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袁绍,虽然冠着一个关东诸侯盟主的称号,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渤海郡太守而已。
袁绍麾下所辖,也就是渤海郡的那些县而已。
虽说渤海郡是冀州第一大郡,十万多户,八十多万人口,但也只是一郡之地而已。
可袁术的势力,就大不一样了。
荆州的南阳郡、扬州的九江、庐江和丹阳三郡,以及豫州的汝南郡。
豫州之地,一个汝南郡几乎就是半个豫州了。
而且,袁术将野心又向外扩了扩,准备将整个豫州吞下,然后虎视兖州。
所以,这个时候的袁绍,远不是鲸吞河北四州时候的庞然大物。
这个时候的袁术,也不是冢中枯骨,而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诸侯。
就算没有嫡庶之分,袁满来肯定也会投奔实力强大的袁术,而不是仅有一郡之地的袁绍。
却说华羽出了密室之后,就直奔长安大牢,他准备会一会袁隗,袁家四世三公的最后一公。
算起来,历史上的袁绍,曾经从曹操手中夺了大将军之职。
大将军之职,要在三公之上。
所以,袁绍是将袁氏一门发扬到最光大的时候。
可官渡之战后,袁氏一门几乎是彻底败落在了袁绍的手中。
袁谭、袁尚、袁买皆是一个不存,只有袁熙一脉,有后人存活下来。
后来,袁熙的后人中,出了一个叫袁恕己,参与了神龙政变,逼着武则天退位,恢复李唐江山,官至宰相。
却说华羽来到天牢之中,见到了袁隗。
因为没有对他用刑,袁隗的精神状况还算是很不错的。
袁隗看到华羽,眼神很是平淡,并无任何神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老夫等你已有多日了,今天终于将你等来了。”
华羽走进牢房,笑着说道:“华羽,见过袁太傅。”
袁隗微微一叹,摆手道:“华子翼,你我都是聪明人,无须多说闲话。”
“以你的谋略,若无十足的把握,若不能定案,绝不会来找老夫。”
“老夫只问你一句,此案的裁定,是按董卓之意,还是以朝臣之心?”
华羽将袁满来的供词拿出来,笑道:“这里有一份供词,袁太傅一看便知。”
随即,典韦就将供词接过,递到袁隗的手中。
袁隗接过,微微皱眉,向供词上看去。
只是轻扫两眼,袁隗就脸色大变,这竟然是袁满来的供词。
而且,袁满来将责任都推给了袁家,免了吴匡与张璋的罪。
“逆……”袁隗心中大怒,刚开口骂,却又忽然心下一动,将那个“子”字吞了回去。
“哼。”袁隗冷笑一声,“华子翼,你也算是一代枭雄,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儿袁满来,自幼怕疼,你将他屈打成招,逼写供词,算是什么本事?”
华羽笑道:“这袁满来是什么行径的人,想必袁太傅比我了解得更清楚吧。”
“眼下,三位公子都在我的手中,他们是死是活,决定权却在袁太傅之手。”
“袁太傅有四个儿子,袁胤资质平庸,不堪大用。”
“次子袁仲达与三子袁懿达,皆有英雄气概,文武全身。”
“幼子袁满达,是四兄弟中最为聪颖的一个。”
“若能以袁氏之力助他,成就何止在袁绍与袁术兄弟之下?”
“眼下,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袁氏之名势若不为太傅的儿子所得,必将为袁绍与袁术兄弟所用。”
“袁太傅舍弃三个儿子的性命,成全袁绍与袁术兄弟二人,真是高风亮节啊。”
袁隗似乎有些听懂华羽的意思了,微微皱眉:“冠军侯的意思,打算放仲达他们三个离开长安?”
华羽笑道:“袁太傅果然是慧眼,华羽正有此意。”
沉默了一会儿,袁隗又问道:“代价,是老夫认罪?”
“袁太傅厉害,华羽佩服之极。”华羽拱了拱手,“纵然太傅认罪,但天下士人都能明白,袁氏并无谋逆的理由。”
“故而,虽袁氏表面上获罪,实际上却能获得天下士人同情,以及对董卓愤慨之意。”
“一旦三位公子离开长安,振臂一呼,天下士人必然会景从而行,甘愿为袁氏而用。”
“到那时,三袁三立,天下大势,必归袁氏所有。”
袁隗冷冷问道:“但老夫如何能相信,你会放仲达三人安全离开?”
华羽淡淡一笑:“此事简单。”
“太傅可派出几名亲信,跟随三位公子东去,待他们出了武关之后,再回转长安,向太傅禀告,如何?”
“况且,我华羽的为人,不至于言而无信。”
袁隗淡淡说道:“老夫须得跟仲达见上一面,而且,冠军侯不可旁听。”
“好,华羽这就安排。”华羽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牢房。
晚上的时候,袁仲达来到了。
准确说,不是走过来的,而是被两个羽卫架着进来的。
两个羽卫将袁仲达放下之后,就离开了牢房。
“仲达……”看着亲生儿子遍体鳞伤,袁隗忍不住老泪纵横,颤抖着手,将袁仲达搀扶着,躺在他的怀里。
袁仲达一脸的虚弱,说话更是有气无力:“父亲,孩儿没有给袁家丢脸。”
“嗯,为父知道。”袁隗点了点头,又问,“懿达与满来的情况如何?”
袁仲达轻轻摇了摇头:“三弟情况与孩儿相同,但四弟却…却贪生…贪生怕……”
听袁仲达讲完袁满来的表现,袁隗的一颗心登时就彻底沉了下去:“袁氏一门无软骨,这个逆子不配做我袁氏的子孙。”
“为父这就写下一封书信,第一,将袁氏家主之位,交于公路。”
“第二,将袁满来这个逆子扫出袁家的家门,从此之后,他就不再是袁氏的子孙。”
没有了袁满来,袁隗的儿子都不是成就大事的材料,倒不如将家主之位给袁术,这一点袁隗并不糊涂。
而且,在袁隗的眼中,嫡庶之分更是分明,袁氏家主之位,绝不能交给庶子。
于是,袁隗立即就将准备好的一块白布拿出来,咬破中指,写下了一封书信,并在信中暗留下袁氏一门的特殊暗号。
袁满来誊抄的那份供词,却没有留下袁氏一门的特殊暗号,所以,袁满来才会有恃无恐,完全可以拒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