。

陈慧要收拾桌面,被闻悦跟闻博包揽了,她便要去洗碗。

陈宜乐连忙道:“妈你歇着吧,做了这么多菜就让我这个没出力的来洗。”

“那不行,给你手洗胀了。”

陈慧并不舍得陈宜乐去做这些活。

“哪能啊,洗个碗而已。”

陈宜乐虽然心里很感动,可是仍有些哭笑不得。

“五个人的碗筷可不少呢,还是我来洗。”

“没事儿……”

瞿仲行默默看着,犹豫试探性发言,“我去吧?”

陈慧头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怎么行?你是客人!”

瞿仲行看着陈慧十分平淡,“闻博跟闻悦不也在帮忙收拾吗?我什么都不做挺不好意思的。”

话是说着不好意思,可是从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见任何不好意思。

“洗碗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怎么还争起来了?”陈宜乐无奈笑了笑,拿着碗筷进去了。

瞿仲行赶在陈慧面前说:“我去帮忙。”

陈慧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若有所思。

陈宜乐一直都知道瞿仲行跟着自己进来了,但是她却不想在陈慧他们面前说什么。

她刚将碗放进水槽里准备洗的时候,瞿仲行的手伸过来拿了一部分在旁边开始冲起水来。

陈宜乐默了下,“瞿总,你真不用。”

她看着瞿仲行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模样心里很复杂,甚至觉得他的样子马上就能去谈笔上亿的生意。

可是这样的人却在昏暗狭小的破旧厨房里洗着碗。

场景很有种反差与幻灭的感觉。

“闻博也做事了,我不做点事心有不安。”

瞿仲行说的轻描淡写,似乎真的就是这个原因,再无其他。

他这幅坦然的模样倒是让陈宜乐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既然如此,她又不能赶瞿仲行出去,两人便一起在有些狭小的厨房洗起碗来。

两个水槽是挨在一起的,两人便无可避免的要并排站在一起。

起初胳膊都会有些碰撞,陈宜乐便只要收着身体,有些别扭。

但是她是做惯了活的,洗碗这种小事就算身体再别扭,她都洗的比瞿仲行要快多了。

于是在将自己水槽中的碗洗干净后,她便自然地伸手去拿瞿仲行那边的。

两人的手无可避免的接触到了,带着些湿润滑腻的触感。

现在的广城并不算冷,但是用冷水洗完皮肤表层是凉的。

两人的手指一触即离。

在那清凉的表层之下,有让人产生幻觉一般的火热感受。

“我来吧。”

彼此沉默一瞬,陈宜乐主动开口,这下瞿仲行没再朝里伸手了。

两人默默的把剩下的碗洗完。

陈宜乐拿来纸巾递给瞿仲行,“擦擦手。”

说完手放在兜里有些犹豫。

为了保护手,陈宜乐是会在洗完手之后涂些护手霜的,主要是她以前做兼职之类的挺费手,因此手上皲裂蜕皮很是常见。

渐渐的也就养成了随身带护手霜的习惯。

瞿仲行是没做过这种事情的……

“要这个吗?”

陈宜乐拿出护手霜,不是很敢看瞿仲行的眼睛。

“这是什么?”

“护手霜。”

她解答完,瞿仲行并未马上接话。

陈宜乐将护手霜举在空中有些尴尬,当即便默认为他不想要。

然而就在这时,瞿仲行伸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谢谢。”

他将护手霜拿了过来,然而第一次涂这玩意儿却又把握不好量,一下子挤得太多。

瞿仲行少见的无措外露,“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陈宜乐抿唇看了看他的手心,尔后抬眸平视他的眼睛,“是很多。”

瞿仲行将护手霜放在另一边的桌台上,手心摊开,面色显得有些无辜,“那怎么办?”

“我弄走一点就行了……”

陈宜乐有些鬼使神差。

她用食指刮走了一半,她的指尖在瞿仲行温厚而微糙的手心,如一片羽毛一般轻盈,那种触感似是从手掌传入了他的心里。

痒痒的,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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