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胡车儿敲开了甘宁的房间,左手提着一大坛子酒,右手提了几个熟菜。

甘宁一愣,问:“胡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胡车儿大笑道:“养伤已有些日子,俺老胡早就犯酒瘾了,奈何主公一直不让俺喝。”

“今日一早,俺去请示主公,主公看俺的伤势已无大碍,这才应允。”

“可是俺一想,府中只有你我二人与老华安,所以俺只能找上兴霸,一起痛饮几杯。”

甘宁也是哭笑不得,这胡车儿的酒瘾不是一般大,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就急着开喝。

胡车儿受尽酷刑,也绝不背叛华羽之事,甘宁也听说了,对他很是佩服。

有些人,豁出去性命,也不背主。

但是,跟胡车儿这般,受尽各种刑罚,痛苦的滋味不同,意义自然不同。

甘宁素来喜欢结交胡车儿这种肝胆忠心之人,自然不会拒绝,将他让进房间。

但甘宁也有防备,两人坐落之后,便先开了口:“胡将军,今日你我二人饮酒,自然是毫无问题。”

“但,饮酒之间,不得提及冠军侯。”

“不然,我就当你是说客,说不得会做出逐客的行为,到时候别怪罪我就行。”

胡车儿大笑道:“兴霸只管放心,俺老胡是个粗人,岂能有那说客的能耐啊。”

甘宁想想也是,华羽若想让人当说客,老华安都比胡车儿适合。

于是,二人就开喝了。

论及酒量,胡车儿和典韦可谓是勇冠三军,其余诸将都是比不上。

但甘宁也是豪饮之人,酒量竟然丝毫不次于胡车儿,更是让胡车儿欣喜不已。

要知道,胡车儿和典韦,轮流保护华羽的安危,相当于现在的两班倒。

两班倒的人,想约在一起喝酒,几乎是不可能啊。

若说是羽卫,换个班,还有可能。

可胡车儿和典韦相当于领班,他俩要想换班也行,只能对换一下,还是不能约在一起喝酒。

所以,胡车儿已经许久没有找到喝酒的对手了,这次终于痛快一场。

而甘宁呢,自来冠军侯府,华羽并没有缺了他的酒,每日都派人送来酒。

可甘宁不敢多饮,以至于华羽送来的酒,在他的房间里越堆越多。

既然胡车儿不是来当说客的,甘宁也就放开量了。

小半个时辰,胡车儿抱来的一大坛子酒,就被二人消灭光了。

甘宁屋子里不缺酒,他立即抱来两坛子,二人继续喝。

胡车儿也谨守承诺,并未提及华羽之名,也让甘宁越发放心了。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甘宁也看出来,华羽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

只不过,让甘宁感觉到不解的是,华羽将他困于府中三个月,能有什么好处?

难道华羽以为,这样生活三个月,他就会认华羽为主吗?

胡车儿又跟甘宁碰了一大碗,然后叹道:“昨晚,刺客入府,俺老胡都提好兵器了,准备上前厮杀,却被…却被…咳咳…却被所阻。”

甘宁明白,胡车儿的意思是,却被华羽所阻。

昨晚华羽在后院大门的门头之上,甘宁看到,更看到华羽以眼色阻止胡车儿。

如此体恤下属的主公,确实很少见,昨晚甘宁也被略感动一下,难怪胡车儿与典韦对华羽如此忠心不二。

甘宁笑道:“这是因为冠军侯担心车儿的伤势,这才不让车儿出手。”

“车儿是冠军侯的心腹大将,日后少不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何须急于一时。”

一番酒下来,二人的关系熟络不少,甘宁对胡车儿的称呼,也从胡将军改为车儿。

“嗯。”胡车儿点了点头,问,“昨日,俺老胡见兴霸也提了兵器出来,似乎也是想出手,却不知为何突然犹豫不决啊?”

“这……”甘宁登时双眉紧蹙,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胡车儿大喝一声:“兴霸,俺老胡把你当做朋友,有什么事情支支吾吾不能说?”

“若兴霸以为,俺老胡是个粗人,不配做你的朋友,今天算俺老胡没来过,告辞。”

见胡车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甘宁急忙伸手将他拦住。

“车儿勿怪。”甘宁微微一叹,“此事,也不是不能说,车儿且先坐下。”

“好。”胡车儿应了一声,重新入座。

甘宁又喝了一碗酒,再次叹了口气:“我在入仕之前,曾经当过贼寇,被人称为锦帆贼。”

“后来,我偶遇一人,对我言及,从贼不是正路,入仕方为大道。”

“从此,我就奋发苦读,后来便在蜀地为官,从记掾起,一直到郡丞一职。”

胡车儿奇怪问道:“兴霸的仕途,与昨夜的事情能有什么关联?”

“车儿勿急。”甘宁微微一笑,“益州牧刘焉,麾下有一支精锐,名叫东州军。”

“乃是从南阳与三辅的流民中,择其精壮组成,没有士族背景,对刘焉忠心不二。”

“昔日,刘焉曾以东州兵围剿我的锦帆贼兵,曾有多次交战。”

“昨夜的刺客之中,有一人就是东州军的一个屯长。”

“此人曾经在我的戟下侥幸逃得一命,但左脸之上,却是受过我的戟伤,故而我能将他认出来。”

“刘焉?”胡车儿立即就瞪大了眼睛,“主公与刘焉素无……”

不过,“仇怨”两个字还没出口,胡车儿突然反应过来了:“刘焉派人刺杀主公,莫非是因为兴霸的缘故。”

甘宁登时就哭笑不得:“车儿,你是真的糊涂,还是已经喝醉了?”

“嗯?”胡车儿一愣,有些不明白甘宁之意,“除此之外,主公与刘焉并无仇怨,刘焉为何要派人刺杀主公?”

“无故刺杀主公,除非是刘焉不想让他的三个儿子活了。”

但看着甘宁一脸的无奈,胡车儿一愣,问:“兴霸,莫非俺猜的不对?”

甘宁微微一叹,用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这其中的缘由,在于那边。”

在于那边?

胡车儿顺着甘宁的手指看过去,后宅的方向,微微一愣,随即就恍然大悟:“原来是…是……”

是谁?

胡车儿知道,但他却不知道吴苋的名字,只听说华羽逼着刘璋要了两个人,一个是猛将,一个是美女。

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胡车儿哼哼唧:“好一个刘焉,怎么说也是州牧的身份,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行刺主公,真是小家子气。”

甘宁也不知其中的缘故,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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