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羽当然不知道桥蕤与孙策来到了长安城,也不知道长安城中还有徐庶和石韬两位大才,更不知道甘宁卷入了营救程普的风波中。
这个时候,华羽正在长安大牢之中。
袁隗等人被斩首示众之后,接下来华羽就该处理吴匡父子的事情了。
自从袁隗认罪,吴匡父子的待遇就得到彻底改善。
用刑已经彻底停了。
伙食方面也能见到肉了。
原本,吴匡和吴班父子是分开关押的,现在也被弄到了一间上等牢房。
突然的待遇改变,让吴匡父子二人茫然不知所措。
搞毛啊。
我们夜袭皇宫,又承认欲诛杀董卓,匡扶天下。
以董卓的性格,能饶过他们的家人,就属于开天恩了。
现在,竟然把他们大牢的生活都改善了。
什么意思?
临刑前的饱餐?
吴匡父子又向狱卒问起外面的情况。
狱卒对吴匡父子虽然很客气,但却对外面的事情讳莫如深,一个字也不肯泄露。
既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吴匡父子也就安心吃喝,养养膘。
几天下来,吴匡父子都吃胖了一些,小腹也略有发福。
但是,也不见有军士过来将他们提走,押去刑场,斩首示众。
华羽来到的时候,吴匡父子还在讨论这个问题。
可惜,以他们父子的谋略,哪里能想得通,只能把这个话题当做打发时间的工具罢了。
“嗯?”吴匡先发现了华羽,登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淡淡说道,“冠军侯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看我父子的笑话吗?”
吴班也站起身来,说道:“父亲,何必跟董贼的走狗多说废话。”
然后,吴班对华羽喝道:“华子翼,杀剐随意,我吴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华羽淡淡一笑:“恭喜两位。”
恭喜?
吴匡父子一愣,不解华羽是什么意思。
吴班皱着眉头:“华子翼,你究竟何意?”
华羽笑道:“袁隗认罪伏法,承担夜袭皇宫的大罪,你们父子二人不过是受袁隗的煽动,才做下蠢事的。”
“天子圣明,将袁氏一门满门抄斩,特意赦免吴家与张家的死罪,将你们父子贬为庶民,仍可留在长安城中居住。”
吴匡大怒:“华子翼,你竟然将老太傅屈打成招,真是卑鄙之极。”
“叔父,堂兄,你们两个对冠军侯的误会太深了。”吴氏忍不住,从华羽的身后走了出来。
“啊……”吴匡和吴班见到吴氏,不由大吃一惊。
吴匡立即问道:“苋儿,你已经随子远南下蜀川,为何会在这里?”
吴氏回答道:“叔父有所不知,苋儿现在是冠军侯府的婢女。”
“这……”吴匡父子彻底傻了眼。
他俩实在不理解,吴懿随同刘焉南下入蜀。
华羽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可能南下蜀川,将吴氏带到长安的。
华羽淡淡一笑:“吴将军,具体的经过,苋儿日后会详细告诉你父子二人。”
“华羽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在此多留,告辞。”
不等吴匡父子反应过来,华羽又对吴氏叮嘱道:“苋儿,我将车儿留在这里,你若跟他们说完话,就随车儿回府吧。”
吴氏向华羽福了福身:“喏,奴婢遵命。”
奴婢?
吴匡父子又惊又怒,他们吴家好歹也是将门世家,如何能给人为奴做婢?
但其中的隐情还不知道,吴匡父子没有再发火,而是怒视着华羽的背影离开。
待华羽离开之后,吴匡立即怒声喝问道:“苋儿,速速讲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喏,叔父。”吴氏点了点头,便将事情的经过,向吴匡父子讲了一遍。
若是几天前,吴氏还没有侍寝的时候,她的认知,还仅限于刘璋的那场演戏。
可现在,吴氏已经侍寝过了。
侍寝那晚,华羽跟吴氏聊了不少,其中就包括吴氏入长安的过程。
当华羽听吴氏讲完,不由笑了,并告知吴氏他与刘璋的交易。
吴氏才明白,刘璋的演戏本领是多么高明,将她骗得一愣一愣的。
吴氏当然对华羽的话完全相信,原因也很简单。
第一,华羽对吴家的恩情。
第二,吴氏已经侍寝,是华羽的女人。
第三,华羽将他与刘璋的交易告知,没必要再有什么骗她的了。
所以,吴氏对吴匡父子的讲述,自然包括了刘璋的那场戏。
吴匡听了之后,不由微微一叹:“没想到,刘益州的儿子,竟然这样的贪生怕死之人,真是虎父有犬子。”
“若是刘璋归蜀,子远在蜀中,岂不是就危险了吗?”
吴班笑着说道:“父亲,这事不难化解。”
“苋儿既然已经入了冠军侯府,冠军侯岂能不顾吴家人的生死?”
“不然,他也不会使出通天的手段,将这一次的大罪全让袁太傅承担了。”
吴匡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叹:“只可惜,袁氏的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啊。”
吴氏听了,立即说道:“叔父,苋儿是女儿身,在政事方面不太懂。”
“但是,苋儿在冠军侯府的这些时日,曾经听冠军侯常常说起过一句话。”
“若是以袁太傅的这件事情印证,苋儿以为,冠军侯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吴匡一怔,问道:“苋儿说说,是什么话?”
“喏,叔父。”吴氏点了点头,回答道,“冠军侯常说,帝掌皇权无反臣,帝失皇权无忠臣。”
“如今,汉失其鹿,众诸侯都有所图谋。”
“昔日,何进掌权,尚能顾及着太后是他的妹妹,陛下是他的外甥,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而自董卓就不一样,能够毫无顾忌,行废立之事,做害国之举。”
“但是,就算是董卓身死,袁氏掌权,能把到手的皇权还给天子吗?”
“苋儿无礼,请问一句,即便是叔父,若有朝一日掌控天下大权,会如何抉择?”
这一句话,将吴匡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与张璋,之所以景从袁隗,何尝不是因为袁隗许给他二人以左将军与右将军的职位呢?
沉默了一会儿,吴匡问:“苋儿,你可知道冠军侯的志向如何?”
吴氏轻轻摇了摇头:“苋儿刚刚受到冠军侯的恩宠,还不敢多嘴。”
“不过,以苋儿的观察,冠军侯的志向很大,绝对不会久居在董卓之下。”
吴班心下一动,说道:“父亲,若冠军侯不想久居于董卓之下,倒是可以值得咱们吴家投效。”
“冠军侯对我吴家有恩,再有苋儿随侍左右,一旦他的志向能成了,咱们吴家必将会飞黄腾达。”
吴匡沉吟良久,点了点头:“好,就依元雄之言,我吴家自此认冠军侯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