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说是吕布,就算是李儒和田仪,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好久没见董卓这么恼怒过了。

上一次,还是得知关东诸侯起兵讨伐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张济,能犯多大的错误,难道是勾结关东诸侯?

究竟是李儒谋略过人,立即就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函谷关。

函谷关,就在弘农郡境内。

函谷关,就是让关东诸侯无法西进的庞大屏障,董卓之所以迁都,之所以能放心在堳坞享乐的根本之一。

可一旦张济出问题,函谷关出问题,则迁都长安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李儒脱口喝道:“莫非是张济欲反?”

田仪也是大吃一惊,他在军事谋略方面不如李儒,但智商在那里摆着呢,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函谷关要出问题了。

董卓余怒未消,喝道:“张济岂敢造反,只是,其如此作为,比造反更是可恨。”

吕布的智商不够,顿时就懵了,张济既然不造反,还能有什么作为,比造反更可恨?

李儒将地上的巾帛捡起来,粗粗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递给身边的田仪,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田仪看过之后,也是脸色大变,惊出了一身冷汗。

吕布好奇之极,立即来到田仪身边,一把将巾帛抓过来,仔细一看,也是大吃一惊。

原来,巾帛上写的,是华羽此行所查出来有关张济的罪行。

就如张济所说,强抢民女,屠戮村庄,抢夺财物,确实是西凉军的风气。

但是,弘农郡不一样啊,因为弘农郡有函谷关,这是阻挡关东诸侯的最大利器。

关东诸侯为何不再西进讨董,内部不统一固然是一方面,函谷关天险其实是最大的原因。

张济对董卓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将函谷关献给关东诸侯,但他做的这件挫事,等于是将函谷关拱手送给关东诸侯。

最可怕的是,家人被张济所杀,姐妹或者嫂子、弟妹被张济和他的麾下将领霸占的事,已经传到了这些函谷关守军的耳中。

虽说董卓长期养尊处优,锐气几乎尽消,渐无之前的英明神武,但函谷关几乎关系到他董卓的性命,他能不重视吗?

“来人……”董卓越想越怒,越想越怕,立即怒喝一声,“马上派人将张济押至长安,孤要亲手将他斩首示众。”

董卓是气糊涂了,都忘了华羽已经将张济押到长安过了。

这下子,别说根本看不上张济的李儒和田仪了。

就算是吕布,也极为尴尬,不敢再替张济求情。

再说,吕布跟张济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交情。

只不过,吕布想以此事为借口,打压华羽的气焰。

吕布握着这方巾帛,皱着眉头,怒视着华羽,咬牙切齿,华子翼,这次又是你赢了,但我吕布绝不认输,总有一天会击败你。

李儒他们三个不替张济求饶,华羽却开口了:“太师,请听末将一言。”

这个时候,也只有华羽的话,董卓才能听进去。

即便如此,董卓也没有好气,怒声道:“说。”

华羽淡淡说道:“太师要杀一个小小的张济,易如反掌,但只恐会引起西凉军的军心不稳,将心起疑。”

“嗯?”一句话就让董卓一愣,怒火不由消了一些,“子翼,何出此言?”

华羽叹道:“太师,西凉军纪素来如此,以前在西凉如此,在洛阳如此,此番在长安也是如此,在弘农自然难以会有改变。”

“末将斗胆一言,若非是太师默许,李郭樊张之流,岂敢这么放肆?”

“这一次,是张济愚昧,身在弘农之地,执掌要塞之责,却不知收敛,并非对太师不忠,而是愚蠢所致。”

“若太师斩杀张济,固然能消除胸中一口恶气,但西凉诸将会作如何想?”

“莫非是太师想要提拔新将,所以才斩杀旧部?”

“若太师的嫡部生疑,人心惶惶,则一旦为关东诸侯探知,岂能不会施展反间计?”

“到那时,太师如何能确定,哪一个人可信,哪一个人心存反意?”

“若太师将西凉诸将都杀了,还有何人能为太师守卫司隶之地,何人能征战沙场,为太师阻挡关东诸侯?”

“这……”董卓登时一阵语塞,却又心中不忿,怒声道,“难道说,孤就这么放过张济这个蠢货不成?”

华羽微微一笑:“既然太师也认为张济是个蠢货,若真是杀了他,会对太师的名声不利。”

“以末将之计,太师只需将张济调离弘农郡,另派大将镇守弘农即可。”

“末将已经对所有被抢的民女进行了一些补偿,又斗胆免他们家中的三年赋税,此事算是已经揭过。”

“若新太守能多施以宽民的政策,则函谷关依然会是固若金汤。”

听到这里,董卓四人登时全都恍然大悟了。

原来,华羽是想将张济从弘农郡弄走,转换成他人镇守弘农郡。

董卓不动声色问道:“子翼既然献出此计,想来定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不如说来听听。”

李儒和田仪对视一眼,皆是微微皱眉,心中暗想,华子翼今日的表现,前面可谓是漂亮之极,只是这换将之事,他不该提,微有瑕疵。

太师(主公)比以前多疑,只要华羽举荐自己的部曲,必然会弄巧成拙。

吕布冷笑一声:“不错,既然子翼早有合适的人选,那就说来听听。”

看着董卓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华羽心中窃喜,越是如此,反弹越激烈。

“太师,末将以为,镇守弘农要地,不仅得武艺高强,更要有相当的政治目光,统帅能力,以及战场谋略。”

吕布哈哈大笑道:“子翼,莫非你准备毛遂自荐吗?”

“执金吾,再加上弘农太守,这是一条关东诸侯能兵锋直入长安城的大道啊。”

董卓的眼神中,果然又闪出了怀疑之色,上下打量着华羽。

华羽淡淡一笑:“奉先且放宽心,我与谁人勾结,也不会跟你勾结的。”

吕布大怒,喝道:“华子翼,你话是什么意思?”

“你图谋弘农郡守的职位,与我有什么干系?”

“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子丑演卯来,我绝不善罢甘休。”

华羽冷笑一声:“我举荐的弘农郡守,名叫张辽,是奉先的麾下大将。”

“除非奉先主动跟我勾结,我还须答应,不然这关东诸侯如何能杀入长安城?”

“啊……”董卓四人,皆是吃了一惊,太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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