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营与并州飞骑鏖战的时候,安邑城卫府中,鹦鹉血鉴别蔡琰是否处子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蔡琰的手腕上。
那滴血,并没有散,更没有流。
接着,蔡琰又将手腕翻转,鹦鹉血向下,却依然还是牢牢地粘在了蔡琰的手腕上。
结果出来了。
一切都已经明了。
蔡琰与华羽之间,是清白的。
卫家请来的宾朋,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的立场立即就变了。
这些士族的家主,个个都是人精,如何能不明白,今日之局,卫家要有大难。
于是,风向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我就说嘛,冠军侯乃是名震天下的人物,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呢?”
“是啊,其实刚才我就已经认定,冠军侯一定是被冤枉的,果然被我料中了。”
我靠,听了这句话,四周的人都是乱翻白眼,这人好无耻啊。
不过,无耻好啊,这种话冠军侯肯定爱听。
“我也是,我对冠军侯崇拜之极,从不认为冠军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冠军侯是我的偶像,又有大文采在身,是卫家太无耻了,竟然想出这样的卑鄙阴谋,陷害冠军侯。”
“卫家确实不像话,简直是有愧于大将军卫青的英名。”
“你们都只是相信冠军侯。”这时,一个更无耻的开口了,“我不但坚信冠军侯不会做这事,更坚信蔡小姐也不会做这事。”
“还有蔡中郎,乃是我士族的表率,自然不会教女无方,我也是坚定地相信。”
“是啊,魏兄所说,正是小弟的心声啊,没想到魏兄与小弟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哈,我等皆是明辨是非之人,自然不会跟卫家一样糊涂。”
“对对对,我等都是河东的士族精英,此番来这里乃是因为卫家势大,不得不从。”
“其实,咱们的心里啊,都是向着冠军侯和蔡小姐的,大家伙儿说,对不对啊?”
“对……”异口同声,就跟提前排练好了一样。
这群人倒戈,卫老夫人和卫仲道的脸上就是阴沉如铁了。
这个局面,确实不好收场了。
单说是栽赃朝廷大员,绝对是轻了。
因为这两个人,不是一般的朝廷大员。
一个是百战百胜的战神,威震天下的征北将军、冠军侯和并州牧。
不管是征北将军,还是冠军侯,或者并州牧,都是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如今却被华羽一个人占完了。
更不要说,华羽的才华了。
武艺、谋略、书法、画技、琴艺、诗词,全都是冠绝大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种。
最关键的是,华羽先后击败了鲜卑和南匈奴大军,收复了河东。
击败异族,收复汉室的失地,算什么?
当然算是民族英雄了。
一个是蔡家,天下士族的表率。
蔡邕更是士族几乎人人都钦佩的对象,他的女儿蔡琰也是大汉朝第一才女,父女二人都是名震大汉。
现在,卫家竟然陷害华羽和蔡家。
诋毁民族英雄,足以让卫家不能容于大汉朝的百姓,寒门和士族都在内。
而陷害蔡家,使得天下士族对卫家都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因此,这件事情足以能让卫家不容于天下。
关键是,就算这件事情不能收场,也必须得收场啊。
不然,就是整个卫家的人陪葬。
唯一的化解之策,就是卫家放弃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卫仲道。
卫老夫人虽然心中不舍,但为了卫家,为了日后能向卫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只能咬着牙,狠心将卫仲道舍弃。
“冠军侯恕罪。”卫老夫人不得不将语气软了下来,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老身也是受犬子所骗,不察之下,得罪了冠军侯和蔡小姐。”
“老身虽然老迈,却并不糊涂,现在就把犬子交给冠军侯,任凭冠军侯发落。”
“……”卫仲道登时一阵无语。
卫仲道也是天下少有的才子,当然是聪颖之极,心中明白他的娘亲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是保全卫家的唯一办法。
所以,卫仲道必须要挺身而出,将整件事情扛下来,让卫家能够脱罪。
扛事情呢,也是有方法的。
卫仲道是聪明人,立即为自己分辩道:“冠军侯,此事确是下官不对。”
“但下官也是有所误会,才会因妒生恨,进而出此下策。”
“既然误会已经澄清,下官向冠军侯当众道歉,任由冠军侯发落,绝不求饶。”
“而且,下官与蔡小姐的婚事,就此作罢,从此蔡小姐就是自由之身,与卫家并无任何关系。”
好漂亮的以退为进之计,不少人都暗暗喝彩。
卫仲道已经认错和道歉,更说明是误会所致,并非他刻意陷害。
蔡琰,也被他彻底释放,等于是给了华羽和蔡琰机会。
若华羽依然还要重责卫仲道,就显得有些心胸狭窄了。
更别说,卫仲道是朝廷命官,华羽无权处置他。
就连蔡琰,心中雀喜之下,对卫仲道的恨都减少许多,毕竟她恢复了自由身,就有可能又跟华羽在一起了。
华羽没有开口,只是转首看了呆立当场的小元一眼。
这一眼,很有深意。
小元猛地一个激灵,危机中的潜力一下子就迸发出来,竟然读懂了华羽这一眼的意思。
“扑通”一声,小元立即就跪下来:“启禀冠军侯,当初卫太守找奴婢的时候,奴婢曾经说过,小姐与冠军侯确实没有任何苟且之事。”
“但卫太守仍是以钱财诱惑奴婢,更还威逼奴婢,逼着奴婢做下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奴婢现在检举,卫太守是故意陷害冠军侯和蔡家的,只因为在蔡家受了辱,在文友会上输给了冠军侯。”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卫仲道又惊又怒,指着小元,恨不能扑过去将她掐死。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嗓子突然从外面传来:“河东太守卫舆接旨。”
“……卫舆为一己私欲,构陷冠军侯与蔡中郎,情节恶劣,着免去其河东太守职务,交由冠军侯随意发落……”
“噗……”
听到这里,卫仲道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来,脸色苍白之极。
“既生舆,何生羽。”随即,卫仲道又大喊一声,再次狂吐几口鲜血,仰天倒在了地上。
双腿蹬了几下,身体抽搐几下,卫仲道就寂然不动了。
河东第一才子,卫舆卫仲道,殁。